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作品:《归路歌

    “到……到门口了?”


    完了,彻底完了,谁也走不了了。


    宋清词身体傻站在那,脑子正在飞速运转,还没等转出个结果来,就见身旁裴肆之跃跃欲试的表情。


    小词蹙眉:“你想干嘛。”


    裴肆之整个人都在兴奋:“你收留我,那我也帮你一次,这样,你在屋里躲起来,我在外面接待你阿母,你阿母看见我在这,估计也不会待太久,对吧?”


    看他唇边难以掩饰的笑,小词顿感不妙:“你说真的?不会要坑我吧?”


    “怎么会呢,我当然……”


    屋里还没定出个章程来,就听院外传来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女声:“诶,我家小词的马车怎么在这呢?小词在里面?”


    “不行不行,我躲不了了。”小词语速飞快地低声安排,“阿肆你藏起来,就当还我人情了,正好你不方便活动,你就好好待在这屋子里别出来,别发出声音,反正我阿母吃饭也不会进卧房里来,知道嘛?”


    “不让我出去了?”裴肆之似乎很是遗憾:“好吧,这点小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逐渐走近庭院的杜婉还在大声唤着:“小词呢?在不在啊到底?”


    小词狐疑的目光在裴肆之一本正经的脸上扫了扫,不太确定他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但也来不及了,只好先应着外面:“我在呢阿母!来了——”


    杜婉可算见着鹅黄色衣衫的闺女像个小蝴蝶一样飞奔出来,宽厚的手抚了抚小词的头,敞开笑容道:“在里面忙什么呢?这么半天才出来。”


    小词嘿嘿一笑,掩饰心虚:“没什么呀,我在吃烤红薯呢!宋屹,快给我阿母也拿一个红薯尝尝。”


    杜婉今日显然心情不错,“我在家算个账的功夫,一回头就发现你人不见了,我寻思你阿翁今天出门也没叫你啊,一猜你就来这开小灶了。正好,我也有一阵子没吃宋屹做的辣味卤菜,想念得很!”


    “吃!今天多吃点!”小词赶紧挽上杜婉的胳膊,“走阿母,我们去膳堂慢慢等。”


    “好啊。”杜婉刚想夸她今日这么乖巧,知道天气冷还多带个抹额,忽而闻到一股子药味,敏锐的目光在周围随便搜寻几下,就瞧见膳堂旁边有个女使正蹲在那熬药呢。


    “这是给谁熬的药?”杜婉直接问道。


    女使一怔,老老实实应道:“夫人,这是给旁边屋子里那个……”


    “给旁边屋子里的家将!”小词一颗心几乎悬了起来,抢先解释道:“阿母,他们平日习武,受点伤很正常的啦。”


    杜婉往锅里瞅了一眼,“是吗?平时倒是很少看见有人一下子喝这么多药材。”


    小词连忙道:“嗯……有可能是这次谁伤的比较重吧,阿母放心,我一会再去关照他们一下,不会有事的。”


    幸好杜婉也不是很懂医,看不出那些药材的作用,她见小词的状态不像生病,暗暗松了口气,“行,家里这点事,你还是可以替我们分分忧的。让他们习武的时候都小心点,不要太莽撞了,别一个个年纪不大,受一身伤,等老了该遭罪了。”


    “知道啦阿母!”


    宋屹对做菜一事堪称天赋异禀,小词和杜婉在膳堂坐了没一会儿,宋屹等人就端了卤菜过来,杜婉吃到蜀地风味的卤菜心情大好,便要拉着宋屹坐下来唠唠小院的吃穿用度,一副要聊上几个时辰的架势。


    小词坐在旁边眼皮直跳,刚想给宋屹打打眼色,便听隔壁一声“啪嚓——”


    杜婉一怔,回头张望着说道:“哪来的声音?听着像东边的屋子,但我记得东边没住人啊。”


    膳堂的东边正是裴肆之所在的卧房,两间屋子不过一墙之隔。


    小词原本没想接话,却见杜婉已经站起身来了,小词赶忙爬起来挡住她的路:“阿母,肯定是有人洒扫的时候打落花瓶了,您就别去看了,再给人吓着。”


    杜婉拧眉疑惑道:“你阿母有这么吓人吗?去看一眼就能把人吓着?我是想着天冷了,得看看那屋有没有需要添置的,若是你偶尔想在这边小憩,也能舒服些不是?”


    “阿母您可是我们家最有威严的当家主母,添置这点小事交给他们去办就好啦……”


    小词背着阿母给宋屹打眼色,打得眼睛快抽筋了,宋屹终于在这一刻明白她的意思,接话道:“不劳烦夫人,属下这就过去!”


    “哎,对,宋屹去就行了。”小词一边狂点头,一边腹诽这宋屹心眼也太少了,怪不得这么久还没被调到主宅那边去。


    这宋屹和宋嶙作为同胞兄弟,当年流落街头一起被宋秋廷捡回来,本来只是宋秋廷善心之举,想着留这两个孩子在府里做做工,有口饭吃,没想到意外发现两人在武学上很有天赋,尤其是弟弟宋屹。


    如今十几年过去,宋嶙已经成了主宅的总管、负责整个宋家家将的调配了,宋屹却还在城南别院训练家将呢,可见是被这直心眼拖累了。


    杜婉不满道:“整个别院都被你们当成训练和安置家将的地方了,哪有人长这个布置房间的脑子?我闺女的房间该添置什么自然是我最了解,这有什么麻烦的?”


    “主要是我想着您还没吃完饭嘛。”小词已经很努力地在找借口了,“今天风大,您还没吃完饭呢,别呛着风了。真要布置的话也可以待会儿再去嘛。”


    “拿你阿母当泥捏的啊。”杜婉白了她一眼,嘴上嫌弃,身体却顺着对方的意思坐了回来。


    小词赶紧拿筷子给阿母夹菜,余光却见宋屹已经回来了。


    小词悄悄偏头,疑惑的目光朝宋屹探过去,无声地跟他对口型:这么快?


    宋屹圆圆的身体站得远远的,也朝她挤了两下眉毛:%¥*-*


    小词决定再努力一次,嘴巴的弧度张大:让裴四换个屋子。


    宋屹瞪大眼睛,又朝她多挤了几下眉毛:&%@(::)


    小词:……


    到底谁能看懂。


    她好想过去踹他一脚。


    “够了够了,再夹我碗里要放不下了。”身旁的杜婉拍了下她的手,小词这才把脑袋正过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乖乖的把手收回去坐好。


    一时间,杜婉低头吃饭,小词低头等待时间快点过去,整个膳堂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得见屋顶的雪顺着屋檐滴滴答答成串往下落的声音。


    眼看着自家阿母饭快吃完了,也没有再挑起什么话题的迹象,小词抬头环顾一圈,刚要松一口气,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好像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一闪而过的出现在视野里。


    小词猛地转头看向屋外,一眼就看到正推着木轮车,缓步经过膳堂门口的裴肆之。


    小词满眼都是震惊,转头看向门口守着的宋屹,发现宋屹也注意到了裴肆之,她以为宋屹会赶忙把人领走,没想到宋屹就站在那,一脸慈祥又鼓励地望着独自前行的人。


    他在自豪什么,自豪他看顾的病人不仅能自己下地行走还能推动木轮车是吧?


    都什么时候了!


    似乎感受到小词灼热的目光,裴肆之突然停了,宽大的墨色衣袖随风摇曳,回望她的时候,少年脸上净是明目张胆的坏笑,连上扬的眉梢都在勾勒松弛雀跃之色,活像一只打翻了水碗,还懒得藏爪子的大猫。


    只那一眼,小词就确定了,宋屹或许是没听见她说不能让阿母见到裴肆之,但这个裴肆之一定是故意的。


    想找茬是吧。


    她还偏不怕他这套。


    她回以裴肆之一个挑衅的眼神,而后身子往前挪了挪,确保即便阿母此刻抬起头也不会看到门外的太多景色,吩咐道:“宋屹,把两扇门都关上,外面风太大了。”


    “是。”


    杜婉果然微微抬头,“有吗?”


    “有呀,我刚才都冻哆嗦了。”小词面不改色,“阿母,等你吃完了我们就早点回家吧,我昨晚没睡好,今天想回去补个午觉呢。”


    “没睡好?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就说你昨天不该出去乱跑,总是不听我的。”想到女儿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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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杜婉连吃饭的速度也快了,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这几天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好好调养,不要总是离开我的视线让我担心。等过些时日你林大哥回来了,我就让他天天在你身边看着你,免得你莽撞。”


    “知道啦。”宋清词嘴上应着,心里盘算着想先出去看看裴肆之是否还在搞鬼,“阿母,我的手炉落在隔壁了,我先去拿。”


    少女临走前还暗暗瞪了宋屹一眼,随后便如风一般冲出膳堂。


    这一眼终于让杜婉逮着了,杜婉当时没做声,只是在小词走后,杜婉小声朝宋屹问:“小词是不是在偷偷给我准备生辰礼呢?”


    宋屹原本就懵,听到这话就更懵了:“啊?”


    “哎呦,还瞒着呢。”杜婉一脸骄傲:“偷偷摸摸的,又是打碎东西又是关门,又是取手炉的,小词整个人都不对劲,我这个做娘的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打算在这个院子给我准备什么惊喜?难道惊喜就在东边那个卧房?”


    宋屹挠了挠头:“这个,这个属下真不知道……”


    “对对对,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杜婉一副“我懂”的表情,强调着:“我什么都没发现,你也什么都没听见!记住了,傻小子别说漏嘴了。”


    此时此刻,东边那间卧房内,宋清词猛地推开门,果然见裴肆之老老实实坐在屋子里。


    “啧,我还以为你还有什么后手,竟然自己回来了?”宋清词颇感意外。


    “生气了?”裴肆之仰头瞧着她,眼底的顽劣之色未消,“我失手打翻了水壶,引得宋屹都来看我有无大碍,我琢磨着,那你阿母应该是也听见了,我既已被人察觉,若再不主动拜见,岂不无礼?”


    宋清词背靠在门上,眼神往他身上扫了扫:“还装。”


    裴肆之咽了咽口水。


    宋清词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说道:“你不就是好奇,为什么我不让你见我阿母吗?”


    裴肆之别开目光,没说话。


    “你就这么想见?”宋清词继续道:“这还真是我考虑不周,我忘记问你的看法了,只想着我自己的事。”


    裴肆之看着她坦诚的样子,只觉得原本窝火的心更加灼热,他耐不住地站起身来,“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我在这,你就不能在这呢?我是男子,那些小厮护卫、官僚狱卒也是男子,他们可以和你共处,我却不行。为什么?我比他们更危险吗?”


    他逐渐向她靠近,像是循循诱导:“小词姑娘,我很危险吗?”


    宋清词心想,你的身份危不危险,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可她看他眼底那些莫名的情绪,又转念一想:裴肆之这是什么意思?试探她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试探她对于他北上幽州的来意知晓多少?


    她还真有点怕,自己若是答得不好,会让裴肆之看出什么端倪,以至于重新思考对辽东的敌友关系。


    不行,不能着了他的道。


    于是她抬眸凝视着这个男人,说道:“你不危险,但你长得好看呀。”


    “嗯?”裴肆之看着少女开朗的笑颜,脸上有点热。


    她一本正经地分析:“我会武,长这么大还没人能在武力上欺负得了我,我阿母不会因为和我共处的人是个男子而忧心。可你与我年纪相当,长这么一副好面孔,我那日又冒险救了你,我怕我阿母会……会多想,或是会和我阿父一样,怕我再因为你受伤。”


    裴肆之扫了眼记忆中她为他受伤的地方,眼底淬着蜜似的蛊,“也是,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宋清词道:“你知道就好。”


    他却追问:“那你怎么不趋利避害?”


    “我也会趋利避害啊。”宋清词这是实话,“但究竟是利是害,我喜欢自己去掌握,很多事只是表面上看着吓人,并不是没有转危为安的余地,何况……”


    裴肆之心里一紧:“何况什么。”


    宋清词弯了眉梢,脸上漾出浅淡的笑意:“何况……我现在不觉得你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