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一个人顶着黝黑的脸庞径直走进来，前台小姐姐立刻上前。


    “先生您好，请问是来办什么业务？”


    “我找秦哥。”


    黑炭脸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扛着鼓鼓囊囊的行军袋丝毫不嫌累。


    “是找我们秦董吧？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我叫廖艾，你和秦哥说，他肯定见我。”


    得知廖艾前来，秦子昂亲自下楼迎接，打眼一瞅看到黑炭犹豫了两秒。


    廖艾丢下袋子喜滋滋上前，给了秦子昂一个熊抱。


    “秦哥，我终于能来港城了，你是不知道我爸多坑，要不是他我早就来找你了。”


    “先上楼。”


    到了办公室廖艾开始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好烟好酒好山货，袋子里全是礼物整整二百多斤，真不知道他一路怎么抗过来的。


    “这些是我妈让我带的，说是让秦哥你以后管着我。”


    “你不回京都了？”


    “不回了，为了来港城我爸把我丢进军营练了我一年，还好我撑下来了，要不然他铁定还不允许。”


    秦子昂眼皮一跳，廖将军让自己一脉单传的儿子来港城什么意思？


    “秦哥有饭没？火车上的东西太贵了，我爸不让我妈多给钱，我都没舍得吃。”


    “我让小敬给你弄点东西先垫肚子。”


    揉了揉眉心，秦子昂唤来郑小敬，等饭的功夫廖艾一直叭叭叭，说着军营的事，直到廖艾开始吃饭那张嘴才停歇。


    填饱肚子后廖艾猛灌一壶茶，好茶到他嘴里如牛饮。


    “痛快！哈哈哈。”


    “你来港城做什么？”


    和第一次相见，廖艾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二代，那么现在的行事作风只能用两个字形容。


    粗犷！


    “跟秦哥你做生意啊。”


    “做什么生意？”


    “我爸说我干啥啥不行，我妈说我吃啥啥不剩，所以老两口一合计，让我到了港城全听你的，秦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秦子昂再次搓了搓眉心，以廖艾的身份绝对是个金字招牌。


    但是，让一个二代去搬砖，廖家人知道后还不得心疼？


    “现在我手头里的项目都有人接手，你要想单干肯定不可能。”


    “别，弄项目的都是大老板，我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从基层做起就行。”


    廖艾对自己的认知很到位，秦子昂抿了抿唇思考须臾给他两个选择。


    一是过一段时间去火腿厂，和陈思维作伴，二是去工地。


    “我去工地！”


    秦子昂想送他去，廖艾说什么不让，直言自己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体验生活。


    觉悟很好，可秦子昂还是不放心。


    “对了秦哥，我还带来两个消息，喏，你自己看吧，我跟小敬去工地。”


    对廖艾说的消息，秦子昂充满了期待，打开档案袋看到红头文件后仍是止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取消港城粮票议案通过。


    这个消息对港城、对秦子昂来说绝对是好消息。


    沉了沉心秦子昂翻看第二份文件，内陆个体户经营议案通过，于今年六月份开始全面施行。


    “好！”


    秦子昂猛然拍案而起，欣喜的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


    全民皆商时代到来，这下子可以大展拳脚，而他提前三月知道，便可以好好的筹谋一番。


    在此之前他给朱正伟去了个电话，委婉的说明廖艾到港城后对工作安排的犹豫。


    说白了就是廖艾身份特殊，让朱正伟给霍天望透个风，去问问廖家想让他怎么安排廖艾。


    廖家回信很快，直接转电到秦子昂的办公室，关于工作一事只有一句话。


    “我家那不成器的臭小子不止一次提过秦先生，他想闯一闯，秦先生尽可施为。”


    换句话说，怎么安排廖艾都成，哪怕把他累的哭爹喊娘要回家找妈妈。


    挂断电话秦子昂长长吐出一口气，没想到廖将军亲自回电话。


    不过有对方这句话，那么让廖艾去搬砖他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时隔几天，秦子昂忙完手边事想起廖艾，唤来郑小敬如实禀告。


    “廖哥只让我送到工地外，他是自己进去，至于有没有进工地……”


    郑小敬略显愧疚，事后忙的脚打后脑勺，他也把廖艾给忘了。


    “没事，我过去看看。”


    “我跟秦董一起。”


    “不用，你留下处理公司的事。”


    秦子昂摆摆手独自驱车前往，自从上次开工仪式后就没来过工地。


    如今工地已经平地起楼，工人们干的热火朝天，还有个人拿着喇叭满工地转悠。


    “革命道路你我他，大家齐心把活干，赚得钱粮寄回家，老娘妻女笑哈哈。”


    “工程紧迫，安全仍需第一，诶诶那边脚手架上那个，再热也把安全帽戴好！”


    紧锣密鼓的施工现场，一人穿着红色马甲戴着黄色安全帽，正在建筑楼前视察安全。


    走得近了仔细一看，不是廖艾那小子还能是谁？


    听着耳边逗比口号，秦子昂嘴角抽了抽，走过去拍了拍廖艾肩膀。


    廖艾肃着脸回头，见是秦子昂来了顿时咧嘴一笑。


    “秦哥看我看我，现在我已经混成安全员了。”


    “之前不是安全员？”


    “刚来的时候搬了一天砖，第二天我偷偷开挖掘机又开了一天挖掘机……”


    廖艾眉飞色舞的说着，每一天干的活不重样，可以说工地里的器械被他玩转。


    直到今天常洛找到他，给了他一套衣服提拔为安全员。


    秦子昂听完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工地搬砖都能搬出花儿来，廖艾算是独一份。


    “秦董。”


    常洛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廖艾迈过去哥俩好的揽住对方肩膀。


    “常部长对我的工作满意不？”


    “廖安全员心细如发，整个工地挑不出比你更认真的人，正因为有了廖安全员的加入，好些个工人避免出现错误。”


    这顿夸到了廖艾心坎里，秦子昂不动声色瞥了常洛一眼。


    对于在常家新旧家主更替时，能第一时间掌握大方向并做出最优抉择的常洛，他始终保持着三分戒心。


    秦子昂相信，如果没有他，单是常洛也可以将常悦送上常家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