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瞬间沉静下来。


    “我是罗东。”


    他开口，声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平稳，“请问有什么事？”


    为首的警察走到他面前，出示了证件。


    语气公事公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罗东先生，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并掌握相关证据，指控你涉嫌嫖娼。请你现在跟我们回局里一趟，配合调查。”


    嫖娼？！


    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落针可闻的办公区里轰然爆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罗东。


    蔡小菁更是浑身一颤，手里的文件夹“啪”一声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


    她像是没察觉，只是死死盯着罗东，眼圈瞬间就红了。


    罗东站在那里，迎着警察审视的目光。


    脑子里飞速闪过早上醒来时，只穿内裤的画面，隔壁邻居古怪的眼神，早点铺大妈的闲言碎语，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廉价香水味......


    碎片瞬间拼凑起来。


    他眼神骤然变冷，嘴角紧紧抿起。


    手在身侧握成了拳，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泛白。


    中招了！


    是谁？！


    周强？朱莉？赵彪的余党？还是华康？


    电光火石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和面孔。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震惊、怀疑、好奇、幸灾乐祸......各种情绪交织。


    罗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越是这样时候，越不能乱。


    他看向面前的警察，眼神沉静无波。


    只有最深处压着的怒意，和急速运转的思维。


    “警察同志，我想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他平静的说道：“我可以配合调查，但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请允许我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我的律师，以及......我们公司领导。”


    他必须争取时间，必须立刻反击！


    这盆脏水，想把他彻底浇透？


    没那么容易！


    “打电话？”


    为首的警官面无表情地摇头：


    “到了局里再说，现在请你立刻跟我们走。”


    他身后的两名年轻警察上前一步，虽然没有动手，但压迫感十足。


    罗东眼神一凛，知道没有转圜余地。


    他迅速侧头，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蔡小菁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小蔡，别慌！听着，立刻去静庐找乌柳柳老板娘，当面告诉她我被人陷害出事了！然后再去趟天雅告诉苏院长，快去！”


    他的声音带着从容的镇定。


    瞬间拽住了，即将被恐慌淹没的蔡小菁。


    “静...静庐...乌柳柳...苏院长......”


    蔡小菁机械地重复着，大脑一片空白，只会点头。


    “走。”


    警官不再多言，示意罗东动身。


    罗东深深看了一眼蔡小菁，眼神复杂，有安抚，更有托付。


    他没再挣扎，挺直脊背，在一屋子或震惊、或鄙夷、或同情、或看热闹的目光注视下，跟着警察走出了公司大门。


    他只所以让蔡小菁去找乌柳柳。


    一是因为她好找，二是当乌柳柳知道自己出事后，肯定会告诉她姐乌梅。


    这样的话，凌山就会知道。


    他也是在赌，凌山会不会帮自己。


    而告诉苏雅，也是亮明牌。


    这事掩盖不住！


    总比她从别人那里听说要好。


    也希望她不要因为自己，而影响与天源的业务。


    当他身影消失的瞬间，办公区像炸开的油锅。


    “我靠！嫖娼？！真的假的？”


    “罗经理不像那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他刚才多镇定，肯定是老手！”


    “完了完了，三院的招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黄了呗！公司脸都丢尽了！”


    “啧啧，年纪轻轻，前途尽毁啊……”


    ......


    议论声、惊叹声、幸灾乐祸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


    有人偷偷摸出手机，开始在小群里疯狂传播这个大瓜。


    蔡小菁还僵在原地，直到旁边一个老同事推了她一把：


    “小蔡！罗经理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蔡小菁猛地回过神，也顾不上捡地上散落的文件，像是被电击一样，转身就往外冲，脚步踉跄，差点撞在玻璃门上。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静庐！找乌柳柳！


    天雅！找苏院长！


    ......


    与此同时，罗东被带上了警车。


    他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脸色平静，心里却在疯狂盘算。


    是谁下的套？


    周强、朱莉可能性最大，或者宏图的残余势力，也不能排除。


    还有华康那个女人？


    又或许是赵彪、孙亮、朱奎......


    手段这么脏，目的绝不仅仅是搞臭他个人？


    肯定是为了三院的单子！


    反正归结一点，就是不想让他好！


    那么，到底是谁？


    ......


    蔡小菁一路跑到路边，慌乱地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静庐！快，快点！”


    她带着哭腔催促。


    司机看她脸色不对，也没多问，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车停在静庐门口，蔡小菁几乎是摔下车门的。


    她冲进古色古香的大堂，呼吸急促，头发都有些散了。


    “我...我找乌柳柳老板娘！急事！”


    她抓住一个服务员，声音发抖。


    正好林水瑶端着托盘经过。


    她今天穿了藕荷色旗袍，身段匀称。


    看到惊慌失措的蔡小菁，愣了一下，走过来柔声问：


    “这位小姐，你找柳柳姐？有什么事吗？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林水瑶。”


    她不认识蔡小菁，但看她急得眼圈发红，不像是来找茬的。


    “我...我叫蔡小菁，是罗东经理的助理！罗经理出事了，他让我来找乌老板娘！”


    蔡小菁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


    “东子哥？！”


    林水瑶脸色骤变，手里的托盘差点没拿稳：


    “他出什么事了？！”


    她声音瞬间增高，也顾不得细问蔡小菁，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跟我来！柳柳姐在办公室！”


    林水瑶脚步又急又快，拉着蔡小菁穿过回廊，径直推开乌柳柳办公室的门。


    乌柳柳正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悠闲地涂着指甲油。


    见林水瑶拉着个陌生女孩闯进来，柳眉一皱：


    “水瑶，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


    “柳柳姐！东子哥出事了！”


    林水瑶急声道，把蔡小菁往前推了推：


    “这位蔡小姐是他的助理，说东子哥让她来找您！”


    乌柳柳涂指甲的动作顿住，目光锐利地投向蔡小菁：


    “罗东出什么事了？说清楚。”


    蔡小菁被乌柳柳那带着，压迫的目光一扫，腿更软了。


    强撑着把警察来公司带走罗东，以及“嫖娼”的指控，断断续续说了一遍。


    “放他娘的屁！”


    乌柳柳猛地从榻上坐起。


    指甲油瓶子“啪”地摔在地上，鲜红的液体溅了一地。


    她脸上那点慵懒瞬间被怒火取代，眼神冷得像霜：


    “罗东嫖娼？编瞎话也不找个像样的！他要是那种人，老娘早就......”


    她话说到一半刹住，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


    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对蔡小菁说：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做得对，第一时间来找我。你先回去，稳住公司那边，别自乱阵脚。”


    她又看向林水瑶：“水瑶，送送蔡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