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疼！”


    林若雪盯着她吃痛的模样，她分明自己没用多大的力气，可迟疑了片刻，还是松开了手。


    望向她充满疑惑的大眼睛，轻叹了口气开始解释。


    “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感觉了，其实在不同的人眼中，师尊的形象多多少少会有差异。”


    “比如在大师姐眼中，他是严厉又不乏慈爱的。”


    “但对于二师兄来说，他的那份严厉又夹杂着些许不羁和洒脱。”


    “在我面前，自然也是有着别人看不见不的一面，那时我就在想，到底怎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可渐渐与他接触多了以后，我才察觉，或许我们看见的每一面都并非他本来的面目。”


    “后来我四处游历期间，探听到他从前的传说之后，我好像可以笃定了，他根本不属于这世界。”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答案，我开始害怕，害怕哪一天他就从这个世界销声匿迹，甚是不会有人记得他曾经存在过。”


    “若到了那时，我仍旧还没成长到足以保护我想保护和珍视的一切，我又该如何？”


    “或许这也算是警醒，告诫我谁都不能依靠，只能靠自己。”


    季南乔好像明白，为何她宁愿自己陷入越来越糟糕的处境，却只敢自己硬扛的原因。


    可她并不完全认同这样的想法。


    “压力全让自己扛，你这样瘦削的肩膀只会被压垮。”


    “而且，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


    “师尊说，你明明是最厌恶和抵触那样罪恶的事情，哪怕你有你迫不得已的理由，但这样的做法，就是错的！”


    林若雪却忽而笑出了声音，然而眼底泛起的泪光闪烁。


    “错？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季南乔的声音不算大，却无比坚定，“伤害无辜就是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若雪的笑声染上凄厉。


    “其实你也跟师尊一样，是不属于这个世界外来者对吧？”


    “你有资本你有底气，当然可以如此轻飘飘说出这样天真的话语。”


    “可你知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有多残酷吗？”


    “你知道从一开始就深陷罪孽之中逃不掉，也挣扎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吗？”


    “我也努力了，我也想要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可后来我才知道我太天真了，那炽烈的光芒只会将我身上的罪孽暴露？”


    季南乔继续皱眉，“但你最初做的一切都是不知情的啊，你又不是故意要伤害那些无辜的生灵，你也没有直接去做那样的事情，为何要亲手给自己套上枷锁？”


    “你不需要做到那么伟大，你也不是必须要成为救世主的存在，不求事事完美，只求尽心即可。”


    “尽心？如何尽心？”


    “是继续装聋作哑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是满口说着仁义道德，却对触手可及的事儿视而不见呢？”


    “南乔，那种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又无能为力的状态，你最清楚的对不对？”


    “我当然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继续做我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娇花。”


    “可我实在无法忍受每每低头看见的那些脏污和泥泞。”


    “那些藏在水底的暗流涌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猛兽，如果我只是一朵花，那么除了眼看更多无辜被那罪孽吞没，根本无能为力。”


    “既然如此，还不如跳下去，把这水搅浑，反正我身上的罪孽也洗不净，那就主动参与进去，拖着他们同归于尽！”


    季南乔全身都在颤抖。


    她上前一步死死拽住林若雪的胳膊摇晃。


    “你这又是何苦？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同归于尽？”


    “且不说那庞大的体系仅凭你一人能否摧毁，就算你成功了，你考虑过自己的结局吗？”


    “你考虑顾过我们吗？”


    “我不要就这样看着你被那深水淹没，我也不要你永远沉沦在最深的污泥里。”


    “不管要付出什么，我都要把你捞回来！”


    林若雪皱眉，“别闹……”


    季南乔直接上手捧住她的脸，“我没闹！我说认真的！你要是不信我，那就先等等看，我会证明我有能力的！”


    林若雪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推开她的手扭头离去。


    季南乔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握紧了拳头。


    只是在这个夜晚不能平静的人还不止她们几个。


    另一边，朦胧夜色中，凌云带着些许的忐忑敲开了萧景澜的门。


    萧景澜察觉到来人是她，立刻抬手准备布下结界不让她靠近。


    然而凌云果断跪下，并且把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过头顶。


    “大人且慢！凌云有要事相告！”


    萧景澜动作一顿，但看她姿态虔诚，全无此前冒犯的姿态，当即顿住，眼神示意她继续。


    凌云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保持镇定，“大人有所不知，那宋烟云其实并非真心实意为大人买命。”


    “他虽跟您说的时候，是把目标定在那林若雪身上，可实际他所做的一切，目标都是季南乔。”


    “掠夺气运的步骤，需得到被掠夺者生辰八字以及对方头发或者血液，才能启动仪式。”


    “如今，季南乔的生辰八字他一早就知悉，今日去打探林若雪的信息也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目的。”


    萧景澜微微勾起一侧唇角，“本尊为何要信你？”


    凌云把头低得快要磕在地上，“大人可以检查这东西上面对应的信息属于谁，而且，宋烟云明日的谋划，大人只要多留意看几眼就能知道答案。”


    萧景澜继续轻笑，“就算他的真正目的是季南乔，又与我何干？”


    凌云一怔，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半点不在乎季南乔？


    那他之前说的要留季南乔一命又是为何？


    可眼下她只能收敛心神继续开口。


    “大人有所不知，凡是被掠夺气运者，不出一月就会因为气运消耗殆尽死去，这……”


    然而萧景澜此刻正因为自己的小部分意识总是闹腾，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耐心。


    “死就死吧！若没有别的事，就滚出去！”


    凌云全身震撼，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凌云还有一事！”


    “说！”


    “宋烟云掠夺季南乔的气运这只是第一步，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您！”


    说到这个，萧景澜终于多了几分兴趣。


    “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