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哈欠声。


    林叙川这时才注意到时间，原来已经凌晨一点了。


    即使再怎么不舍，也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


    他抿了抿唇，问道：


    “有点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要不如…………今天就到这儿，明天再玩？”


    见到江月昭点头，林叙川从凳子上站起身，俯身凑到她身边，声音关切：


    “怎么样？能站稳吗？”


    “要不…………我抱你去卧室？”


    没想到刚刚还很配合的人，这会又摇起了脑袋。


    江月昭对于卫生方面很是坚持，一点都不想凑合。


    “不行，我要洗完澡才能去床上。”


    说着，她便想从单人沙发上下来。


    但那会林叙川抱她过来时，把她拖鞋落在了沙发旁边。


    她也没打算喊他拿，准备直接光脚走过去，反正一会也要洗澡。


    但林叙川却不同意，她刚往下伸出脚，还没踩到地板，就又被人抱回椅子上。


    “地上凉，你在这等我，我去拿鞋。”


    江月昭只能又坐了回去。


    她看着林叙川快步走向沙发，捡起拖鞋，又快速走回来。


    她正想说，“你放地上就好”。


    下一秒，就看到林叙川单膝跪在她面前。


    温热的掌心轻轻握住她的脚踝。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江月昭的身子轻轻一颤，她赶忙说道：


    “林医生，我自己来…………”


    但林叙川手上的力道还是没松，细致地为她穿上一只鞋，又拿起另一只。


    江月昭脸上刚降下去的温度，再次上升。


    但这次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林叙川的举动。


    她早就知道他心细，但没想到他会细节到这个地步。


    那拿惯了手术刀、骨节分明的手正握住自己的脚踝，温柔又专注地替她穿着鞋。


    指尖传递的温度，让她心跳微乱。


    林叙川站起身，扶着她的胳膊。


    直到看到她在地上站稳，他才收回担忧的目光。


    江月昭此时不再装醉，她目光转向门口：


    “林医生，谢谢你送我回来，那今天你就先…………”


    话音未落，被林叙川骤然打断：


    “非工作时间，可以不这样称呼我。”


    他的定定地望过来，眼神认真。


    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听到这个问题，江月昭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她垂下眼帘，装作思考的样子：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阿林？小林？”


    她抬眼仔细观察着林叙川的表情，声音放缓：


    “或者说是…………小川？”


    最后两个字说出口，他的瞳孔果然猛地一缩。


    赶在他做出反应之前，江月昭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


    “不对，你年纪比我大，我不能叫你小川，显得不太尊重你。”


    “可以。”


    林叙川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他才意识到他的反应过度急切，又补充道：


    “以前我身边的朋友也会这么叫我…………”


    “好。”江月昭点点头，“那…………小川，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今天就先回去吧，我也准备洗澡休息了。”


    然而，林叙川听完却蹙紧了眉头。


    “你刚喝完酒，不适合洗澡。”


    他放柔声音，耐心解释：


    “饮酒后，血液循环加快，洗热水澡可能会导致头晕或者血压骤降。”


    “不行不行，必须得洗。”


    江月昭也很坚持：


    “不洗澡就睡觉我不能接受。”


    “而且我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没事了。”


    说着，她便转身往浴室走。


    “那我就不送你了，早点回去吧，林医…………小川。”


    江月昭刚握上浴室的门把手，却发现林叙川还没离开。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


    察觉到江月昭的视线，他抬起头，解释道：


    “你酒后去洗澡，我不太放心。”


    “我就在这里坐着等你洗完，万一真有什么意外，我也能随时帮忙。”


    像是担心江月昭会觉得冒犯，他又郑重保证道：


    “放心，我就坐在这里，不会乱动。”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月昭也只能妥协。


    她点点头，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林叙川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手机屏幕上。


    但此刻深夜，也没什么新的消息。


    他思索片刻，点开一份复杂疾病研究资料。


    但很快，浴室内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水声落入他耳朵的瞬间，屏幕上的文字他便一个也读不进去。


    一些暧昧的、难以言喻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闯入他的脑海。


    他仿佛能看见，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脖颈滑下，落入某些更深处的地方。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


    在反复克制自己数次后，那些画面还是没能消失。


    林叙川忍不住在心中骂自己。


    月月对他这么信任，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他怎么可以在这里幻想她洗澡的样子？


    他再次尝试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资料上。


    但片刻后，他认命般把手机丢到一边。


    靠在沙发上，阖上双眼。


    他做不到。


    他现在的脑海中，只剩下江月昭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内的水声终于停下。


    林叙川立刻坐直，眼观鼻、鼻观心，再次盯着手机屏幕，眼睛丝毫不敢乱瞟。


    林叙川能听到不断靠近的脚步声，但却不敢抬头去看。


    直到一股裹着淡淡热气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他才抬起头看向眼前人。


    仅仅一眼，他的心跳就蓦地加速。


    江月昭擦拭着微湿的长发，穿着简单的淡粉色睡裙，几滴水珠顺着发尾落下，顺着锁骨滑进领口。


    她的脸颊白得像玉，苹果肌上有着被热气熏出来的红晕。


    好美，也好喜欢。


    林叙川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了滚，眼眸愈发深暗。


    他开口时，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既然你洗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早点休息。”


    江月昭点点头，送他到门口：


    “好，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


    林叙川推开门，又忍不住转过身，再次看向江月昭。


    目光描绘着她的轮廓，想要把这一刻的她刻进脑子里。


    永久保存。


    他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不舍：


    “休息吧，我走了，晚安。”


    “好，注意安全。”


    江月昭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放在鞋柜上，朝他挥了挥手：


    “晚安，小川。”


    林叙川正想关上门，却突然听到江月昭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头，只见她唇角弯起，笑着说道：


    “对了，我认识的另一个人也叫小川。”


    “你们名字这么像…………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