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疫火燃时见真金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苏州北境,七里塘,人间炼狱。
不过一日之间,三个村落便被一种名为“热瘴病”的疫病彻底吞噬。
病发者先是高热不退,继而浑身抽搐,最终口鼻涌出腥臭的黑血,挣扎着在无尽的痛苦中断气。
尸体堆积,疫气蒸腾,连乌鸦都不敢靠近。
死亡的恐惧像瘟疫本身一样疯狂蔓延。
“天降神罚!梁山逆贼占我苏州,惹怒上苍了!”“我听说了,梁山那伙杀才要放火烧村,把咱们连同病患一起烧死,断了病根!”
流言比官道上的快马跑得还快,裹挟着绝望的百姓,如决堤的潮水般涌向梁山设在城外的医营。
医营之内,早已是另一番修罗场。
药王安道全赤红着双眼,已是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他身上那件白袍早已被药渍、汗渍和不知是谁的血渍染得斑驳不堪,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快!药汤要断了!下一锅!”
他身旁,桃姑正跪在地上,用一双烫满了水泡的手,奋力研磨着所剩无几的药材。
滚烫的药锅熏得她满脸通红,汗水混着泪水滚落,滴在石臼里。
她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在祈祷,又仿佛在给自己打气:“再熬一锅……再熬一锅,就能多救一个……”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宋江带着亲卫,面色凝重地踏入医营。
那股混杂着草药、血腥和死亡的独特气味让他眉头紧锁。
他绕开地上呻吟的病患,走到一处临时搭起的病床前,只见一名少年浑身剧烈抽搐,面色青紫,腕上的脉搏更是乱如奔马,时而急促如鼓点,时而微弱得几不可闻。
“不对。”宋江沉声道,他虽非神医,但久经战阵,见过太多生死,“此症凶险,却与寻常瘟疫的脉象截然不同。”
他猛然回头,目光如电,射向安道全:“神医,将最新入库的一批药材,取来复检!”
安道全心头一凛,不敢怠慢,立刻命人取来刚送到的当归饮片。
他捻起一片,先以鼻嗅,随即放入ロ中细细嚼尝。
刹那间,安道全脸色剧变,仿佛嚼到的不是药材,而是烧红的烙铁!
“噗”地一声,他将药渣尽数吐出,惊骇欲绝地嘶吼道:“乌头!这里面混入了剧毒的乌头粉!”
一语既出,满场皆惊!
在救命的当归饮中混入催命的乌头粉,这是要将整个医营的病患赶尽杀绝!
“查!”宋江的声音冰冷刺骨,“立刻追查配药记录,把经手之人给我拿下!”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名叫牛三寿的伙夫被五花大绑地押了上来。
他一见到宋江便双膝一软,瘫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哭天抢地:“寨主饶命!不是小人要害人啊!是……是城西玄真观的丘真人!他扣了我老娘的救命药,说……说我要是不在药里加点‘料’,我娘明天就得断气啊!”
亲卫上前一搜,果然从他袖中搜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黄纸符,上面用朱砂潦草地画着符咒,角落里还写着四个小字——清流殉世。
与此同时,苏州城内的街角,一个衣衫褴褛的周哑婆正一边敲着破锣,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嗓音嘶喊着:“丙子日,鬼门开!焚疫村,血祭天!梁山替天行道,就在今朝!”
恐慌的民众被她煽动,骚动不安,眼看就要冲击府衙。
李应闻讯大怒,正欲派兵将这疯婆子拿下驱散。
“慢着。”宋衣抬手制止了他,深邃的目光遥遥望向街角,“她不是疯婆子,她是递话的‘耳朵’。”
当夜,一道密令从宋江帐中发出。
燕青换上一身破旧的流民衣裳,从医营里抱出一个高烧不退的病童,趁着夜色混入了周哑婆那低矮破败的居所。
不出一个时辰,燕青便在周哑婆床下的砖缝里,找到了一个暗格。
暗格内,一封墨迹未干的密信赫然在目:“观中地窖已备足‘雪参丸’三百枚,待梁山束手无策,疫病大盛之时,开仓施药,以收民心。”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
宋江亲率李应、花荣等一众头领,直抵城南医营外临时筑起的高台。
台下,闻讯而来的三千多名百姓黑压压地围了一片,人人脸上都带着惊恐、怀疑与绝望,空气紧绷得仿佛一触即燃。
在万众瞩目之下,宋江亲手从一个药童手中端过一碗刚刚煎好的、还冒着滚滚热气的药汤。
那药汤色泽浑浊,散发着浓烈的苦味。
他环视台下,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他仰起头,将那碗药汤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众人清晰地看到,一丝鲜红的血线,顺着宋江的唇角缓缓渗出。
“啊!”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宋江抹去唇角的“血迹”(实为他暗中含在口中的朱砂),声音如洪钟大吕,传遍全场:“此药若有毒,我宋江,便是第一个试毒之人!今日,我若还站在这里,谁敢再说一句‘梁山弃民’,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重症帐的帘子猛地被掀开。
安道全抱着一个孩童,疯了般地冲了出来,他脸上混杂着狂喜与泪水,用尽全身力气高呼:“活了!活了!那孩子退烧了!我们的方子有效!”
轰的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人群瞬间爆发。
看着高台上安然无恙、言出必行的宋江,再看看那被救活的孩童,百姓们先是呆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前一刻还满心疑虑的民众,此刻纷纷跪倒在地,朝着高台的方向痛哭流涕,叩拜如潮。
夜色更深,帅帐之内,烛火摇曳。
宋江独自端坐案前,展开一张由燕青送回的密报。
上面的字迹简短而清晰:“玄真观地窖确有藏药,守卫严密,但并非道士,其身法步法,皆是方腊麾下亲卫‘圣火营’的路数。”
方腊的余孽!他们竟然潜伏在苏州,妄图借瘟疫东山再起!
宋江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冷峻。
他提起笔,在密报旁迅速批注了八个字:“不动其药,只围不攻。”
笔锋一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另起一行,写下了一道全新的将令:“传我号令,明日张榜安民——凡家中有染疫者,主动上报,一经核实,立免全家三月赋税,另赐米一石!”
烛火跳动着,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剪影。
他望着那道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命令,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想让这苏州百姓病死,也不愿他们归顺于我?
那好,我便亲自把这条活路,一条用粮食和赋税铺就的活路,送到他们每个人的嘴边。
这道命令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不仅在苏州城内,更在梁山内部激起了千层巨浪。
米粮、赋税,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安民的代价,是掏空梁山在江浙一带的府库。
一场豪赌,赌注是梁山的根基与无数百姓的性命。
而那些潜伏在暗处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等待着一个将“恩惠”扭曲为“枷锁”的绝佳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