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苏了！生命之泉，复苏了！”


    “是神迹！是生命女神的恩赐！”


    山谷外，所有为萧凡护法的木灵族，在看到这一幕后，都激动得发出了震天的欢呼！


    他们纷纷跪倒在地，用他们最古老，也最虔诚的方式，感谢着这位拯救了他们家园的“外来者”。


    泉眼边，萧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眸，一只深邃如暗夜，仿佛蕴含着万物的终结。


    另一只，则璀璨如晨星，充满了无尽的生机。


    一生一死，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则之力，在他的眼中，交替流转，最终归于混沌。


    他身上的那些衰老的迹象，早已消失不见。


    此刻的他，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魂，都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圆融与平衡的状态。


    “呼……”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带着几分灰败之气的浊气。


    这次的冒险，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不仅成功得到了这块蕴含着“生”之法则的镇界石碎片。


    更重要的是他在生死边缘的法则对抗中，领悟了“枯荣循环”，让自己的《混沌神魔灵体诀》，和《不灭战体》，都有了质的飞跃！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混沌不灭血煞，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强大，距离的“金身境”，也只剩下一步之遥！


    他站起身，看着眼前这片重新焕发生机的山谷和那些对他顶礼膜拜的木灵族，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感慨。


    他走到木灵长老面前，说道：“幸不辱命。”


    木灵长老用一种充满了敬畏和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不……您，不是外来者。”


    “您，是生命之泉，派来拯救我们的神使！”


    他带领着所有的木灵族对着萧凡，行了一个最为崇高的大礼。


    接下来的几天，萧凡成为了整个翡翠星最尊贵的客人。


    木灵族，拿出了他们珍藏了万年的“生命树浆”和各种外界早已绝迹的天材地宝，来招待他，帮助他修复“逐星者”号。


    在磅礴的生命能量和充足的珍稀材料补充下，“逐星者”号的损伤，很快就被修复完毕，能量也再次充满了。


    离别的时刻，终将到来。


    萧凡没有在此地过多地停留。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在整个木灵族的夹道欢送下，他驾驶着“逐星者”号，再次冲上云霄，离开了这颗美丽的翡翠星。


    临走前，木灵长老将一截蕴含着磅礴生命力的“生命古树”的树枝，送给了他。


    “神使大人，这是我们木灵族的信物。无论您身在何方，只要您需要，整个翡翠星的生命，都将响应您的召唤！”


    萧凡，收下了这份沉甸甸的礼物。


    他知道，自己与这颗星球，结下了一段善缘。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份善缘会开花结果。


    回归星空，萧凡再次将神念沉入镇界石。


    在融合了“生”之法则的碎片后，镇界石的感应网络，变得比之前，清晰了百倍不止！


    他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锁定了下一块碎片的方位！


    那方位，赫然就在这片“枯荣星域”的另一半！


    那片充满了死寂与荒芜的灰色星域！


    在那片星域的中央，一颗最大也最死寂的灰色星辰，正散发着与翡翠星，截然相反却又同出一源的法则波动！


    “‘生’之碎片的伴生，是‘枯萎’。”


    “那么，‘死’之碎片的旁边，又会是什么呢？”


    萧凡心中充满了期待和警惕。


    他驾驶着“逐星者”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着那颗灰色的死寂星辰飞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一股冰冷到足以冻结神魂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星舟的舷窗外，不再有璀璨的星辰，只有一片令人压抑的永恒的死灰。


    终于，“逐星者”号抵达了目标星辰。


    这颗星辰比翡翠星还要巨大。


    但它的表面却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没有大气，没有水源，没有山川，只有一望无际的灰色沙砾。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种让人窒息的，绝对的寂静之中。


    这里的重力也异常的诡异，比正常的星球大了十倍不止！


    神识，在这里也被压制得只能探查到周围百丈的范围。


    “好一个，绝死之地！”


    萧凡将“逐星者”号停泊在一处相对平坦的沙地上，然后穿上特制的星空服走出了星舟。


    就在他双脚踏上这片灰色沙砾的瞬间。


    “咔……咔嚓……”


    他脚下的地面，忽然开始剧烈地耸动起来！


    紧接着，一只只腐朽的，森白的骨手，从沙砾之下，猛地伸了出来！


    一具！


    十具！


    百具！


    千具！


    转眼之间，萧凡的四周，就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无数的骷髅、僵尸、怨灵……


    这些形态各异的亡灵生物，它们的眼眶中都跳动着两团幽蓝色的灵魂之火！


    它们仿佛沉睡了万古，被萧凡这个“生者”的气息所惊醒！


    在看到萧凡的瞬间，所有的亡灵都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如同潮水般朝着他疯狂地涌了过来！


    这些亡灵悍不畏死。


    物理攻击对它们的效果，微乎其微。


    即便被轰碎了身体，只要那灵魂之火不灭，它们很快就能重新拼凑起来。


    它们仿佛是由这片天地的“死亡法则”，所驱动的不死的军团！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萧凡冷哼一声，眼中却没有任何惧色。


    他体内的“枯荣循环”，轰然运转！


    一股精纯无比的生机，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他就如同这片死寂世界中，唯一的一轮煌煌大日！


    他的拳头缠绕着浓郁的生命之力，每一次轰出，都能将一大片亡灵彻底净化，连同它们的灵魂之火，都一同湮灭！


    然而，亡灵大军无穷无尽，仿佛永远也杀不完。


    萧凡一路向前推进。


    越是靠近星辰的中心，他所遇到的亡灵就越是强大。


    从一开始的普通骷髅，到后来出现了身穿残破铠甲，手持锈蚀兵器的骷髅骑士，甚至是能施放死亡巫术的巫妖！


    同时，空气中那股浓郁的死亡法则，也对他产生了越来越强的侵蚀。


    他的生机，在不断地被剥夺。


    连他体内，混沌不灭血煞的运转，都变得有些滞涩。


    他必须时刻分出一部分心神来运转“枯荣循环”，抵抗那股无孔不入的死亡侵蚀，这让他的消耗变得巨大无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萧凡一边战斗，一边思索着。


    他必须尽快找到碎片的所在。


    就在他斩杀了一头实力堪比神藏境的骸骨巨龙后。


    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条巨大无比的横贯了整个地底虚空的灰色大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河水并非是真正的水，而是由最精纯最本源的“死亡法则”所汇聚而成的能量之河！


    冥河！


    萧凡的脑海中，瞬间就蹦出了这两个字！


    这很可能是传说中那条贯穿了阴阳两界的，真正冥河的一道投影！


    就在他为眼前这壮观而又诡异的景象感到震撼的时候。


    河面上，一艘完全由森森白骨打造而成的小船，悄无声息地从那灰色的雾气中滑了出来。


    船头，站着一个身披着宽大斗篷，完全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他手中握着一根同样是由白骨制成的船篙。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萧凡，一言不发。


    但萧凡却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比这整条冥河，还要深邃、古老的死亡气息！


    “摆渡人……”


    萧凡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那道身影，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缓缓地抬起了头。


    斗篷的阴影下，没有五官，只有两点比灵魂之火更加深邃的幽光。


    一道干涩、沙哑，仿佛万年没有开过口的声音，直接在萧凡的脑海中响起。


    “欲过此河，需付船资。”


    “船资？”萧凡问道，“你要什么？”


    “一缕精纯的生命本源。”


    “或者……”


    “一段深刻的记忆。”


    摆渡人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萧凡闻言，沉默了。


    生命本源，他不可能给。


    那是他生命的根基。


    那么，就只剩下记忆了。


    一段，深刻的记忆……


    什么样的记忆，才算深刻？


    喜悦？悲伤？愤怒？


    不……


    萧凡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段，早已被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画面。


    那是他还未穿越之时，在蓝星上作为一个普通的矿工，所经历的最绝望，也最黑暗的时刻。


    矿洞，坍塌。


    无尽的黑暗和窒息感将他吞噬。


    死亡，第一次离他如此之近。


    那种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交织在一起的最原始，最深刻的体验！


    “就它了。”


    萧凡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那段最痛苦，也最宝贵的记忆，凝聚成了一团光球，缓缓地推向了摆脱渡人。


    摆渡人伸出了一只干枯如树枝的骨手，接住了那团光球。


    他似乎“看”了一眼光球中的内容。


    那两点幽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上船。”


    他收起了光球，侧过身示意萧凡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