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凝旧事重提，燕行川却心硬如铁，并不答应她。


    在这一件事，林清凝每次提起，确实能引起他的愧疚亏欠，但提的次数多了，心中的愧疚也就越来越少。


    甚至因为重重复复一直提，让他心中抵触厌烦。


    也就是燕行川是个重责任有良心的人，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许心中还希望林清凝早点**一死，他也趁早解脱。


    林清凝来了帝城的消息，崔姒是在好大儿嘴里得知了，听好大儿说起这么一个人，心中便有了猜测是谁。


    等到了第二日，常茹便来了一趟大明宫，告诉她这件事。


    “她这个人，很奇怪。”


    “有时候觉得她事事都要争强好胜，什么好的都想要，也想要所有人敬着捧着，可她自己又立不起来，如此，若是有人对她有什么意见，她便开始委屈哭诉，让别人来给她做主。”


    常茹是在林清凝手里吃过苦头的。


    之前她总觉得林清凝有些针对她，但确实是很奇怪，完全找不出原因，常茹有时候想，可能是人与人之间，就是有看不顺眼的存在。


    后来林清凝收到了沈遂的信，沾沾自喜十分得意地说着沈遂的态度，常茹才有些明白林清凝究竟是什么意思。


    燕行川也好，沈遂也罢，林清凝要的，就是他们捧着她护着她偏心她，除了她之外，都不准对别人好。


    崔姒道：“她这样的性格，其实我也是有些了解的，她这些年过得太苦，像是在半空中受着风吹雨打，如今虽然脱困了，可仍旧像是无根的浮萍。”


    “惶恐不安，日夜焦灼，她迫切地想要得到身边人的爱护和认可，燕行川是她拼死想抓住的救命稻草，沈遂，也因为与燕世子有旧，成为她能抓住的依仗。”


    所以林清凝讨厌崔姒，也讨厌当初的常茹，因为她觉得她们二人会抢走燕行川与沈遂。


    她内心贫瘠，所以想抓住所有最好的一切。


    说实在的，同为女性，更甚至同为人，崔姒对林清凝的遭遇十分同情，若是她有难处，也是愿意帮助了。


    这一切，也都在自己没有什么损失的基础上。


    可林清凝跑过来和她抢夫君，将她一脚踹开，让她做妾，那林清凝过去再惨，她也不会有丝毫的同情。


    毕竟林清凝再惨，也不是她造成的，凭什么她来承担这份因果。


    常茹说：“我听闻又风声传出，说她要嫁给主上，做主上的妻子，这件事你需得上心，燕家亏欠林家太多，这中间又隔了那么多条人命，主上说不准就同意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你的处境就尴尬了。”


    常茹是真的着急。


    “嫂嫂莫要着急。”崔姒笑了笑，“若是他真的心软，选择了报恩，他做下决定，我们就算是求到他面前也没用，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


    “是啊，若是他要娶林清凝，我自然是要与他断了，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我也不至于自甘**到那种地步，他都娶了别人还与他在一起。”


    “至于他要选择什么，那也是他的自由，而我要去还是留，也是我的自由。”


    崔姒不会逼迫燕行川一定要选择她，毕竟他欠林家人命是真，这件事就很难过去，但她为自己做选择，过得去就过，过不去就散了，不必委屈自己。


    “你既然有了决断，那就听你的就是了。”


    不过林清凝想嫁给燕行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上一世她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油尽灯枯，没多少时日好活了，她与林家都太惨，她提出要燕行川依照父母定下的亲事，要娶她，镇北侯府的旧部自然为她说话。


    而燕行川也是愧对林家愧对她，没办法拒绝。


    但这一世，林清凝还活着，再加上燕行川并未登基为帝，反而是将自己的儿子立为储君，自己做了摄政王，这就大不相同了。


    要知道等阿渡过些年长大了，就要登位了，他才算是帝王。


    作为臣子，那些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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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胆子上书劝陛下另娶，另立皇后，但没有一个人有胆子让帝王的父亲另娶，让帝王的母亲做妾。


    哪个孩子是不维护母亲的，谁要是敢开这个口，他日帝王登位，第一个先杀你祭旗。


    林清凝走访了几家相求，屡屡碰壁，没有一个敢应下这种事，见她一直相求不肯罢休，有些人甚至还有些烦了。


    “你要嫁给摄政王做摄政王妃？那王姬呢？王姬可是殿下的生母，过几年殿下大些了，就要登基了，你要帝王的母亲做妾，你做正室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


    这些消息传到阿渡的耳中，阿渡也十分满意，觉得这些人识相，于是对身边的人说：


    “为人子女，应敬爱父母，岂能委屈父母，若是有人敢提，本殿下不介意也给他换个嫡母，让他母亲做妾，日日卑躬屈膝地伺候在跟前。”


    “对了，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成了庶子了，成了庶子，那这爵位，是不是得嫡子才最名正言顺继承？”


    这几句话不知被哪个‘有心人’传了出去，吓得所有人都闭上嘴巴，连议论都不敢再议论。


    林清凝生子不成，名正言顺嫁过去也不成，不过短短半个月，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她思来想去许久，又去找了燕行川。


    “你不愿娶我，也不愿与我生个孩子为大表兄留后，好，那就把燕云渡过继给我和大表兄。”


    “我有了孩子，大表兄有了后人，我便什么都不求了，你和崔六娘还年轻，之后再生就是了。”


    燕行川怀疑自己听出了。


    “你说什么？过继？”


    “正是，既然三表兄不愿娶崔六娘之外的人，那就将燕云渡过继给我，如此是最好的解决之法。”林清凝激动得脸色都有些发红。


    倒不是她对燕行川有多深厚的感情，她只是想成为那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罢了。


    既然做不成皇后，做不成摄政王妃。


    那她就做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