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盐帮里的暗账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朱富一身晋地商贾的绸衫打扮,将肩上两麻袋粗铁往地上一放,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盐帮总会门口的青石板都仿佛抖了一下。
他脸上堆着生意人的精明与热络,手掌却稳稳拍出十两雪花银,推到管事面前,亮得晃眼。
我从代州来,专收滞铁,换你们积压的官盐。
盐帮管事眼皮一跳,目光在朱富和那银子之间来回打量,心中疑窦丛生。
这年头,铁比盐金贵,哪有拿铁换盐的道理?
但看对方气度,又不似寻常蟊贼。
他不敢擅专,将朱富引见给了孙彦卿的心腹,刘掌柜。
酒过三巡,包厢内酒气蒸腾。
朱富装作酒酣耳热,舌头大了半圈,一拍大腿,满面愁容地叹道:刘掌-掌柜,不是我说,如今梁山开价公道,盐每引不过三贯,你们这儿倒好,张口就是八贯,就不怕城里百姓揭竿而起?
刘掌柜夹菜的筷子一顿,脸上肥肉堆起一抹冷笑,满是不屑:官盐定价,朝廷法度,岂是山野草寇能定夺的?
再者,这济州城,姓孙,不姓宋!
话音刚落,朱富垂下的眼帘中闪过一丝寒芒。
成了!
此言无半点诏令依据,纯属私自抬价,这便是孙彦卿通敌刮民的死穴!
当夜,一道黑影如狸猫般窜入盐帮账房。
朱富避开巡夜的家丁,熟门熟路地摸到内室。
火光下,三本暗账静静躺在柜中。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蜡纸,一一拓印。
其中一本以密语所记的内容,让他心头剧震——“每引抽利二贯五,京师分润七成”。
账册末尾,更有一行触目惊心的附注:“赵三秤多嘴,已遣人料理”。
朱富将账册原物归位,不留一丝痕迹,只把拓印的蜡纸严严实实藏入鞋底。
这已不是简单的贪腐,而是上下勾结、草菅人命的铁证。
次日,他在西市一间四面漏风的破屋里,找到了赵三秤。
那个曾经在盐市里说一不二的秤手,此刻正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一条手臂被血布胡乱缠着,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们说……我算错了三斤盐,要砍我的手……赵三秤的声音气若游丝,眼中满是恐惧。
朱富将一包金疮药放在他枕边,声音压得极低:你想活命,不但要活,还要活得堂堂正正。
你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黑心账是谁写的!
赵三秤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朱富,仿佛要看穿他的心。
良久,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他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我认得那笔迹,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是通判大人的师爷亲笔!
三日后,济州南门,天色阴沉。
耿二娘一身麻衣,如一尊绝望的雕像,立在官盐铺前。
她手中高高举起一杆冰冷的铁秤,声音嘶哑而尖厉:我男人昨日买盐三斤,付了九百文!
九百文啊!
够买半头猪了!
他不过是多问了一句为何这么贵,就被活活打死!
围观的百姓瞬间哗然,议论声如潮水般扩散。
耿二娘身后,数十名衣衫褴褛的妇人齐刷刷跪下,哭声震天:我家孩子饿得皮包骨头,盐贵得连菜都咽不下!
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朱富早已混在人群之中,趁着混乱,将数十份蜡纸拓印的抄本悄无声息地散了出去。
很快,有人认出了那熟悉的笔迹,一个读过几天书的货郎指着抄本,声嘶力竭地怒吼:这是孙通判师爷的字!
孙通判卖官盐,赚黑心钱,还杀人灭口!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人群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如同沸腾的滚油。
愤怒的咒骂声中,石块、烂菜叶如下雨般砸向盐铺的门脸。
铺内涌出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官差,见人就打。
棍棒破风,血光迸溅。
耿二娘额头被砸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可她依旧死死抱住那杆秤,仿佛抱着丈夫最后的冤魂。
就在此时,街角处,一声雄壮的号角划破天际。
一面“替天行道”的梁山大旗骤然出现,迎风招展!
李逵身披铁甲,手持双斧,率领二十名梁山精兵,步伐整齐,杀气腾腾地列阵而入。
铁甲铿锵,震慑全场。
奉大都督令,护百姓公义,禁暴吏行凶!
李逵声如洪钟,他一步上前,只一脚,便将一个挥舞棍棒的官差踹飞出去七八尺远。
他亲自扶起摇摇欲坠的耿二娘,将一小袋沉甸甸的官盐塞入她怀中,声震四野:宋公有令——盐归民用,每户三斤,三贯不变!
全场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百姓们仿佛在溺水之际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宋公活我全家!
宋公真是活菩萨!
消息传回通判府,孙彦卿气得当场拍碎了一张花梨木桌案。
他急调城外厢军入城镇压,却不知,他倚仗的城门吊桥,其绞索早已被韩伯龙派去的人悄然截断。
济州城,已是一座孤城。
当夜,梁山军以“顺应民请”为名,兵不血刃地接管了济州所有盐仓。
宋江亲至最大的官仓前,立于高台之上,背手而立,不发一言。
他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威慑和承诺。
百姓们自发排成长龙,手持户帖,秩序井然地购买平价盐。
韩伯龙快步上台,压低声音禀报:哥哥,三日已售盐两千引,收回的铜钱,足够我梁山三月军粮!
宋江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他看到了拄着拐杖站在队尾的赵三秤,看到了抱着盐袋、泪中带笑的耿二娘,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骑探马飞驰而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报!
大都督,孙彦卿亲率五百府兵,已出北门,正向我军铁坊方向急行!
宋江眼神陡然一冷,那瞬间迸发的杀意,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等的就是他自投罗网。
传令李逵,放他进伏击之地,来一场瓮中捉鳖。
他转身走下高台,烛火映照着指挥营帐内的军事地图。
北门外三十里,青龙岗的地形标记,早已被一支朱砂笔,重重地圈定。
青龙岗北坡,枯草遍地,寒风卷起沙尘,打在人脸上如同刀割。
李逵魁梧的身躯伏于一块巨型乱石之后,手中紧紧攥着冰冷的板斧,一双牛眼死死盯着山道尽头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