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关的夜，终于迎来了一丝短暂的安宁。


    异域的生灵暂时败退而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帝关城墙上，东域无数修士隐约传来的低吟，疲惫。


    与此同时！


    苏夜盘膝坐在临时开辟的洞府之内。


    洞府燃着一盏清心灯，散发着安神静气的檀香。


    他双目紧闭，看似在调息打坐，实则心神早已沉入识海，复盘着白日里的一切。


    与异域王族的一战，收获颇丰。


    为云清瑶疗伤，更是获得了系统超乎预料的返还。


    只是……


    苏夜的意念，落在了那块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光幕之上。


    【投资对象：姜月璃】


    【当前状态：杀意值85（锁定），好感度-50（锁定）】


    【羁绊等级：血仇】


    那两个鲜红的锁定字样，扎得苏夜有些莫名心烦。


    他能理解姜月璃对他的恨。


    毕竟，在原著中，他对这个二徒弟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


    挖其圣骨，夺其本源，视其为最低等的炉鼎，采补至死！


    若非她身怀至尊骨，得以涅槃重生，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这一世，即便自己什么都还没做，但他的人设就是一个反派师尊，被徒儿们仇视也是正常。


    可这锁定二字，又作何解？


    而且，为何在白日里，自己救下云清瑶，为她疗伤之后，姜月璃的杀意值……没有丝毫变化？


    按理说，云清瑶与她情同姐妹，自己救了云清瑶，她就算不感激，杀意也该有所动摇才对。


    “系统，这是何故？”


    苏夜在心中问道。


    【叮！锁定状态下，投资对象的关键情绪数值，将不受常规外界因素影响，除非发生动摇其道心根基的重大事件。】


    系统的解释，冰冷而机械。


    苏夜眉头微蹙。


    不受常规外界因素影响？


    难道我救她师姐，在她看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不对。


    苏夜忽然想起了白日里，姜月璃那双复杂至极的眼眸。


    有恨意，有杀机，但更多的，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挣扎与痛苦。


    或许……


    是白日一战，她心神激荡，又被异域魔气侵染，导致道心不稳？


    嗯，定是如此了。


    苏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这暂时的困惑压下。


    来日方长。


    只要自己疼爱徒儿，用真心去感化，总有一天，能够填满月璃的空虚。


    ……


    与此同时。


    在不远处的另一座洞府内。


    姜月璃静静地站着，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


    她刚刚从云清瑶的营帐中出来。


    确认了师姐的伤势已无大碍，道基稳固，甚至因祸得福，太上道体与苏夜的纯阳圣元交融，隐隐有了一丝突破的迹象。


    她本该为师姐高兴的。


    可她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脑海中，两个画面在疯狂地交织，撕扯着她的神魂。


    一个画面，是前世。


    冰冷的囚笼，无尽的黑暗。


    那个魔头，带着温和的笑容，亲手挖出了她的圣骨，然后将她视作玩物，肆意采补。


    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屈辱，即便历经重生，依旧清晰如昨！


    另一个画面，是今日。


    同样是那个男人。


    他挡在云清瑶身前，一袭白衣，风华绝代，宛如天神下凡，一剑斩灭了不可一世的异域王族。


    他为云清瑶疗伤时，那专注而真挚的眼神，那不计代价渡入的纯阳圣元……


    那份关切，不似作伪。


    恨意与今日所见的景象，在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凭什么！


    凭什么他还能如此道貌岸然！


    凭什么他犯下滔天罪孽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扮演一个完美无缺的师尊！


    而我……


    姜月璃的娇躯，微微颤抖起来。


    我竟然会因为他救了师姐，而对他产生了一抹……动摇？


    不！


    绝不可以！


    复仇的道心，是她重活一世唯一的支撑！


    若是道心崩了，她将万劫不复！


    那个承诺……


    姜月璃的脑海中，浮现出白日里，自己对苏夜所说的话。


    ——“此恩，弟子……必偿。”


    是了。


    偿还。


    只要将这份恩情偿还了，便两不相欠。


    我依旧是那个一心只为复仇的姜月璃！


    他救了云师姐，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我该如何偿还？


    灵丹？法宝？


    不，他什么都不缺。


    那……


    一个屈辱到极致，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自她心底最深的黑暗中，缓缓升起。


    前世，他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用他最渴望的东西，来偿还这份恩情。


    从此，恩怨分明，只余仇恨！


    这个念头一生根，便如疯狂滋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她的整个心神。


    姜月璃那双原本盛满了挣扎与痛苦的眸子，一点一点地，被死寂的冰冷所取代。


    她缓缓抬起手，解下了腰间的佩剑，随手扔在床榻之上。


    然后！


    姜月璃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营帐。


    夜风如刀，刮在她绝美的脸颊上，却带不走她眸中那份视死如归的决绝。


    苏夜的营帐，近在咫尺。


    她没有丝毫迟疑，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帐内的清心檀香，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苏夜感应到她的气息，缓缓睁开了双眼。


    “月璃？”


    他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何事？”


    听闻此言！


    姜月璃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空洞，没有任何焦距。


    然后，当着苏夜的面，她抬起纤纤玉手，搭在了自己的衣带之上。


    轻轻一拉。


    沙。


    绣着冰莲的淡蓝色外裙，顺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悄然滑落，堆叠在脚边。


    紧接着，是中衣。


    清冷的月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了进来，照在她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之上，泛着一层圣洁而又凄美的光泽。


    很快，她的身上，便只剩下最后一件贴身的亵衣。


    将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可她的眼神，却像是一潭死水，冰冷，倔强，没有半分涟漪。


    “师尊。”


    “我来……履行承诺，请享用弟子。”


    姜月璃的声音，颤抖恐惧。


    她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似是不堪承受这份屈辱。


    这几个字，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将此行，视作一场交易。


    一场用身体与尊严，来偿还恩情，从而维系自己复仇道心的……交易。


    轰！


    苏夜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看着眼前这具散发着无尽诱惑，却又充满了绝望与悲壮的娇躯，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履行承诺？


    就用这种方式？！


    足足过了三个呼吸，苏夜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瞬间明白了。


    这孩子……


    这傻孩子！


    她定是觉得，自己救了云清瑶，是欠了为师一份天大的人情。


    她心中不安，惶恐，不知该如何报答。


    于是……


    她便用了这种最极端，最作践自己的方式，来偿还！


    她以为，我还是前世那个对她身体无比贪婪的魔头！


    她以为，这就是我最想要的东西！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怜惜，瞬间涌上了苏夜的心头。


    傻。


    真是傻得让人心疼啊！


    他立刻起身，没有半分犹豫，一把抓起床榻上自己的外袍。


    他的动作很快，几步便跨到了姜月璃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