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昭站起身，抬眼看他，眼底凝结着一层寒霜。


    她勾起唇角，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


    “才饿了半天？那真是便宜你了。”


    “最好直接饿死算了，你这种人活着也是个祸害。”


    她声音不大，正好够柯瀚宇听见。


    柯瀚宇脸上的慵懒神态一扫而空，他短暂愣神后，一声怒骂脱口而出：


    “你他妈找死？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柯瀚宇眼神一厉，右手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狠狠抓向江月昭的衣领。


    江月昭早就提防着他，迅速往后退了半步。


    椅子正好拦在柯瀚宇身前，绊住他冲上来的脚步。


    他在原地踉跄了好一会，才勉强稳住身形。


    “江月昭…………你活腻了啊？”


    叶观澜此时也走了过来，神色严厉地挡在柯瀚宇面前。


    “柯瀚宇，你想在学校内闹事？”


    “什么叫我闹事啊？”柯瀚宇瞬间跳脚，指着江月昭鼻子骂道，“她刚刚骂我你没听到吗？”


    他说完，又朝着周围其他人喊道：“你们刚刚都听到了吧？是她刚才先骂我的！”


    教室内剩下的学生不算多，但都对柯瀚宇避之不及。


    没有谁想在这种时候，惹祸上身。


    只有他身旁的朋友帮腔道：“我听到了！就是她先骂你的！”


    叶观澜没理他们，先用眼神示意其他同学先离开。


    等到人走完后，他才望向江月昭，表情温和地问道：


    “你骂他们了吗？”


    柯瀚宇闻言，也猛地转头，眼神像尖刀般刺向江月昭。


    江月昭像是被吓到一般，身子瑟缩了一下，又往后退了半步。


    她抬起的眼眸中蒙着一层水光，声音细弱：


    “我没有…………”


    “你撒谎！”


    柯瀚宇瞬间瞪大眼睛，他根本没想到江月昭会直接撒谎。


    以往这个女生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会低着头乖巧回应。


    还会翘课后在40度的高温天气排三个小时长队，只为了买他随手点赞的一家网红面包。


    他早上起不来，以往都是江月昭买好早餐带到教室给他。


    可这女的今天却跟变了个人一样，来到教室后别说早餐了，甚至都没看过他一眼。


    现在甚至还撒上谎了…………


    江月昭的话被柯瀚宇那句怒吼堵了回去。


    叶观澜挡在她面前，厉声道：


    “你别打断她说话，我现在要听她解释。”


    他注视着江月昭的目光更加温和，像是在安抚。


    “你继续说。”


    江月昭点点头，继续小声解释：


    “他刚才质问我为什么不给他带早餐，还说……要找我算账…………”


    “说我害他饿肚子了，问我是不是想找死…………”


    “我很害怕，我没有骂他。”


    柯瀚宇越听脸上的表情越难看，他忍不住往前冲。


    “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呢？”


    但他比叶观澜矮了一个头，轻而易举就被挡了回来。


    叶观澜听完，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


    “说话注意点。”


    他看着柯瀚宇，再次确认道：


    “她刚才说的，你强迫她给你带早餐这件事，是确实存在的吗？”


    “老师，我没有…………”


    柯瀚宇话音未落，阶梯教室半掩着的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


    一名女生大声喊道：“老师！月昭说的没错！柯瀚宇整天压迫她做各种事情！”


    江月昭抬眸望向门口，只捕捉到一抹淡黄色的裙摆。


    但这个声音她耳熟，是余羡，是她的室友，也是整天劝她不要恋爱脑的好闺蜜。


    有了旁人的证词，这场争吵的结果就很明显了。


    最终叶观澜口头教训了柯瀚宇一顿，还强调让他以后别干这种欺负同学的事情，再被发现有下一次的话，会上报到学院处理。


    柯瀚宇再有不甘，都只能暂时认了。


    他家是有点小钱和关系，但还远没达到能惹得起叶观澜的程度。


    …………


    叶观澜带着江月昭回了他的办公室，给她倒了杯温水。


    “喝点水，柯瀚宇口无遮拦，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江月昭接过水，点了点头。


    叶观澜垂眸看着她小口喝水的模样，瞬间思绪就回到了昨晚他看见的那张照片。


    以及…………他和她之间不好拿出来提的聊天记录。


    他不理解，为什么江月昭会老老实实的听柯瀚宇的话呢？


    她看起来虽然身形稍显瘦小，但成绩优秀，人也聪明。


    再怎么样，也不会傻到任人差遣的地步。


    难道说…………还是那个小众爱好的问题？


    他昨天搜到的资料中，确实有说，小猫小狗会接受指令，难道…………


    叶观澜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他轻咳一声，坐在椅子上，试探着问道：


    “柯瀚宇…………为什么会指使你做那些事情？”


    江月昭捧着杯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低落。


    她沉默许久后，才艰难开口：


    “我……欠了他不少钱…………”


    叶观澜目光一沉，眉头微微皱起。


    他知道江月昭办了助学贷款，但没想到她已经缺钱缺到了这个地步。


    他正想问欠了多少，他可以先帮她还上。


    就听江月昭继续说道：“有一次在食堂，他喊我去帮他取快递。”


    “我取完交给他以后，他硬说他买的新相机是坏的，还一口咬定是我拿快递的路上碰坏的。”


    “他说那款相机很贵，要九千多，要我赔给他…………”


    “我没钱，就只能帮他干一些活，算是先还利息。”


    听到这里，叶观澜心中的火气再也压抑不住。


    他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


    还好，只是欠钱，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这笔钱，我先帮你还上，你以后就不用搭理他了。”


    江月昭倏然抬起头，连连推辞：


    “叶老师，不行的，这样太麻烦你了…………”


    叶观澜摆了摆手，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没事，就当是我借你的。”


    “你好好完成学业，毕业后赚了钱再还给我就行，别有心理压力。”


    江月昭推辞不过，这才点了点头。


    “那就先谢谢叶老师了。”


    她转念一想，又问道：


    “对了，关于昨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