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总算出来了

作品:《我在荒村养媳妇,加点成圣

    红州城向南八十里,安阳镇。


    镇子的规模不大,但因为地处官道,往日里也算人来人往,有些生气。


    可现在,这里和红州城一样,变成了一座死地。


    镇口那块写着“安阳镇”的石碑,被人用刀劈成了两半。


    唯一的入口,被粗大的原木拒马死死封住。


    镇子里最高的酒楼上,悬挂着的不再是酒旗,而是一面绣着狰狞猛虎的“司徒”将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同样的场景,正在红州南部的每一个村镇上演。


    司徒奋仁的军队,就像一张巨大的网,从北向南,一寸寸地收紧,将所有生机都彻底扼杀。


    镇中心的空地上,数百名百姓被士兵们用刀鞘驱赶着,跪在冰冷的泥地上。


    他们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麻木与恐惧。


    在他们面前,躺着十几具尚在流淌着温热血液的尸体。


    就在刚才,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无法忍受士兵对自己家中女人的侮辱,抄起了家里的柴刀与锄头。


    他们冲向了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鬼。


    然后,他们就变成了此刻躺在地上的尸体。


    战斗的过程甚至不能称之为战斗。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训练有素的士兵,只是简单地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枪阵,冰冷的长枪向前一递,就轻易地刺穿了那些年轻而滚烫的胸膛。


    一名百夫长模样的军官,一脚踩在一名死不瞑目的年轻人脸上,将他的头颅碾进泥土里。


    他环视着下方跪着的百姓,声音充满了暴虐的快意。


    “还有谁?”


    “还有谁想当英雄?”


    “这就是下场。”


    没有人敢再动一下,甚至没有人敢抬头看他。


    所有人都把头深深地埋下,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


    高台之上,司徒奋仁出现在那里。


    他看着台下那些被恐惧彻底击垮的百姓,看着那十几具尸体,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这套方法,他已经用了三天。


    从红州城开始,一路向南,每一个村镇,都是如此。


    先用绝对的暴力摧毁他们所有的反抗意志,再用死亡的威胁,逼他们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简单,高效。


    他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只要说出青峰山山寨的位置。”


    “所有人,可活。”


    他的话音落下,下方的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压抑的哭声。


    这里距离青峰山,已经很近了。


    镇上的人,永远也忘不了不久前的那一天。


    当州府的官差以“征粮”为名,踹开一户户大门,将他们过冬的最后一点口粮都搜刮殆尽时。


    当手无寸铁的男人因为一句哀求,就被当场砍下头颅,当妇孺的哭喊声响彻长街时。


    是那座山上的人,从天而降。


    他们不知道领头的人是谁,只记得他手中那把刀快得只剩一道残影,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差,人头滚落一地,温热的血染红了冰冷的石板路。


    事后,那些人没有索取任何报酬,甚至将从官差那里缴获的粮食分给了镇上的饥民,而后悄然离去。


    从那天起,那座山便成了所有人的庇护所,是这乱世里唯一的光。


    现在,这个身披银甲的将军,用刀指着他们的脖子,要他们出卖自己的救命恩人,去换一条苟延残喘的命。


    沉默。


    没有人开口。


    他们或许懦弱,或许自私,但在这一刻,那份根植于骨子里的,最朴素的乡土情谊,让他们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司徒奋仁的眉头,第一次微微皱起。


    他有些不耐烦了。


    他不喜欢这种无谓的拖延。


    就在他准备下令,再杀一批人来加速这个过程的时候。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终于承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压力。


    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正被两个士兵用刀架着脖子。


    冰冷的刀锋,已经在他女儿细嫩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说。”


    男人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与挣扎。


    “我……”


    他刚刚张开嘴,准备吐出那个地名。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一支黑色的羽箭,仿佛从虚空中钻出,精准而迅疾地射穿了那个男人的咽喉。


    他嘴里的话,变成了一阵“嗬嗬”的漏风声。


    鲜血从箭杆与皮肉的连接处喷涌而出。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整个广场,瞬间死寂。


    下一刻,司徒奋仁身后的副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敌袭!”


    所有士兵的反应都极快。


    他们瞬间放弃了对百姓的看管,以最快的速度收缩阵型,一面面盾牌竖起,一杆杆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指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展现出了精锐军队该有的素养。


    司徒奋仁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的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这些老鼠,终于肯从洞里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仿佛闷雷滚过的声音,从镇子西面的方向传来。


    大地开始微微震动。


    广场上跪着的百姓,茫然地抬起头。


    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是什么声音?


    是骑兵。


    而且是数量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骑兵集群,才可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动静。


    可这里是红州,是南方。


    哪里来的这么多骑兵?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仿佛有千军万马,正从地平线的尽头,奔腾而来。


    镇子西面的长街尽头,出现了一个黑点。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黑点迅速扩大。


    那是一片黑色的潮水。


    乌压压的一大片人,骑着高头大马,沉默地,决绝地,朝着广场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他们没有喊杀声,没有战吼。


    只有马蹄踏碎青石板路的雷鸣。


    还有那一片片雪亮刀锋反射出的,冰冷的寒光。


    广场上的士兵们,脸上的疑惑,变成了震惊。


    司徒奋仁的瞳孔,也猛地一缩。


    他看清了。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他没有骑马。


    他骑着一匹体型异常健硕,毛色漆黑如墨的巨狼。


    那头狼的眼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充满了野性与杀戮的欲望。


    狼背上的人,手持一柄长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杀意。


    是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