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别人而言，这里是九死一生的无间地狱。


    但对他而言……


    这里，是他的……自助餐！


    她看着那个在魔潮中，闲庭信步般的身影，那颗坚如磐石的道心，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什么是正？


    什么是邪？


    当所谓的光明，只能让她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而所谓的黑暗，却以一种霸道无匹的姿态，为她，荡平了整个地狱。


    这个世界，真的是她以前认为的那样，非黑即白吗？


    不知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只心魔，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被秦命一口吞下之后。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那粘稠的黑暗，开始缓缓褪去，露出了试炼空间，本来的模样。


    秦命站在她的面前，身上的黑色火焰，渐渐敛去。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有担忧，有关切，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伸出手，想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姚曦灵看着那只，刚刚还撕碎了无数心魔的沾染着无尽魔气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躲。


    而是，缓缓地将自己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散发着圣洁光辉的手，递了过去。


    当那只黑暗的手，与那只光明的手，第一次，真正地触碰在一起时。


    两人的身体，都是，猛然一震。


    白玉广场之上，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所有被强行从试炼空间中“请”出来的天骄们，都用一种看鬼般的表情，看着场中的秦修。


    游戏升级了？


    由你来当GM？


    这家伙，是疯了吗？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接触到那尊通体燃烧着白金色火焰，散发着洞虚境恐怖威压的凤卫时，所有的质疑，都硬生生地被他们咽了回去。


    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个看似平平无奇，只有凝脉境修为的少年，不知道用了什么通天的手段，竟然，真的掌控了此地的守护者！


    而且，还让其实力，暴涨到了一个，他们只能仰望的恐怖层次！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焚阳谷的炎烈，色厉内荏地喝道。


    他虽然鲁莽，但不是傻子。


    他能感觉到，那尊白金凤卫的目光，已经锁定了他们每一个人。


    那是一种，看待“污染物”的目光。


    冰冷，无情，充满了净化的欲望。


    只要秦修一声令下，他们这些人，恐怕，连一息都撑不住，就会被那恐怖的白金火焰，烧成灰烬。


    “我不想干什么。”


    秦修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和善起来，仿佛刚才那个要掀桌子的疯子，不是他一样。


    “我只是觉得，这场试炼，太无聊了。”


    “所以，想给大家，增加一点难度，增加一点……趣味性。”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


    “你们看，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


    “而真正的‘大奖’，也就是‘光明圣心’，还在那株树上。”


    “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新游戏，如何？”


    他指了指那株巨大的陨凰神树。


    “游戏的名字，就叫做……”


    “谁能，活到最后。”


    话音落下。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所有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家伙，是要让他们，在这里，自相残杀？！


    “你这个魔头！疯子！”


    一名二流宗门的弟子，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发出了崩溃的尖叫。


    “大家不要听他的！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杀不了他一个！”


    他试图煽动众人。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一起上？


    开什么玩笑！


    没看到之前太一剑宗那七个倒霉蛋的下场吗？


    更何况，现在这尊凤卫，比之前，强大了何止十倍！


    冲上去，那不叫拼命，那叫送死！


    “唉。”


    秦修看着那个情绪失控的弟子，惋惜地摇了摇头。


    “总有刁民，想坏朕的规矩。”


    他对着白金凤卫，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唰！”


    一道白金色的火线，瞬间划破长空。


    那个刚刚还在叫嚣的弟子，连声音都没能再发出，整个人，就从头到脚，被一分为二，然后，被那霸道的净化之火，烧得干干净净。


    形神俱灭。


    整个过程，快到，众人甚至都没能看清凤卫是如何出手的。


    “现在，还有人，对我的游戏规则，有意见吗？”


    秦修笑眯眯地问道。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们，成了这个魔头，手中的玩物。


    然而，秦修的真正目的真的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吗？


    当然不是。


    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花了那么多的因果点，可不是为了，看这群蝼蚁表演。


    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伪装。


    是演给那个，正在窥屏的“天命监察者”，看的！


    他就是要，表现得像一个，因为计划被打乱，而恼羞成怒，彻底失控的疯子。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拙劣，最疯狂的方式，来吸引对方的全部注意力。


    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


    就在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秦修这疯狂的举动，和那尊无敌的凤卫所震慑时。


    没有人注意到。


    那杆被凤卫插在广场中央的白金长枪，枪身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白金色神纹，正在以一种，极其隐晦的频率，闪烁着。


    这些神纹，看似是封锁了整个广场。


    但实际上，它们真正的作用，是一个……坐标定位器！


    一个，以整个陨凰古地本源为能量，以因果法则为链接，正在疯狂追溯“污染源”的……超级雷达！


    秦修在心中，冷笑着。


    “天命监察者，你很得意吧？”


    “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在这里无能狂怒，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继续看，千万别眨眼。”


    “因为，好戏，才刚刚开始。”


    ……


    与此同时。


    在某个无法被描述，无法被感知的更高维度空间。


    一片由纯粹的数据流与法则线条构成的海洋中。


    一道模糊的人形光影，正悬浮于此。


    它的面前，悬浮着一面巨大的光幕，光幕上所呈现的正是陨凰古地中，秦修“发疯”的景象。


    “异数，终究是异数。”


    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意念，在空间中回荡。


    “心性如此不稳，稍加刺激，便彻底失控，沦为只知破坏的疯子。”


    “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你的存在，已经没有了观察的价值。待此间事了，便将你，连同你那个被魔念侵蚀的弟弟，一并，格式化吧。”


    这道光影，正是“天命监察者”。


    它看着光幕中，秦修那副癫狂的模样，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在它看来，这场博弈，它已经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