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登记招生的弟子是个身穿黑色劲装，脸颊细长的青年，他此刻嘴里正嚼着糕点，细细品味。


    “干什么的？”青年眼皮都没抬，随意地问，“习武？还是踢馆？”


    林长生声音沉稳：“习武。”


    此时青年这才抬眼上下打量起了林长生，看到林长生并不魁梧的身材，眼中闪过一丝嫌弃，随后又淡漠了下去。


    “入门束脩五十两带够了吗？”


    “够。”林长生言简意赅，将银子从怀中掏出，早是准备好。


    “不急，规矩还没问完。”青年摆摆手，眼神中审视意味更浓，“今年多大？”


    “十六，过了年十七。”


    “啧。你这长得可不像十六。”青年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桌子上。“想好了说，否则这五十两可不退。”


    林长生依旧道：“十六！”


    青年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你家里也没甚钱财，我且与你说，练武不仅需要练，还需要吃，这后续的花费只多不少。你且想好了，三个月若是没个名堂，你便会被驱逐出武馆。”


    “你确定要加入武馆？”


    林长生坚定的点点头！


    长脸青年点点头：“赵师弟，来，带这位新来的师弟去吴师那里认个脸。”


    “来了！”一个看起来约莫与林长生一样大的少年应声跑来。


    面容与林长生全完全不一样，这人面庞稚气未脱，眼神明亮，步履轻便，一看就有武学在身。


    少年目光落在林长生身上，倒也没有嫌弃林长生，只是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丝压力，却又寻不到这压力从何而来，奇怪的很。


    “这位兄弟，随我来。”


    “有劳师兄。”林长生抱拳，声音沉稳，礼数倒也周全。


    一句师兄，倒是直接拉近了两人距离，少年从林长生身上感觉到的压力，无形中散去。


    通过回廊，来到内院。


    “我叫赵明溪，入门一年，还不知师弟怎么称呼？”


    “林长生！”


    “好，林师弟。师傅他老人家比较随性，不拘小节，不倒也不必过于紧张。”


    赵明溪一边走一边道：“不过，你现在也只是去认个脸。刚入门，没到炼皮境，只能算是武馆学徒。”


    “三个月后，你若是练不出内力，突破炼皮，便要离开武馆。等你踏入炼皮境界，才能正式成为师傅门下记名弟子。”


    林长生脚步一顿，问道：“何为炼皮境界？”


    赵明溪笑着开口：“是修炼的境界，武学修得是内力境界，第一大境便是锻体境，锻体境又分五个小境界，分别对应着皮、肉、骨、筋、血。”


    “这便是锻体五境，而第一境便是炼皮。以内力反复淬炼周身皮膜，使其坚韧无比，寻常刀尖不能破，棍棒击打亦是不会清淤。”


    “莫要觉得炼皮境只是武者的第一个门槛，便不屑一顾，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一练。”


    赵明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以及一份骄傲，武者的骄傲。


    林长生并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听着，这些信息他以前都从未接触过，听说过。此刻的他像是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赵明溪推开小院门，院中一株桃树上落满了雪，那雪花桃树下，坐着一个干瘪的小老头。


    小老头转过身，灰白头发，宽松的灰袍，看向二人。


    “弟子赵明溪，带新入门学徒林长生，拜见吴师。”赵明熙躬身行礼，声音恭敬。


    林长生挺直身子，微微抱拳：“林长生，见过吴师。”


    赵明溪瞳孔骤地一缩，这小子疯了吗？抱拳是同辈之间，对吴师用同辈的礼仪，这是看不起对方啊。


    林长生没有多想，他记得黑虎伏山拳真意中有这么一句话：“拳是打出来的，武道也是！”


    吴师淡淡瞥了一眼二人，忽地林长生心中警铃大作，眼前一花，下意识的转身一击。


    可那黑影快到了极致，在他身上摸了一遍，可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吴师却已在面前站定。


    “反应倒是不慢，练过？”吴师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林长生心头一惊，回过头去，


    只见吴师正站在他身后，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着他。


    好快！好强！


    完全碰不到他的衣角，也捕捉不到他的行动，这就是拥有内力之后的实力吗？


    林长生高估了自己，本以为自己靠着黑虎伏山拳多少也能抗衡一下，谁知在吴师面前宛如被砍瓜切菜。


    “家传武学，练了一些时日。”林长生沉稳回道。


    吴师微微点头：“底子还不错，幸亏没修炼出内力，否则你我便没了这师徒缘分。”


    转过身坐在摇椅上，摇椅有节奏的晃动起来：“先去打熬基础吧。”


    赵明溪再一鞠躬后，给了林长生一个眼色，示意离开。


    林长生冲着吴师微微抱拳，无声离开小院。


    ——


    风虎武馆练功场，二十来个年轻人好奇的看向林长生。


    “看什么看，你们都突破一练了是吧？还不赶紧练功？”赵明溪板起脸，展示师兄的威严。


    众人赶忙散去，佯装练起武来。


    “赵师兄，刚刚吴师说的打熬基础是？”


    “便是考核期，三个月之内，突破炼皮境，否则离开！”


    “三个月......”林长生目光如水，毫不慌乱，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够突破炼皮境。


    “刚刚吴师所说的，幸亏没修炼出内力，是什么意思？”林长生疑惑问道。


    提到这儿，赵明溪立刻认真起来，以一种非常郑重的语气道：“林师弟，天下武学分门别派，不知何其之多。”


    “每一种武学修出的内力是不一样的，同修两种完全不同的武学，几乎等同于找死。体内内力将会不受控制的相互冲撞，筋脉寸断算是轻的，爆体而亡才是常态。”


    “切忌，不可同修！”


    林长生点点头，表示明白。


    赵明溪面色这才缓和下来，继而道：“我现在教你我们风虎武馆的武学——虎王拳。”


    “虎王拳共分五式，虎王桩，虎啸山林，猛虎出闸，黑虎钻心以及猛虎跳涧。”


    说罢，赵明溪双腿站定，宛如老树生根，姿势好似猛虎跃出，又好似立于山头眺望山林，一声沉闷的虎啸平地而起，炸响在练功场上！


    “虎王桩讲究个双腿生根，哪怕是地龙翻身，你也不能动。”


    “虎王拳讲究个势，不动如山，动如雷霆！通篇真意只有一个字——杀！”


    说话间赵明溪气质变得冰冷凶残，紧接着轰拳，长啸，掏心，跳跃......


    一气呵成，动作娴熟无比，一套拳打完，缓缓收势，气息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