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坚守
作品:《北境悍王》 暮色渐沉,造化县城楼上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不定。张辽按着左臂的箭伤,目光如炬地注视着远方羯族大营的点点星火。血色残阳刚刚隐没在地平线下,城墙上的斑驳血迹在暮色中泛着暗红的光泽。
马车在泥泞的官道上颠簸前行,李儒清斜倚在锦缎软垫上,眯着眼打量对面两个女子。小娜正低头为他剥着葡萄,纤纤玉指在暮色中泛着莹白的光泽。常莲执扇轻摇,香风阵阵,却掩不住眼底的寒意。
“大人请用。”小娜将葡萄递到他唇边,眼波流转间与常莲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儒清得意地咀嚼着甘甜的果肉,目光扫过车内堆叠的檀木箱笼。这些是他从白长树那里挖到的金银珠宝,和做县令这段时间里四处搜刮得到的银子。
造化县的县令李儒清得到羯族人攻占北境界城的消息之后,便带着所有的值钱的金银财宝从南门悄然逃走,还带走了白长树的两个妾——小娜和常莲。
这两个女人把他侍候的舒舒服服,他无法离开两个女人,便随着财宝一起带走。
李儒清伸手抚过箱笼上精致的雕花,这曾经是白长树用来装金银珠宝的,现在归他所有,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白长树啊白长树,你经营半生,终究是替我做了嫁衣。”他喃喃自语,黄牙在渐暗的光线中格外刺目。
他在路上想着,十几箱的金银财宝再加上两个美人,这辈子想要的都在这里,还有什么可求,我李儒清今年四十多岁,好不容易靠着卑鄙的手段弄到了白长树的钱和他的女人。
呵呵,白长树,以后我替你享受剩下的美好生活。
想着想着,他趔嘴开心地大笑,露出了满嘴的黄牙。
对面坐着的小娜和常莲看到李儒清龌龊的嘴脸,都想吐,两人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两人几乎同时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造化县的县宰王铭,担心张辽不会回来救援,便以县令的名誉给张辽写的急信。
张辽回到造化县,王铭才把实情告知他。
张辽听后一皱眉头,这是临阵脱逃。
他愤恨地骂了一句,而后写了封信让送往奉天府方致远。
奉天府衙内,桌子上放着张辽的信。
方致远狠狠将茶盏摔在地上,瓷片四溅。
“好个李儒清!竟敢戏耍到本官头上!”他额角青筋暴起,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信使,“传令下去,画影图形,各州县严加盘查。记住——”他压低声音,“生死不论。”
待信使退下,他快步走到书案前,铺开奏折。笔墨在灯下摇曳,映出他阴晴不定的面色。写完奏章,他对着烛火出神良久,忽然冷笑:“既然你不仁,就莫怪我不义了。”
他担心李儒清贿赂他的事会泄露出去,提到了不分死活都行,当然他是希望灭口最好。
方致远写了奏折向皇帝禀报此事。
皇帝赵简听后大怒,命方致远将李儒清急速捉拿归案。
赵简早已接到北境王褚奇虎的奏折,大致了解了北境的情况,听说北境被羯族人连续夺下六城心中很是诧异。
他急忙命兵部尚书郭守成立刻集结人马和粮草,兵器,准备前往北境救援。郭守敬推荐刘世达为主将。
刘世达世代为将,前三代忠心耿耿轰轰烈烈为北唐战死沙场。成为北唐的佳话,到了刘世达是第四代逐渐衰败。他为了重新弘扬刘氏家族的辉煌,投靠三皇子这边。
二皇子赵灿听说了此事,非常的不悦,这不是在夺兵权嘛,一旦让三皇子的手下掌控了兵权,以后他在父皇面前可就有了底气。
更何况北境有北境王褚奇虎十万大军,足以抵御住羯族,而朝廷派的这些十万人马,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二皇子赵灿便对庆远侯何敬宾说:“侯爷,三皇子那边想夺兵权,我们可不能轻易让他得到兵权,我想在皇帝面前,推荐你率兵去北境救援。”
何敬宾一听,心里嘀咕着,就我这个年龄,还让我带兵去打仗,难道是想让我战死在沙场上吗?
他心里这么想,迟疑了一下,看到赵灿的脸色有些不高兴,急忙应承着:“我这个年纪若能够重新率兵抵御羯族人,也是我的万幸,当然愿意。”
赵灿听后高兴,第二天便在朝堂之上举荐何敬宾。
赵简一听,一皱眉头,因上次诬告五皇子之事,他对何敬宾产生一定的反感,对他的信任也大打折扣,不愿意在用他,便找个理由说:“何爱卿忠心爱国之心,我深感佩服,但是何爱卿年龄过高,不易在率兵征战沙场,这个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
二皇子一见皇帝给否决了,也不敢再多言,只能作罢。
主将已定。
赵简又命杨展、杨战、张占为副将,跟随刘世达前往北境增援。
十万大军集结和粮草装备的准备需要时间。
粮草和装备可以直接从仓库里搬运,十万大军需要从各个军区抽调出来,需要时间。
方致远写信安慰了一番张辽,让他死守造化县,不准弃城。并派遣吕辉率领一千士兵前去增援,后来探马来报,羯族先锋石破猫率领一万大军,正在朝着奉天府杀来。
方致远一听,担心羯族人会进攻奉天府,慌忙急忙命人将吕辉和一千士兵召回,命府尉徐达做好迎战准备。
奉天府的守城士兵为五千人。
河里海率领大军到了造化县,便开始排兵布阵,先是向组织攻城,前面是挡箭牌,后面是弓弩手,再后面是攻城士兵。
羯族人的弓弩手大都是神射手,箭箭致命,再加上他们的弓劲力十足,射程远,距离三百米便对城上的造化守城士兵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力。
同时,攻城士兵开始进攻,他们搭起数十架云梯向上拼命地攀爬。
城上的士兵在张辽的指挥下,拼命地阻挡。有几次羯族人已经登上了城墙上,与守军展开了肉搏。
张辽亲自冲上去,与羯族人硬拼,在死伤数百名士兵的代价下,终于将杀上来的羯族人消灭,他自己也被城下的羯族人的箭射伤了左臂,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在羯族人撤退的间隙,张辽坐靠在城墙上,喘着粗气,努力恢复体力。如果这样下去,造化早晚会被羯族人攻陷,城里的数万生灵将会遭受洗劫。
在经过了第九次攻城之后,双方损失惨重,双方在不断地拼耗着人力。
羯族人退去,抬走了大量的尸体。
双方暂时休息。
张辽按着左臂的伤处,目光扫过城楼。一个年轻的士兵正试图将断箭从肩头拔出,鲜血汩汩涌出,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别动!”军医快步上前,利落地处理伤口。少年咬紧牙关,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将军,箭矢不多了。”王铭拖着受伤的右腿走近,声音嘶哑。
张辽望向城外连绵的羯族大营,眉头紧锁。忽然,他目光一凝——敌营东南角似有骚动。
“取我的弓来。”
他强忍伤痛,挽弓搭箭。弓弦震动,利箭破空而去,远处一个正在指挥的羯族头目应声倒地。城头守军精神一振,爆发出微弱的欢呼。
然而更多的羯族士兵如潮水般涌来。云梯搭上城头,钩索抛上垛口。张辽挥刀劈断一根钩索,反手又将一个刚冒头的羯族士兵砍下城去。热血溅在他脸上,带着腥咸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