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用道歉，本来就是我没看路冲撞了贵人。”


    秦三来懦弱的话让秦子昂恨铁不成钢，他冷着脸不语，只拿眼角余光瞧着对面。


    吴成敬是个能屈能伸的，一脚踹向女人色厉道。


    “哑巴了？还不快道歉？”


    “他一个泥腿子，自己也说了先撞的我，凭什么让我道歉？”


    女人神色难看，她指望吴成敬衣食无忧，秦子昂她得罪不起，但秦三来算什么东西？


    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一个泥腿子道歉无异于自降身份，传出去她那些姐妹绝对笑话她。


    “看来我三叔担不起吴夫人的道歉。”


    秦子昂戏谑的话令吴成敬心头一紧，随便一个小人物跑他面前说反话，他绝对大逼斗招呼。


    但这个人是秦子昂，不得不让人慎重。


    原本是带媳妇看看什么时候能怀孩子，哪曾想遇到秦子昂这个煞星，偏偏他媳妇不长眼得罪了对方。


    吴成敬不敢对秦子昂发作，对着女人啪啪大耳光子招呼上去。


    “让你道歉就道歉，你还给老子蹬鼻子上脸，没我吴家你算什么东西，现在敢不听我的话是不是胆肥了？”


    “贱女人肚子里几年没个动静，不能给我老吴家传宗接代还竟惹事，你他妈除了会整幺蛾子还会什么？”


    吴成敬越想越气，陈年积累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女人身上。


    听着周遭笑话的声音女人要疯了，都是贵妇人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然而男女力量悬殊，她的挣扎在吴成敬面前不过是稚子挡车，反抗换来后者变本加厉。


    到最后女人只有抱头求饶的份，衣衫发丝凌乱，好好地丢了大脸。


    “让秦先生看笑话了，贱女人就是欠打，您三叔要是心里有气我继续教训她。”


    打的气喘吁吁的吴成敬陪着笑脸，好似挨打的不是枕边人，而是有大恨的仇人。


    他的做派令周遭看客唏嘘不已，自己媳妇都往死里打，要不是自己媳妇岂不随便打死眼睛不眨一下？


    “自己的女人吴经理都能下得去手，果然非一般人。”


    “女人不听话就得好好教训一番，秦先生谬赞。”


    明明是嘲讽，吴成敬却像是听不出弦外之音一样。


    他转头刹那一秒变脸，虎着脸道。


    “还不快给秦先生的三叔道歉？”


    被打狠的女人不敢再叫嚣，带着哭腔磕头求饶，秦三来神情复杂，第一次见识到城里的黑暗。


    见女人听话，吴成敬松了口气，舔着脸问道。


    “秦先生您看还满意不？要是不满意您随便提要求。”


    如此不把自己媳妇当人，秦子昂深深的看吴成敬一眼，蓦地笑如春风。


    “吴经理家教好，我自然没意见。”


    “希望吴家继续保持，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先生慢走。”


    吴成敬微微躬身，等秦子昂背影消失他乐呵呵的大力拽起女人向外拖去。


    熟悉他的女人满脸惶恐，越是笑的开心接下来她越要遭罪。


    果不其然，十多分钟后女人从医院侧楼出来，面部已是满脸青紫。


    丢下几张大团结，吴成敬摸出香烟点燃，冷声吩咐道。


    “自己滚去治伤，老规矩，要是在外面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是是、是……我绝对不往外说。”


    女人身子颤抖的捡起钱，噤若寒蝉的模样很难想象刚才有多嚣张。


    另一边病房内，医生说完三姐妹恢复情况后离开，秦唤娣从枕头下拿出一张折叠的纸。


    “堂哥。”


    “嗯？给我的？”


    秦唤娣轻点头，揉搓着指尖说不出礼物两个字。


    秦子昂揉了揉她的发顶，展开纸张后脸上笑容敛去。


    上面是一幅画，背影瘦削的青年手里拿着砖头欺负走坏人，角落里坐着的小女孩脸上带泪，眼角却弯起。


    这幅稚嫩的画，一瞬将秦子昂记忆拉回第一次回城探亲时。


    那时候没有电话，老家发来电报说爷爷身体不好需要钱吃药，父亲让他回大队时把钱捎过去。


    刚回老家便看到有个和他年龄相差不大的少年欺负一个小女孩，那时秦子昂正义爆棚帮小女孩打跑坏人。


    后来才知道是秦龙欺负秦唤娣，为此事他还在老家多停留一日，好好整治了秦龙一番。


    手里攥着给爷爷的钱，老家里没人说什么，至于他走后……


    “那次我走后秦龙还有没有欺负你？”


    秦唤娣点了下头又使劲摇头，绞着衣角很是局促。


    十岁的她娘不爱爹没法管，成熟的让人心疼。


    秦子昂闭上眼，按理来说四年前三叔一家帮着二叔抢夺他家资产，压榨他的生存空间，他本该对他们不管不问。


    可是看到过于懂事的秦唤娣，终究狠不下心一杆子打翻所有人。


    葛望花贪得无厌，秦三来随波逐流，两人有怎样结局都是罪有应得，但三姐妹何其无辜？


    “是我没法给她们三姐妹一个好日子，子昂你放心，你出的钱以后我会还给你。”


    “你拿什么还？”


    秦子昂猛地睁开眼，眸底飕飕的冒凉气。


    “就算能攒得下钱，你以为葛望花会不找借口拿走？”


    “我……”


    秦三来惭愧地低下头，有葛望花和秦龙在，他在家里便永远没有话语权。


    秦子昂失望的收回目光，走到秦来娣和秦顺娣床边摸了摸她们的小脑袋。


    秦顺娣蓦地抬头，黑葡萄似的眼睛直瞅着秦子昂的手，后者心中一凛，莫非小人儿发现他刚才做了什么？


    这般想着，秦子昂温声问道。


    “顺娣，知道我是谁吗？”


    像是没有听到，秦顺娣低下头继续摆弄秦子昂送的魔方，杂乱的方块在她手中很快组成。


    尔后秦顺娣打乱魔方继续重组，秦子昂看的暗暗称奇，他也能在短时间组好魔方，可那是带着上辈子的经验。


    而秦顺娣才多大？


    刚六岁！


    秦子昂又试探几句，秦顺娣不闻不问一味地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顺娣不会说话，在老家找大夫看过，说是……”


    秦三来看着小女儿面色沉痛。


    “说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足，这辈子都是个痴儿。”


    “跟我出来。”


    秦子昂招呼一声，心中却不这么想。


    当下医学不发达，很多疾病还未攻克，全球自闭症患者并非全是痴儿，其中百分之十是超乎常人理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