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忆安攥紧了手中的购物袋，塑料袋勒得指节发白，那些精心挑选的零食仿佛都在嘲笑他。


    他几乎是踉跄着转身，气冲冲往公寓走，脑子里乱糟糟的：玫瑰？她收了玫瑰？她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还是……她根本就愿意接受？那个同事哪里比自己好？她对着他笑成那样，是动心了？


    回到家，周忆安把买来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冰箱，动作重得带响。


    心里的火气却越烧越旺，像被泼了油。


    一想到姜晚凝对着那个男人笑得那么甜，还坦然收下玫瑰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顾自问道：她难道不知道玫瑰代表什么意思吗？真是个好哄的小姑娘！几句好话一束花就把她骗走了？


    那自己这些日子的心思，算什么？


    目光扫过冰箱里一扎很久没动的啤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索性全拿出来，“咚”地往茶几上一放，就地坐下，“砰”地拉开一罐猛灌起来。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胸口的闷火，反倒让那股酸涩和恼怒越发清晰……


    咖啡馆里，姜晚凝和方文正喝着咖啡。


    “方经理，您真不用特意跑一趟，我没事的。”


    姜晚凝解释道，“就是昨晚不小心碰了下，形象不太好才请了假，反倒让您专程过来，太不好意思了。”


    方文笑了笑：“没关系，咱们认识这么久，朋友一场，理应来看看。上次你请了长假，我也该来问候下的。”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盒药膏递过去：“这是托朋友拿的祛疤药膏，能消肿化瘀，你回去擦擦，好得快。”


    姜晚凝连忙双手推回去：“真不用了方经理，小伤而已，很快就好，哪用得着这么贵重的药，您别破费了。”


    她又看了眼桌上的玫瑰，“而且您来看我就够了，还请我喝咖啡，还送花的，这药就不用了。”


    方文伸手按住姜晚凝的手，语气恳切：“这药得用，女孩子要多疼自己些，要是不小心留疤就不好看了。听话，拿着回去用，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姜晚凝感觉到他的手覆上来，下意识猛地抽回手，小声道：“那……那好吧，谢谢方经理。”


    方文看着她抽回的手，笑了笑：“别总跟我说谢谢，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呃……”姜晚凝赶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尴尬地点点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方文唇角微勾，又问：“你晚饭还没吃吧？听说这家咖啡厅新出的牛排很不错，试试？”


    不等姜晚凝回应，他已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两份新品牛排。


    “方经理，我……我晚上不怎么吃的，在减肥呢，您真不用破费了。”姜晚凝急忙说。


    方文笑了：“减什么肥？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啊，晚餐总得吃点，牛肉不长胖，放心吧。”


    姜晚凝架不住他的热情，只好陪着吃完了牛排。


    离开咖啡厅时，姜晚凝把玫瑰花忘在了桌上，方文赶紧拿起包好递过去：“这是送你的。”


    她接过来，尴尬地笑了笑：“谢谢。”


    方文站起转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晚凝忙摆手：“不用了方经理，我就住这栋公寓，很近的。”


    方文看了眼公寓楼——他知道这是云城师大的教授公寓，便问：“你什么时候搬来的？我都不知道。”


    “就上次请假那会儿。”姜晚凝尴尬地笑了笑。


    “你自己住？”方文又问，“听说这里房租不便宜，好像还不对外租吧。”


    姜晚凝当然清楚这个公寓一般不外租，只含糊道：“不是，跟一个云城师大的老师朋友合租的。”


    “合租好啊。”方文笑了，“有人作伴，不孤单。”


    姜晚凝点头应着“是挺好”，两人不知不觉走到楼下。


    “方经理，到这儿就好，不麻烦您再送了。”


    她停下脚步，“我室友应该在家，这么晚了，就不请您上去了。”


    方文点头：“行，那下次吧。你早点上去休息。”


    “方经理再见。”


    “再见。”


    方文看着姜晚凝抱着玫瑰上了楼，才轻轻叹了口气，耸耸肩，转身离开。


    姜晚凝上楼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她嘀咕着“周教授还没下班？”，按亮客厅的灯。


    换好鞋刚要迈步，脚却踢到个啤酒罐。


    低头一看，地上滚着好几个空罐，周忆安正坐在地上，头枕着沙发，像是睡着了。


    “周教授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她赶紧跑过去，见他脸颊通红，呼吸粗重，显然是喝醉睡着了。


    姜晚凝赶紧放下玫瑰花，先去厨房拿了垃圾袋，把地上的啤酒罐一一捡起来，又简单擦了擦桌上和地毯上的酒渍。


    看着醉倒在地的周忆安，她犯了难：地上虽有地毯，但睡久了终究容易着凉。


    可她从未想过还能见到周教授这副模样——是遇到烦心事了？


    姜晚凝想把他挪到沙发上，试了试才发现，周忆安虽不胖却精瘦，1米86的个头，哪是她这1米65、九十斤的小身板能搬动的？


    只好放弃。


    她回房取来盖毯，又把沙发靠垫塞在他后腰的空隙处，让他能舒服些。


    做完这一切，姜晚凝看着男人熟睡的模样，醉酒后的他更平添了几分柔和。像个乖乖的大男孩。


    姜晚凝睫垂落，鼻梁高挺，唇珠微凸，竟有种说不出的诱人。


    她赶紧甩甩头，暗忖：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冲动了。


    想起他半夜可能会渴，又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


    打理妥当，姜晚凝就去洗漱了。


    等她洗完澡换好睡衣从洗手间出来，还是不放心，又到客厅看了一眼。


    此时， 周忆安正皱着眉，显然这个姿势不舒服。


    姜晚凝又取来一个小靠枕，轻轻抬起他的头，垫在下面，让他能睡得安稳些。


    可男人眉头仍皱着，像藏着心事。


    姜晚凝犹豫了下，还是伸手轻轻覆在他眉心，一点点将那褶皱抚平。


    ——她不喜欢看他蹙眉的样子。


    纤细的手指慢慢揉着，他的眉心果然舒展了。


    姜晚凝松了口气，刚起身想回房，手腕却被猛地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