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一大箱豪礼!

作品:《正气凛然西门庆

    西门庆刚刚做过“总导演”,这下却是秃子拍脑袋——没招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不可能!偌大个东平府,难道就没有一副可用的甲胄、一张能拉开的弓?”


    双桅大船回到绣江河岸边,天色刚刚亮起,他就一跃下船,消失在通向府城繁华深处的街巷拐角……


    发解试文试刚刚揭晓榜单,十日后又是武试,街上熙熙攘攘,何其热闹。


    西门庆的目标很明确,寻找到一家兵器甲胄铺子!


    一家,又一家。


    “掌柜的,上好步战甲,骑弓!重金求购!”他声音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哎呀,是西门解元,失敬失敬,不过您来晚啦!武试的考生们,早就把存货扫光了!连陈年的残次品都没了!”


    另一家,规模稍大些,掌柜的更是连连作揖赔笑:“解元公大名,小的如雷贯耳!可实在是…连学徒们用来练手、豁口卷边的铁片子都没了!您瞧,库房老鼠都能跑马了!”


    ……


    当西门庆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回到大船旁时,天色已彻底擦黑。他失望地站上船头,一阵仰天长叹,脚下的河水幽暗深沉,倒映着船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和天际微弱的星光。


    “废柴,难道你要跳河……嘻嘻!”锁灵在他神识中打趣道。


    西门庆懒得搭理她,心里只剩苦笑。


    锁灵说的虽然恶毒,却是此刻难以反驳的事实。


    盔甲武器无着落,弓术又欠火候……难道真要放弃?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呃啊啊——!”一股压抑不住的悲愤和不甘终于冲破了喉咙,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几乎要将胸腔里所有闷气都倾吐出来。


    “哎哟,解元郎,这是叹什么气呢?天上掉金元宝没砸着你?”一个油滑轻佻,带着十足纨绔腔调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河边的寂静。


    船上众人皆是一惊,目光齐刷刷向下望去。


    只见大船下方,岸边的泥泞之上,正站着那个一身华贵到浮夸的身影——高衙内!


    在他身后,如同两道阴森的身影,静立着煞气隐隐的血头陀和那位东平府兵马都监董平。


    再往后,则是七八个身材魁梧,腰佩兵刃的随行大汉。


    就在高衙内出声的瞬间,大船上一直警惕关注岸上动静的史进,狸猫般肩膀一缩,腰身一弓,瞬间滑进了船舱入口的阴影里。


    鲁智深蒲扇般的大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就伸向了斜倚在船舷旁的浑铁禅杖,低声道:“撮鸟!天堂有路你不走……”


    “大哥!”武松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在千钧一发之际稳稳地按在了鲁智深的小臂上:“二哥昨夜的话,莫非忘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鲁智深胸膛剧烈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滔天杀意,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哼!好,洒家听三弟你的!就再让这不知死活的撮鸟,在世上多蹦跶几天!”


    两人一转身,也入后舱去了!


    大船下,高衙内全然不知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他兀自摇着折扇,对船上的西门庆笑道:“哈哈,解元郎,别傻站着了!快,放下木板来!本衙内今日心情好,特意来给你送礼呢!保管让你喜出望外!”


    沉重的跳板嘎吱作响,放了下来,一头搭在岸上,一头架在船帮。


    高衙内嫌弃地提了提锦缎袍子的前襟,似乎怕沾上泥土,然后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一步三摇,晃晃悠悠地登上了大船的甲板。


    站定后,他朝着岸下招了招手,拖长了腔调叫道:“来呀!把东西给解元郎送上来!”


    话音刚落,岸上两名肌肉虬结、面无表情的大汉,合力抬着一口沉甸甸的楠木大箱,步履稳健地踏着跳板走上船来。


    高衙内下巴微抬,用扇骨遥遥一点那箱子,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口吻道:“喏,打开让解元郎瞧瞧!”


    两名随行的大汉上前,熟练地打开箱子厚重的铜扣,掀开箱盖。


    顿时,在甲板悬挂的灯笼光照耀下,一片眩目的银光如同水银泻地般铺散开来!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满满一箱子雪花纹银!


    然而,在这片银山的中央,还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更为精巧的紫檀木匣。一个大汉将小木匣捧到西门庆面前,轻轻打开。


    这一次,不再是刺目的寒光,而是一片温润柔和、光华内蕴的彩晕——里面静静躺着的,竟是一颗颗浑圆硕大、色泽纯净、光可鉴人的上品大珍珠!


    每一颗都约有拇指指肚般大小,在灯光下流转着淡淡的、令人心醉神迷的荧光。


    饶是西门庆自认家财丰厚,见惯了奇珍异宝,此刻心湖也难免泛起了一丝涟漪。


    “怎么样,够仗义吧?”高衙内啪的一声抖开折扇,一脸自得,“虽说前面咱们是有些小过节,有点口角,嗨!那都不算事儿!可昨日,在北城门外那座破木桥上,多亏了你啊,解元郎!你可是硬生生把自己搭进去,把我从那亡命徒手里给‘换’下来滴!这叫什么?这叫救命之恩哪!”


    他拖着长腔,用折扇的扇骨“啪啪”地、略显轻佻地拍打着西门庆的肩膀,笑道:“所以呢,本衙内今天来,就为两件事!第一,前账,一笔勾销!第二呢,就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你可得收下!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西门庆嘴角微微扯动,似乎想说什么客套话。


    就在这时,锁灵那几乎要刺穿他神魂的尖叫又陡然爆发了:


    “收下!快!废柴,快收下!”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狂喜和贪婪,“那么多银子和珍珠!好多好多灵气!锁里的银河水都快见底了!小溪都要变成小水坑了!”


    她兴奋得仿佛在神识里打滚,“哈哈!送上门的肥肉,傻子才不要!快接过来!就说多谢衙内厚赐!”


    西门庆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对锁灵贪财又没骨气的德行早已司空见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被施舍的不快和对锁灵的无奈,对着高衙内拱手一礼:“衙内慷慨厚赠!西门庆……感激不尽!”


    话刚说完,西门庆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念头飞转,他脸上那谦恭的笑容未减,话锋却陡然一转:“衙内既然开此金口,西门庆倒真有一件……棘手之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废柴!你……你还有没有骨头!有没有脊梁!”锁灵在神识里尖叫起来,气的声音都变了调,“你怎么能……怎么能求这狗崽子?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臊得慌!”


    西门庆眉头微蹙,在心底冷冷地低吼了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借力打力才是上策!”


    他对锁灵的聒噪置若罔闻,目光灼灼地看向高衙内,心一横,那个在心底打了几遍草稿的谎言脱口而出:


    “说来惭愧,此事与衙内昨日出手相救倒还有些关联。前几日我在贡院中应考,不料大船停泊在此,竟遭了贼人,将那张跟随我多年的弓箭窃走了!如今武试迫在眉睫,盔甲弓箭乃是必备之物,我……我实是遍寻府城,颗粒无收啊!”


    “就这事?小事一桩!”高衙内唤过一名大汉交代几句,大汉回身飞跑而去。


    西门庆见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小半,但最关键、也最难启齿的问题还未解决!


    他趁热打铁,上前小半步,脸上适时地掠过一丝痛楚和忧虑,声音也带上了一点嘶哑:“衙内办事雷厉风行,西门感激万分!只是……唉,还有一桩难言之隐,恐更为棘手。”


    他顿了顿,抬起自己的右手,刻意地将修长的食指展示在高衙内眼前,语气低沉而艰难地说:“昨日在木桥上与那些蒙面贼人周旋缠斗时,为了护住衙内,情急之下,在下这右手的……食指,不慎被贼人所伤,骨节隐痛,内伤不轻……”


    他话未说完,高衙内已了然地“哦”了一声,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混不吝的笑容:“伤着了?那有啥!食指伤了还怎么勾弦拉弓?使不上劲儿了嘛!理解理解!”


    他目光一转,看向旁边那位一直保持谦卑笑容的董平,用一种命令的口吻道:“董都监,你看,西门解元这可是因公负伤啊!你身为咱们东平府的兵马都监,这次武试的骑射科目,你恰好也是监考之一,对吧?这事儿对你来说,举手之劳!安排一下,给西门解元的骑射找个‘稳妥’的应对法子,到时候拿个头名,别让他失了体面就行!如何?”


    他强调的是“不失体面”而非公平,意思再明显不过。


    董平笑呵呵答应下来,道:“衙内吩咐的事儿,卑职一定办得妥妥当当,漂漂亮亮!”


    说罢,高衙内看看天色,笑道:“月亮出来了,哈,本衙内得走了,流觞院里的花魁兰儿姑娘还等着我呢,那小娘皮,嘿嘿,床上功夫可俊着呢,哈哈!”


    船舱里,史进听得真真切切,那一声“兰儿姑娘”,听得他眼中瞬间暴闪出死神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