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昭动作极快地往后退了一步。


    柳雨琴探出去的手抓了个空。


    但她仍然不肯罢休，再次朝江月昭扑过来。


    林叙川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


    他毫不迟疑，立刻把江月昭护到自己身后。


    紧接着，抬起胳膊架在自己身前，避免被柳雨琴碰到。


    他眉头紧锁，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柳雨琴，你在发什么疯？”


    看到林叙川，柳雨琴脑袋里那根崩坏的弦勉强接上了一节。


    她胸膛剧烈起伏，强迫自己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


    随后，抬手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发丝和衣角，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极淡的假笑。


    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眼底的恶意。


    但她开口时，声音压得极其温柔，与刚才破口大骂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林医生，你误会我了。”


    “是刚才她先骂我，我才会生气的。”


    她指尖指向江月昭，几乎要戳到林叙川的衣服。


    林叙川眉头皱得更深，没有思考立刻反驳：


    “月昭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可能无缘无故骂你。”


    “什么？！”


    柳雨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想不通林叙川为什么会如此维护江月昭，甚至还亲密地叫她的名字。


    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士吗？


    江月昭她凭什么？


    柳雨琴以为是林叙川不相信她说的话，语气更加急切，那点强挤出来的微笑都差点维持不住。


    “林医生，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她侧过身，指向刚才她吃饭的地方。


    “就这里，她刚才就在这里骂了我！”


    似乎还觉得不够有说服力，柳雨琴抬头朝着办公室内其他人喊道：


    “你们刚才应该也有人听到了吧？”


    被她指到的人面面相觑，迟疑地说道：


    “刚才…………我们没听到什么啊，刚才不是柳医生你在给小江道歉吗？”


    柳雨琴声音拔高，激动地喊道：


    “对啊！我给她道歉了，结果她反过来骂我！”


    但这句话说出口，其他人纷纷摇头：


    “我们真没听到她骂你…………”


    “柳医生，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头了？怎么一直抓着小江不放呢？”


    林叙川不再理会柳雨琴，转过身，微微低头，望着江月昭，温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江月昭扫了柳雨琴一眼，无奈地轻叹：


    “她拿了我点的外卖，我就想让她给我道个歉，结果她一直不同意。”


    “好不容易同意道歉了，刚说完对不起，又反过来指责我骂她。”


    林叙川闻言，看向柳雨琴的桌面，果然发现一堆被拆得乱七八糟的外卖盒。


    包装袋上的logo他并不陌生。


    仅仅一眼，他就认出这是江月昭常吃的一家日料店。


    他无视一旁还在叫嚣的柳雨琴，视线专注地落在江月昭身上：


    “既然如此，你岂不是…………还没吃饭？”


    江月昭点点头，胃里传来一阵灼痛感。


    早餐她本就吃得不多，这会空腹太久了，饿得难受。


    “拜她所赐，今天中午只能吃饭睡觉二选一了。”


    林叙川低头看了眼腕表，思索几秒，提议道：


    “我正好也没吃。”


    “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外面吃？”


    江月昭还未开口，一旁的柳雨琴反倒不满地喊了起来：


    “林医生，你要和她去吃饭？凭什么？！”


    林叙川抿了抿唇，显然被这尖锐的声音吵得心烦。


    他望向江月昭，意有所指地问道：


    “我们出去说？这里太吵了。”


    江月昭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行，走吧。”


    “等等！你不能走！”


    眼看着两人想要离开，柳雨琴也顾不上保持形象，快步上前去抓江月昭的衣摆。


    林叙川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他立刻揽着江月昭的肩膀，朝旁快速挪了一小步，正好避开柳雨琴伸过来的手。


    林叙川的脸色彻底沉下来，说出的每个字都透着寒意：


    “柳雨琴，我不理你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


    “你要是真闲得慌，就去提升下自己的专业能力。”


    “而不是开错一堆医嘱，指望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我没有…………”


    柳雨琴一怔，似乎想否认，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她家境不错，长相优异，平常不管在哪，几乎都是别人捧着她。


    但今天…………


    短短一个上午，她就连续经历了两次令她如此难堪的事情。


    简直是把她的脸放在地上踩。


    她眼睁睁看着林叙川护着江月昭离开，眼里满是翻腾的恨意。


    转过头，身后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事。


    柳雨琴狠狠咬了咬牙。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


    林叙川和江月昭两人并肩走出外科楼。


    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几乎是在走出室内的瞬间，江月昭就后悔了。


    她想了想，提议道：


    “午休时间太短了，我们干脆别去外面吃了，去食堂凑合一顿吧？”


    “好。”


    林叙川点头应了，转身往医院食堂方向走去。


    他拿出手机，似乎在回复别人的消息。


    江月昭落在他身后半步左右的位置，悄悄抬眼打量着眼前的人。


    林叙川大概也是和她一样，平常不怎么在室外待着，手部的皮肤很白，关节处透着淡淡的粉。


    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


    然而，江月昭刚悄悄把视线往上挪，就被抓了包。


    林叙川突然从手机屏幕上收回目光，侧头望过来。


    他眼底含着笑意，肯定道：


    “你在看我。”


    江月昭脚步一顿，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你走在我前面，我看你不是很正常嘛？”


    “嗯，有道理。”


    林叙川点点头，意放慢脚步，落到江月昭身后。


    “那现在换你走前面。”


    “正好…………我也可以好好看看你。”


    江月昭身形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然而，身后那道牢牢注视着她、炙热的目光，让她很快败下阵来。


    她轻咳一声，也放慢脚步，两人渐渐并肩而行。


    林叙川将这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没再出声。


    唇角，却悄然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