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鹿妈妈率先打破对峙。


    她猛地往前冲，一把拽住方青的衣领，眼睛瞪得通红，唾沫星子溅在方青脸上。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小虎！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今天就打死你！”


    说着抬手就要往方青脸上扇，方青反应快，往旁边一躲，顺势缩到凌玥身后，一只手紧紧抓着凌玥的衣角，抬头看向凌玥，眼神里满是询问：


    现在怎么办？


    凌玥垂眸看了眼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又抬眼看向面前张牙舞爪的女人，嘴角勾了勾。


    她这人向来讨厌麻烦，但从不怕麻烦。


    既然已经暴露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她没直接回答女人的问题，反而把目光转向杜子鹿和女人。


    “你们口口声声说杜子虎，那你们知道他当初在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杜子鹿站在原地没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没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凌玥。


    她妈妈却像被踩了开关，立马嚷嚷起来：


    “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善良！孝顺！末世前还经常给流浪猫喂吃的！要不是外面那些坏种，他怎么会走丢？你别想污蔑他！”


    她说的全是些无关紧要的“优点”，连自己都没察觉有多苍白。


    凌玥听得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开口：


    “我没污蔑他。当初他第一次来农家乐，跟几个同伴一起，手里牵着两根绳子，你们知道绳子另一头拴着什么吗？”


    女人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没料到凌玥会提这个，眼神里多了点慌乱。


    杜子鹿的呼吸微微顿了顿，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依旧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平静，多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凌玥没等她们回答，继续往下说：


    “绳子另一头，拴着两个女人。跟我们一样，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货物，却被他像牲口一样牵着。”


    方青在后面听得火气上来，忍不住探出头。


    “就是！欺男霸女，没一点人样！他死了就是活该，王八蛋，呸！”


    女人听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


    “不过是两个女人而已！能跟着小虎，是她们的福气！总比饿死在外面强！你们凭什么说小虎不好！”


    凌玥和方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鄙夷。


    这种不分是非的维护，比杜子虎的恶行更让人恶心。


    女人被她们的眼神刺激到，又要往前冲，想抓方青的头发，却被杜子鹿伸手拦住。


    杜子鹿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目光落在凌玥脸上，终于问出了关键：


    “所以，小虎就是死在你们手里？”


    凌玥抬眼，目光落在杜子鹿脸上，笑出了声。


    “错了，不是我们，是我。”


    这话一落，走廊里瞬间静了半秒。


    杜子鹿眼神里的审视彻底变成了冷意。


    女人更是像被点燃的炮仗，之前还只敢对着方青撒泼，此刻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嘴里嘶吼着：“我杀了你！你害死我儿子，我跟你拼命！”


    凌玥脚步往旁边一挪，轻松躲开女人的扑击。


    女人没收住力，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得通红，却爬起来还要再冲。


    凌玥看着她疯癫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


    有这样拎不清的家人，就算磐石基地条件再好，以后也少不了麻烦。


    开分店是为了攒积分做任务，不是来惹一身破事的。


    她没再管地上的女人，指尖在身侧轻轻一动。


    银色的水波纹凭空泛起，任意门的轮廓渐渐清晰，表面的光影晃得人眼晕。


    杜子鹿盯着那扇突然出现的门，瞳孔微缩，眼神里满是惊讶。


    女人也忘了扑击，直勾勾盯着任意门，嘴里的嘶吼卡在喉咙里，一时忘了动作。


    凌玥伸手去拉方青的胳膊，想赶紧离开这是非地。


    可手刚碰到方青的衣袖，两人的动作突然顿住。


    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定在了原地，手指动不了，连脚尖都没法抬一下。


    方青脸上的慌乱瞬间涌上来，小声喊：“凌玥，怎么回事？我动不了了！”


    凌玥僵在原地，她清晰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干，方青在身后的低呼更是让她确认。


    两人都被控制了。


    几乎是瞬间，她集中所有感知向外扩散，可周围的气息平静的诡异，没有半点波动。


    这反常的状况让她心头一动，下意识摸向外套内兜，指尖触到那个装着黑红色血液的小玻璃瓶时，才猛然反应过来。


    她也是服了，有时候真是没话说。


    原本还庆幸这血液的能力很强，但这不分彼此真是伤脑经，不仅帮她的气息给屏蔽了，还顺道给敌方也给屏蔽了。


    幸好这屏蔽范围极小，除了她周边再没覆盖其他地方，答案自然明了。


    凌玥转动眼珠，目光落在挡在楼梯口的杜子鹿身上。


    “是你做的。”


    不是反问，是笃定的陈述。


    杜子鹿抬了抬下巴，承认得干脆：


    “你们杀了我弟弟，自然要偿命。”


    地上的女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膝盖的疼痛早被复仇的怒火盖过。


    她爬起来时还踉跄了一下，看清杜子鹿，脸上瞬间换了副谄媚的神情，扑过去就攥住杜子鹿的胳膊。


    “好闺女！真是妈的好闺女！快杀了她们，给你弟弟报仇！以后妈就靠你了！”


    这话听得方青一阵反胃，要不是身体动不了，她早跳起来反驳了。


    凌玥没理会女人的疯癫，她准备用精神力解开束缚。


    虽然知道用了就有可能下跌，可眼下这处境，不用精神力就是任人宰割。


    此时的脑海里也不断响起系统的警告，机械音一遍遍重复：


    【精神力动用超过阈值将导致恢复进度下跌，当前进度70%，风险极高！】


    她却丝毫没有犹豫，常年快穿积累的果决在这一刻彻底显现。


    她无视系统的警告，将体内沉淀的精神力凝聚成丝，顺着被控制的经脉缓缓游走。


    杜子鹿的精神力虽然强悍，却是末世后才觉醒的，哪比得上她在万千世界里打磨出的精纯。


    不过两秒，凌玥就感觉到束缚身体的力量骤然消散。


    她动了动手指，随即抬手一挥，一道无形的精神力扫过方青，后者立刻发出“哎呀”一声，跟着就活动起胳膊腿。


    “可算能动了！”


    方青揉着肩膀走到凌玥身边，看向杜子鹿的眼神满是怒火。


    “我们刚才还从你爸刀下救了你，你转头就想杀我们？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