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站起来
作品:《我在荒村养媳妇,加点成圣》 司徒奋仁最后的笑声,消失在了喉咙的血沫里。
许山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看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他说的那些酷刑,只是说给活人听的。
对于一个死人,他没有兴趣。
广场之上,风声呜咽,卷起浓重的血腥气。
那些侥幸存活的官兵,早已扔掉了手里的兵器,一个个面如死灰,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王虎和王豹带着人,从阴影中现身,开始有条不紊地收缴兵器,捆绑俘虏。
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
之前还混乱不堪的广场,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一种绝对的力量,重新建立起了秩序。
而秩序的中心,就是那个持刀而立的年轻人。
许山。
当最后一个官兵被捆起来后,广场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那些刚刚被从屠刀下拯救出来的百姓,没有欢呼,没有哭泣。
他们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
扑通。
一个人跪了下去。
紧接着,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成片成片的百姓,全都朝着许山的方向,跪了下去。
黑压压的一片。
“山主饶命。”
“求山主饶了我们。”
他们的额头,紧紧贴着冰冷而黏腻的石板,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
他们刚刚才从司徒奋仁的屠刀下逃生,现在,又落入了另一个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人手中。
许山的手段,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无论是那场逼真到让他们信以为真的戏,还是那番将人心算计到极致的话,都让他们从心底里感到寒冷。
这是一个比司徒奋仁,更加可怕的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人群中膝行几步,对着许山的方向,砰砰地磕头。
“山主,老汉家里还有个女儿,今年刚十六,求山主收下,只求您能饶了我们一家老小的命。”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山主,我家里还有几亩薄田,都献给您。”
“我,我会打铁,我给您做牛做马。”
求饶声,许诺声,此起彼伏。
他们用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仿佛只要跪得够低,姿态放得够卑微,就能让眼前这个主宰他们生死的人,发一丝善心。
许山看着眼前这黑压压跪倒的一片,看着他们脸上那种熟悉的,卑微到骨子里的恐惧。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趣,甚至有些烦躁。
他提着刀,向前走了几步。
他一动,所有人的哭喊求饶声,瞬间戛然而止。
人群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死死地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来杀身之祸。
许山停下脚步,环视着他们。
“刚才。”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广场。
“司徒奋仁的刀架在你们脖子上的时候,你们不是还敢扑上去,用牙咬,用手抓吗。”
“怎么,他的刀没了,你们的骨头,也跟着软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还是说,你们就喜欢跪着。”
“跪完了朝廷的官,再来跪我。”
“当孙子,当上瘾了。”
这番话,像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那些跪着的人,身体猛地一僵。
不少人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羞愧与茫然。
是啊。
刚才他们明明还在拼命。
为什么现在,又跪下了。
许山看着他们的表情,继续说道。
“人,为什么会被欺负。”
“不是因为你穷,也不是因为你弱。”
“而是因为你好欺负。”
“因为你跪得太熟练了,因为你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目光,扫过那个说要献出女儿的老人。
“你以为你献出女儿,我就能饶了你吗。”
“你以为司徒奋仁那样的人,收了你的女儿,就会放过你吗。”
“不会的。”
“他只会觉得,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卖,那你这个人,就跟路边的野狗没什么区别,杀了也就杀了。”
“你的软弱,只会让他更加看不起你,只会让他下刀的时候,更加心安理得。”
许山的声音,陡然提高。
“挺直腰杆,或许会死。”
“但跪在地上,连活得像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一番话,振聋发聩。
人群中,许多人的眼中,渐渐有了光。
那种被恐惧与绝望压抑了太久的,属于人的光。
许山将手中的长刀,插进身前的石板。
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不想听你们求饶。”
“也不需要你们做牛做马。”
他看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只问你们一件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朝廷,烂了。”
“皇帝只知道享乐,权贵脑满肠肥,当官的,就像司徒奋仁这种畜生。”
“他们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还要骂你们是贱民,是草芥。”
“这样的日子,你们还想过下去吗。”
没有人回答。
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已经给出了答案。
许山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我,许山,今天要反了这狗娘养的朝廷。”
“我问你们。”
“有谁,愿意跟我一起。”
“站起来。”
造反。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广场上,再次陷入了死寂。
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那条血流成河,九死一生的路。
所有人都犹豫了。
就在这片让人窒息的沉默中。
一个男人,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一条胳膊,在刚才的混战中被砍断了,身上满是血污。
他的妻子,就倒在他的脚边,身体早已冰冷。
他看着许山,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我跟你干。”
“我婆娘死了,娃也没了。”
“不反,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站了起来。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那个之前为司徒奋仁求情的老人,用颤抖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与灰尘,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些失去亲人的。
那些家园被毁的。
那些被逼到绝路的。
一个接着一个,默默地,站了起来。
他们没有喊口号。
也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
他们只是站着。
用自己笔直的,不再弯曲的脊梁,做出了选择。
很快,整个广场上,除了那些官兵俘虏,再也没有一个跪着的人。
数千道目光,汇聚在许山身上。
坚定,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