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雄脸上那点谄媚的笑意瞬间僵住。


    林医生还在解释，声音平稳，带着令人信任的专业感。


    “上尿管以后，你就不用下床去厕所了，也不会涨得难受。”


    “你觉得怎么样？”


    “等等…………”


    汪雄还沉浸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


    “那玩意儿插进去得多疼啊！我、我不干！”


    林叙川上前一步，站在床边，微微俯身，压低声音：


    “从你目前的症状描述看，这是最适合你的处理方式。”


    他稍作停顿，目光若有若无地向帘子外江月昭的方向扫了一眼：


    “而且我们医生护士手法轻柔，不会痛的。”


    汪雄听完，深深皱起眉头。


    上尿管这件事他当然听过。


    一般都是做完手术，躺床上不能动的人才用的玩意…………


    让他来用，他肯定是抗拒的。


    毕竟他又不是真的不能走路，只是想调戏下小护士，享受下被服务的感觉罢了。


    偏偏这些个护士，一个个清高的不得了。


    他就不懂了，这个职业，说的好听点叫“护士”，说的难听点，不就是另一种服务员吗？


    自己让她们来服务一下，她们还百般不情愿！


    不过刚才，林医生的眼神他读懂了。


    那意思不就是说，上尿管会由江月昭这个小护士来给自己服务吗？


    他就知道，同为男人，林医生肯定懂他的意思。


    但关于这件事情，他还得确认一下…………


    他抬起头，眼神瞟向江月昭，一脸得意地指向她：


    “可以上尿管，但是得她来给我操作！”


    “可以。”林叙川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本来就是由我们医护人员来操作的。”


    “儿子！不行啊！”


    汪母一听要真插管子，顿时慌了神，冲上来拉住汪雄的胳膊。


    “那玩意多伤身体啊！不能听他们的！”


    汪雄此刻满脑子都是江月昭被迫“服侍”他的画面。


    他用力甩了甩的胳膊：


    “啧，你懂什么？别来添乱了！”


    “别人林医生刚才都说了，这是最适合我的方式。”


    林叙川侧过头，唇角微不可查地弯起一个弧度，点头应道：


    “是的，阿姨，您儿子说的没错。”


    “这也是我基于当前情况，给出的合理判断。”


    他看向汪母，冷峻的眼神压迫感很足。


    “我的专业能力，我想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最终，汪母在他儿子和林叙川的劝导妥协。


    江月昭跟着林叙川往外走，回到治疗室准备用具时，她内心有点忐忑，忍不住问道：


    “这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别担心，话都是他自己说的，我只是基于当前情况，给出合理治疗方案罢了。”


    林叙川抬起眼，默默打量着弯着腰取导尿包的江月昭。


    脑海中又浮现了方才汪雄那些充满恶意的话，以及江月昭当时紧绷的侧脸。


    其实他这样做，肯定有风险。


    他大可以选择更稳妥的方式----


    比如，由他自己强行扶着汪雄去上趟厕所，再盯着他，让他老老实实把针打上。


    汪雄多少会给医生面子，虽然可能会闹腾一番，但最终多半会妥协。


    可这次以后呢？


    等他不在的时候，江月昭岂不是又要被这种人刁难？


    一味的退步，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江月昭把无菌导尿包递给林叙川，无奈地叹了口气：


    “汪雄是以为我帮他上导尿管，所以才同意的。”


    “这会发现是你去，估计又要闹了，如果去投诉的话…………”


    林叙川拿着工具往外走，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


    “闹就闹吧，有我在，不用担心这个。”


    江月昭闻言，脚步稍微停顿了半秒。


    林叙川说这话时，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可她却从中，感受到了几分温柔的意味。


    更奇怪的是…………这感觉，这语调，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尤其是那句“有我在…………”，她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许多遍。


    她蹙眉试图回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人已经到了病房门口。


    见到江月昭推门进来，汪雄脸上瞬间扬起得意的笑容。


    他慢悠悠坐起，靠在床头，眼神锁在江月昭身上。


    但下一秒，“唰啦”一声，蓝色的隐私帘便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顺着拉帘子的手往上看，看到了林叙川那张冷脸。


    汪雄此时顾不上客气了，脸色一变，不满地质问：


    “林医生？怎么是你站在这？”


    “不是说由那个护士来操作吗？”


    他直起身，手去够帘子边缘，试图把它拉开。


    “你把帘子拉起来干啥，让她进来啊？”


    林叙川侧身一步，拦住他伸向帘子的手。


    随后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语气强硬地说道：


    “为了保障安全，我们医院规定，男病人都是由男性医护人员来操作。”


    “我们科没男护士，所以只能由医生来了。”


    汪雄感觉自己腿间猝然传来一阵凉意，他立刻就想拒绝：


    “那我不要了…………”


    “你干嘛！你别按住我！你不能违背患者意愿…………”


    林叙川掌心用力，按住他的大腿，用只有两人能听清、刻意压低的声音提醒：


    “别急，这不只是上尿管吗？”


    “上完尿管之后，还有每天的护理和擦洗…………”


    林叙川盯住他的眼睛，意有所指地暗示：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什…………什么？”


    汪雄一愣。


    护理和擦洗…………


    他住院期间确实见过，护士会主动来给上了尿管的病人做擦洗。


    原来林医生是这个意思！是故意给他制造机会！


    果然！他就知道林医生懂他！


    这不，又在帮他。


    多半是那个小护士技术不到家，所以林医生只能自己来。


    这样也好，他也怕那小护士下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再给自己伤着了。


    “裤子脱了，我要铺治疗巾。”


    林叙川的语气如常，仍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声音不大，但会令人下意识听从。


    但看着林叙川一件件把东西拿出来摆好时，汪雄脑门的汗都快滴下来了。


    他嘴唇不停哆嗦，想反悔，想尖叫拒绝！


    但毕竟都到这一步了，他还是狠下心，咬了咬牙，闭上眼睛。


    林叙川用镊子夹起浸满碘伏的棉球。


    “呃啊----”


    棉球带着冰凉的碘伏和生理部位相贴，汪雄的喉间瞬间溢出一声变调的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