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维抱着秦采盈，秦华蓁骑在外公脖子上，梅盛雪和阿花阿槐边走边看，末尾是特立独行的秦子昂单手抱着陈玉燕。


    不过百斤的陈玉燕坐在秦子昂肩膀上，站得高是看得远，但也引起百分之三百的回头率。


    感受着周遭注目礼，陈玉燕尴尬的拍了拍秦子昂手背。


    “放我下来。”


    “老婆你脚扭了，要不和华蓁一样骑我脖子上？”


    “秦子昂！”


    陈玉燕羞恼，她又不是小孩子。


    “再不放我下来，晚上你去客房睡。”


    闻言，秦子昂麻溜的把陈玉燕放下，吃不饱和碰不到之间他知道怎么选。


    脚落在地上没了那些异样眼光，陈玉燕一颗心才落回实处。


    她刚回头瞪过去，眼前出现一个小糖人。


    “老婆吃糖人。”


    秦子昂笑的一脸不值钱样，让陈玉燕满腹牢骚没了用武之地。


    “我记得你第一年下乡当知青的时候说过，逢年过节岳母会给你买小糖人吃。”


    “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忘了。”


    捏着糖柄，陈玉燕眼神发怔。


    秦子昂鼻尖发酸，他何止要负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以后每年我都给你买，把以前缺失的千倍万倍补给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迟来的深情却更长情，因为失去过所以知道珍惜。


    陈玉燕自认不是什么圣人，以前她是为了女儿所以咬牙坚持下来，而今是为了秦子昂这个人。


    小糖人入口甜香，陈玉燕抿了抿唇莞尔一笑。


    “嗯。”


    璀璨的灯光将影子拉长，两人相互依偎的影子交错难解难分。


    节日过后秦子昂陷入新一轮忙碌，常悦按照约定前来。


    “看来秦老板渡过了一个美好的中秋节。”


    “嗯，确实是不错。”


    见秦子昂笑容不作假，常悦暗自松了一口气。


    昨天没打听清楚直接上门，哪曾想遇到那种事，回去后她担忧的晚上没睡好，就怕秦子昂一概而论伺机对付常家。


    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秦老板，关于烘焙连锁店的合作，我父亲的意思是按照不成文规定，技术入股只能拿百分之三十股份。”


    “那就没得谈了。”


    常悦表情一僵，以为秦子昂会互相扯皮争取利益，不料对方直接否决。


    做生意哪有一口价的，不都是来回打太极再扯皮一番才最终敲定？


    “秦老板想必是想错了，这里面不是没得谈……”


    “是你想错了，烘焙连锁不止你常家能做。”


    秦子昂笃定的语气如一把重锤敲击在常悦心尖，令她生出一丝迫切。


    “我们常家十分中意烘焙连锁项目，只是其中分红太过苛刻。”


    “毕竟选址建设，以及后续买进机器，雇佣员工等花费都压在我常家身上。”


    “秦老板或许不理解大家族内部的关系网，常家嫡系加上关系亲近的旁支成员，约莫有两百人，每个人都占一成分红，嫡系一脉的人拿到手的没有多少。”


    常悦苦笑，按照她的猜测秦子昂根本不会谈，事实如她所料。


    然而她父亲和常家那些人不同意，觉得自己出力出资没占多少便宜。


    偏偏他们还舍不得，严令她必须谈下来，即便是做出些牺牲也无不可。


    秦子昂双手交叠托着下巴，一错不错的注视着常悦面部表情。


    “常老板此次来，应该得了家主命令吧？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项目合作。”


    “什么都瞒不过秦老板。”


    挣扎数秒，常悦肩膀松懈不挣扎了。


    最早和秦子昂打交道时，那会他还是个摆流动摊的小老板，那时她便看出对方野心颇大，而且有头脑有手腕。


    近些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无不证明她所言非虚。


    想从他碗里捞一块肉，必须拿出等同筹码，若不然即便他同意了，她也不敢轻易取之。


    谁知道前头拿走，后脚会不会步入李王两家后尘？


    “说实话，我对常家内部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有句话常老板应该明白，小树不修不直溜。”


    顺着秦子昂视线看向窗外，和二楼齐高的柳树青葱郁郁，风吹斜柳柳成荫。


    “家族如一棵树，从小树成长为参天大树，然而水分过度流到旁枝末节以至于主干营养缺失，长此以往下去最终结果只有一个。”


    枯树倒塌是肆意生长的代价，正如常家此刻境地。


    思索良久后常悦娇躯一震，忌讳莫深的看向秦子昂。


    “秦老板这么理解未免太过片面，如果人人都可以舍弃，岂不是单打独斗还要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


    “尾大不掉的旁支可以给家族带来利益，但是当某些人一味地索取时，他们不是在帮助家族扩大，而是吸家族的血。”


    秦子昂目光清明，虽然上辈子他并没有家族负累，但接触的那些大家族多多少少都有这些毛病。


    自认为同祖同姓该携手并进，实则暗地里哪个不是先紧着自己的利益？


    有好处的事情挣破脑袋的抢，没好处的事情避之如蛇蝎，即便某一天大厦倾倒第一时间做的也是保全自己利益。


    与赵家合作最直观的好处就在这里，赵家内部虽然也有各种争斗，但赵书鹤父子俩头脑清醒能压得住。


    “一个家族想得到良性发展，还不被时代洪流淘汰，一定的舍弃是必要的。”


    “倘若家族掌权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么这个家族距离泯灭也不远了。”


    常悦静静听着面上不显，心情却十分复杂。


    秦子昂说的话更像是隐晦暗示她去争夺家主之位。


    “烘焙连锁项目我可以再保留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常老板还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答复，那么我只能找其他人。”


    “先谢过秦老板。”


    常悦起身，秦子昂已经给她指出明路，现在她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做。


    就在她即将推门离开时，秦子昂轻飘飘的话语从身后响起。


    “有一点常老板大可放心，这个项目我只与你合作。”


    闻言，常悦握着门把手的动作一顿，尔后默默的拉开门消失在门后。


    如果说先前秦子昂是暗示，那么这句话无异于是明示。


    明着告诉她，如果她不能说服家主，那么项目便不再是常家的，除非她成为新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