第29章 新家
作品:《穿越五零糙汉军官的宠妻日常》 堂屋里很安静。
昏黄的灯光拢着这一方小天地,把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刚刷过、还透着点湿气的白灰墙上。
空气里混杂着饭菜的香气、新松木门窗的淡淡清香、煤油灯燃烧时特有的微呛气味,还有一种属于彼此的、生涩又渐渐熟稔的暖意,无声地流淌着。
霍晋承端起饭盒,埋头大口扒饭,动作依旧带着军人的利落。
可眼角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扫过桌子对面。
灯光下,谢诗凝小口小口地吃着,腮帮子微微动着,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神情专注又满足。
她吃饭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像一幅暖融融的画。
这画面,比他带队攻下任何一个山头、完成任何一次演习任务,都更让他心头发软,脚下生根。
十几年枪林弹雨、枕戈待旦的心,被这灯光、这碗筷声、这小小的身影,一点点揉得没了棱角。
他筷子伸出去,又快又稳,精准地夹起饭盒里那片最厚实、肥肉最多的五花肉,手腕一翻,那肉片就稳稳当当地落进了谢诗凝的饭盒里,盖在她的米饭上。
谢诗凝筷子一顿,抬起头看他。
霍晋承正低头,专心致志地扒拉着自己饭盒里的白菜土豆,好像那片肉是自己长了翅膀飞过去的。
他咀嚼的动作都没停一下,耳根子却在灯影下悄悄漫上一点不易察觉的红。
谢诗凝嘴角忍不住悄悄往上翘,像偷吃了糖的孩子。
她没吱声,垂下眼,夹起那片浸透了肉汁、油光发亮的五花肉,小口咬了下去。
肥肉的油脂香瞬间在嘴里化开,混着瘦肉的嚼劲和咸鲜的酱香。
一股暖烘烘的热流,混着这踏实的肉香,从舌尖一路蔓延,暖烘烘地填满了整个心窝子。
墙上,两人的影子挨得更近了,随着灯火的跳动微微摇晃。
这曾经破败阴冷的小院,在这北方料峭的春夜里,第一次被这昏黄的灯火、简单的饭食和两个靠拢的身影,烘出了实实在在的、家的暖和气儿。
碗筷一空,霍晋承把最后几粒饭米星子都扒拉进嘴里,筷子往桌上一撂,发出清脆的声响:“缸空了,我去挑水。”他下巴朝黑黢黢的厨房方向一努。
“我跟你一块儿!”谢诗凝立刻放下筷子站起来,动作带着点急切,“后院干树枝多,我去捡点回来,晚上……烧水洗漱总得用。”
说到“烧水洗漱”,声音又自然地低了些,脸颊微热。
霍晋承看了她一眼,昏黄的灯光下,她眼睛亮亮的,带着点期待。
他没反对,只沉声叮嘱:“嗯,披件厚的,后山风硬,钻骨头缝儿。”
说着,自己先走到墙边,拎起搭在那儿的旧军大衣,不由分说地披在了谢诗凝肩上。
大衣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汗味、皂角味,沉甸甸的,瞬间把她裹了个严实。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堂屋门。
一股带着寒意的晚风“嗖”地钻进脖领,谢诗凝赶紧把身上宽大的军大衣裹紧了些。
霍晋承走到院墙根阴影里,弯腰拎起一副半旧的木桶和一根磨得油光水亮的扁担,轻松得像拎两根柴火棍。
谢诗凝则从门后摸出个旧麻袋,抖了抖灰。
后院紧挨着光秃秃的山坡,荒草长得有半人高,杂七杂八的灌木和歪脖子树不少。
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被风吹落的枯枝败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天还没完全黑透,西边天际残留着一抹暗沉的橘红,映着山坡上光秃秃、张牙舞爪的树枝杈子,显得有些寂寥。
霍晋承把扁担水桶往井台边青石板上一撂,利索地挽起军装袖子,一直撸到手肘,露出结实有力、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弯下腰,大手在枯枝堆里一划拉,专挑那些手腕粗、耐烧的硬木枯枝,咔吧咔吧几下就利落地折断,拢了一大抱,动作又快又稳,带着一种力量的美感。
谢诗凝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低着头,借着天光,专拣那些细软蓬松、容易引火的干茅草和细小的枯枝杈,小心地往麻袋里塞。
两人离得不远不近,谁也没说话。
院子里只有脚踩在厚厚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还有霍晋承掰断粗枝时那干脆利落的“噼啪”轻响。
这安静,不尴尬,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像是两人之间无声的默契。
霍晋承很快捡够了粗柴,用随身带的麻绳三下五除二捆扎结实。
谢诗凝的麻袋也装了小半袋金黄的引火柴,蓬蓬松松的。
他直起身,很自然地走过来,大手一伸就接过了那半袋引火柴:“够用了,我去打水。” 语气平常得像在说“吃饭了”。
他走到老旧的石头井台边,弯腰挂上木桶,抓住辘轳把用力摇动。
辘轳立刻发出“吱呀——吱呀——”干涩而悠长的呻吟,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没摇几下,哗啦一声,一桶清凌凌、泛着凉气的井水就被提了上来。
接着是第二桶。
霍晋承挂好扁担,微微屈膝,腰杆一沉,肩膀稳稳地顶住扁担中间。
肩膀肌肉绷紧的瞬间,两桶沉甸甸的水就被他挑离了地面。
扁担在他宽厚结实的肩膀上压出一道浅浅的凹痕,富有弹性地颤悠着,桶里的水晃出波纹,却一滴也没洒出来。
他接着伸出右手,一把将那捆沉甸甸的粗柴火夹在腋下,左手拎起装引火柴的麻袋,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才回头,目光落在谢诗凝身上,叮嘱了一句,声音在暮色里显得低沉:“看着点脚下,慢点走。”
说完,才迈开步子,挑着水,抱着柴,拎着麻袋,走得又稳又快,高大的背影在渐浓的暮色里像一座移动的山。
谢诗凝张了张嘴,那句“我帮你拿点”卡在喉咙里。
看着他一手抱粗柴一手拎麻袋,肩上还稳稳当当挑着两桶水,脚步丝毫不乱的样子,话又咽了回去。
她只能小跑两步,跟在他高大稳当的身影后面。
扁担颤悠的吱呀声,水桶轻微的晃荡声,还有他军靴踩在硬地上的笃实声响,交织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