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地龙翻身啦!

作品:《正气凛然西门庆

    地动山摇,尘烟四起……


    整个木谷楼中炸开了锅!


    惊呼、尖叫、哭喊、杯盘落地的碎裂声、家具被撞倒的闷响、混乱奔跑的脚步声、还有那持续不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瓦片碎裂声和梁木哀鸣声……


    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恐怖的声浪,将所有人都卷入极度恐慌的漩涡!


    “我的爷,地龙翻身啦,快跑,快!快!”房门被一把推开,甜儿姑娘满脸惊诧,


    这剧烈的拉扯,加上那如雷贯耳的“房子要塌”的嘶喊和头顶不断坠落的物件,彻底击溃了高衙内的神经!


    地龙翻身,就是地震,哪一次不是死人无数?


    “妈呀——!”高衙内发出一声非人般的怪叫!


    死亡的恐惧彻底攫住了他!像受惊的野猪,赤身裸体地一步蹿出房门,朝着楼梯口亡命狂奔!


    几乎在同一时刻,隔壁的血头陀也破门而出!他毕竟是见惯生死的高手,在最初的本能惊慌后,他脸上只剩下一种暴戾的焦急和凶狠!


    “公子!这边!”血头陀一个弓步上前,猛地拦腰抱住高衙内!借着冲势,一步蹬在摇摇欲坠的楼梯扶手上,如同猛虎下山般,挟着高衙内直接从二楼栏杆上方一跃而下!


    咚!两人重重砸在一楼大厅满是狼藉的地板上,又毫不停顿,“哐当”一声巨响,直接撞开了木谷楼那两扇半开半闭的沉重雕花木门,两人炮弹般射到了外面阳光刺眼的大街上!


    就在他们撞出大门的瞬间!


    ……


    下一刻,整个喧闹的府城南街,陷入了一种近乎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街道上熙熙攘攘,卖花的、摆摊的、过路的、开店的……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那是怎样奇诡绝伦的画面!


    一赤身裸体的胖子,浑身肥白膘肉在阳光下反射着令人作呕的油光,像刚褪了毛的白条猪。


    另一个则截然相反!那是个体型壮硕如熊罴般的和尚?也浑身一丝不挂浑身上下,沾满了尘土和水珠!


    时间停滞了至少三个呼吸。


    所有的目光——行人的、商贩的、店伙计的、楼上窗户里探出来的……数十上百道目光,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嗤嗤”作响,带着极致的震惊、错愕、恶心,看向这两个赤条条的肉身!


    这死寂,如同暴风雨前沉闷的空气,被一声尖锐的惊呼彻底打破:


    “哎!我的老天爷!快瞧呐!有人……有人光腚跑出来啦还是俩大老爷们儿!疯啦!”


    这声呼喊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


    轰——!


    整条长街瞬间沸腾了如同滚油泼进了冷水!


    “我的娘哎!眼瞎了!眼瞎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景儿?木谷楼里玩出新花样啦?”


    “是和尚!还有个肥猪!这……”


    “快!快把娃娃眼睛捂上!”


    ……


    沸反盈天!喧嚣鼎沸!无数指指点点的手,无数带着鄙夷、好奇、狂笑、兴奋、羞愤、唾骂……的视线,如同密集的箭雨,几乎要将街心那两人射成筛子!


    闲汉、脚夫,此时也都涌到了街心边缘,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挤作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正对着木谷楼的“仙客来”客栈二楼雅座窗边,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窗户“嘭”的被推开到最大!几张年轻的、兴奋到扭曲的脸挤在窗口。


    正是赵云宝、王玉奎、葛大壮等一群府学秀才!


    葛大壮一手死死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指着楼下那“奇景”,笑得浑身乱颤,如同风中摇曳的竹竿,眼泪鼻涕齐飞。


    赵云宝更是直接笑软了腿,滑到了窗槛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地锤着地面。


    王玉奎颤抖着手臂就挤到窗边最佳位置,嘶声对同伴喊:“快!快拿纸笔浓墨来!快快快!”


    他身后的另一个同样懂些丹青的秀才也反应过来,二话不说,立刻帮王玉奎铺开画绢,迅速研墨调色。


    血头陀毕竟是个刀口舔血的狠角色。


    在一瞬间的茫然和巨大的羞怒之后,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立刻恢复了部分凶悍。


    他慢慢环视一圈周遭如潮水般指指点点、哄笑谩骂的人群,厉声喝道:“滚开!”一把抱起高衙内,狼狈不堪地朝着离木谷楼大门最近的一条阴暗小巷奔去!


    巷口近在眼前!此时成了两人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两人一头冲进小巷入口不过数丈,蓦地悬念陡生——


    巷口阴影笼罩的拐角处,猛地闪出一人,黑巾蒙面,如同山岳,叫道:“光天化日!尔等赤身露体成何体统?”


    血头陀并不答话,俯身直撞过去,黑巾汉子一记刚猛无比的直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直取血头陀毫无防备地赤裸胸膛!


    “呜——!”拳风呼啸!声未到,劲已至!


    血头陀瞳孔骤然收缩,那充满死亡威胁的拳头已近在咫尺!他心中大骇,条件反射般想要去拔腰间戒刀!


    然而!


    锵!


    却摸了个空!


    那两柄形影不离、赖以保命的镔铁戒刀,此刻正稳稳当当留在木谷楼二楼!


    戒刀已失!身体赤裸!强敌在前!


    “公子!快走!”血头陀嘶吼出声,将状若白痴的高衙内狠狠推向了巷子深处!


    挥起铁锤般的右拳,裹胁着全身的力量和数十载苦练的刚猛煞气,朝着武松砸来的铁拳狠狠对轰过去!


    “砰——!”


    一声沉闷如击皮鼓的巨响在小巷中炸开!血肉之躯的猛烈碰撞!


    血头陀闷哼一声,黑巾汉子的力量和拳劲,比他预想的还要刚猛!


    再看高衙内,早就光着屁股,飞跑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巷子尾!


    血头陀一愣神的功夫,黑巾汉子揉身又上,瞬间拳、掌、指、肘化作一片狂风暴雨!拳风呼啸,掌影翻飞!


    血头陀怒吼连连,双拳拼命挥舞格挡!


    就在血头陀被武松暴风骤雨般的拳脚逼到小巷一处拐角时——


    巷角阴影处,慢悠悠地踱出一人。


    锦衣青衫,面色悠然,手中正把玩着两件寒光闪闪的物件——正是血头陀那对锋利的镔铁雪花戒刀!


    来人正是西门庆。


    黑巾汉子卸去面巾,正是武松,他收住拳脚,冲着血头陀嘿嘿一笑。


    “啧啧,”西门庆缓缓开口:“果然是好刀!锋芒逼人,切金断玉!想必是饮过不少豪杰的血吧?”


    他目光扫过刀锋,语气陡然转为戏谑的冰冷,“可惜啊可惜,如此趁手的神兵利器,被主人遗忘在脂粉堆里……”他话锋猛地一转,眼中杀机四溢!


    “三弟,接刀!”


    西门庆瞬间将双刀抛向武松,武松伸手接住!


    双刀在手!这一刻,武松周身的气势陡然攀升至顶点!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压迫的血头陀连退三步!


    血头陀毫不犹豫,甚至可以说是仓皇如丧家之犬,朝着巷子深处撒丫子狂奔而去!


    血头陀亡命飞逃,冲过一道拐弯!前方巷子似乎更宽更深,尽头似乎能看到一点微光——生的希望?他心头刚升起一丝渺茫的侥幸!


    “贼——撮——鸟——!爷爷等你多时了——!”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陡然从巷子深处的阴影中爆发出来!


    一柄水磨禅杖,撕裂黑暗,带着万钧之力,向着血头陀横扫而来!


    来人正是鲁智深!如同伏击猎物的怒目金刚!


    眨眼间,那粗如儿臂的精钢铁禅杖的月牙铲头,已到了他身前一尺之地!


    劲风锐啸,割面生痛!


    魂飞魄散之下!血头陀做出了最后的、绝望的抵抗!


    “呀——!”


    他凄厉长嚎,将古铜色手臂交叉于胸前,妄图硬撼这石破天惊的一杖!


    晚了!太晚了!


    “咔嚓——!”


    一声清晰无比的骨骼断裂脆响!如同脆生生掰断了数根新鲜的粗竹!


    “噗——哧——!


    紧随其后的,是利器扎入血肉、捣碎内脏的沉闷撕裂声!


    “呃啊……嗬嗬……”


    血头陀的厉嚎骤然被扼断在喉咙里!变成了类似风箱破洞般的怪响和喷溅血沫的窒息声!


    “砰!”的一声闷响,重重地砸在巷壁一侧墙面,再弹起,又重重落下,蜷缩在湿滑腥臭的泥泞里!


    在血头陀那因剧痛和失血而涣散的瞳孔倒映中,只有一道雪亮、冰冷、带着无上决绝杀机的刀光!


    “噗!”


    武松左手戒刀化作一道闪电,迅疾无比,精准至极!狠狠刺入血头陀心窝!


    刀刃直没至柄!刀尖自后背贯出!


    “直娘贼!真他娘的不经打!”鲁智深一收禅杖,向着血头陀的尸身呸了一口浓痰!


    西门庆自血头陀身后出现的巷角踱步而出,脸上无悲无喜,平静如水,目光落在血头陀的脑袋上——那枚箍着稀疏毛发、纹饰古怪的金属戒箍儿。


    左手腕内关穴“咔”的一声轻响,他知道,锁灵已经收了血头陀魂魄,又一片龙鳞嵌入自己身体了。


    剧痛袭来,让他几乎站不直身子……


    为了掩饰剧痛,他十分“自然”地弯下腰,伸出手指,“啵”的一声轻响,竟是将那戒箍儿生生地从血头陀那颗已经开始僵冷的头颅上抠了下来!


    又掏出一块白绸布,“若无其事”地将戒箍儿仔细擦拭干净。


    不是剧痛不够凶猛,而是他知道,此时只能忍,他并不想将锁灵的秘密告诉其他人,毕竟,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那戒箍儿终于露出了原本模样:材质似铜非铜,似金非金,箍儿内外两侧,密密麻麻镌刻着如同蝌蚪般扭曲蜿蜒的细小梵文符咒,刀工古朴诡秘。


    他审视片刻,随手将其纳入袖中,仿佛拿回了一件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