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余饭后，兽洞里又响起了家庭KTV喧闹的音乐声。


    桑野正抱着麦克风鬼哭狼嚎，屹聿在一旁用狮吼给他“和声”，凌苍则微笑着准备着餐后的水果，画面热闹又温馨。


    阿厌依旧安静地坐在角落的炕沿，只是目光始终追随着司念的身影。


    那条粉红色的围巾还好好地围在他脖子上，衬得他冷硬的线条都柔和了几分。


    司念端着杯温水，自然地坐到他身边。


    音乐声有点大，她微微凑近，声音带着暖融融的笑意。


    “阿厌，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啦？”


    阿厌正专注地看着她，闻言愣了一下。


    灰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茫然，下意识地。


    “……什么？”


    声音低沉而微哑。


    司念看着他这副呆呆的样子，觉得有趣，便说得更直白了些，眼睛弯弯的。


    “就是，成为我的人，结侣的事啊。”


    “结……侣？”


    阿厌像是被这两个字烫到了一样，身体猛地坐直了，瞳孔骤然收缩。


    手里的水杯晃了一下，溅出几滴热水落在他手背上，他都毫无所觉。


    结侣？和他？


    他以为像他这样的帅雄，一辈子也不会听到这样的词汇。


    巨大的惊喜和巨大的无措同时淹没了他，让他一时失去了所有反应，只会呆呆地看着司念。


    脸颊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透，像是煮熟的虾子。


    司念看着他这副完全傻掉的模样，耐心地等着，肯定地点点头。


    “嗯。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


    得到了确认，阿厌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司念，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他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膝盖，声音哽咽，几乎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真的可以吗？可…我不配……”


    “这几天已经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日子了。”


    他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浸满了酸涩和不敢置信的幸福。


    他忽然抬起头，眼神是那种近乎虔诚的、孤注一掷的坚定，


    “如果你只是想要让我帮助你。”


    看着司念，一字一句，笨拙却沉重地承诺。


    “你可以随意利用我，我的生命，我的全部，都只属于你。”


    司念心中微动，故意歪着头逗他。


    “哦？你就不怕我真的只是为了利用你？用完就丢？”


    阿厌毫不犹豫地用力摇头，眼神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我心甘情愿。”


    从他把所有秘密告诉她开始，他就只会是她的人，哪怕只是她给予的一丝温暖，也值得他付出所有。


    他微微向前倾身，像最忠诚的犬类向主人献上一切，语气里带着卑微的乞求。


    “耗尽我的最后一丝价值，就是我最好的结局”


    司念伸出手，胡乱地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动作轻柔。


    她的声音很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放心，我会好好爱你。”


    她指了指那边闹腾的三人。


    “在这里，没有人低人一等。”


    阿厌感受着头顶温柔的抚摸，听着那句“好好爱你”，身体剧烈地一颤，像是无法承受这般厚重的温暖。


    听到这，旁边唱歌的桑野不知何时按了暂停，音乐声戛然而止。


    立刻蹦了过来，试图维护自己那并不十分稳固的“地位”。


    “没有低人一等，但他只能是老五！”


    旁边的屹聿闻言，看都没看，顺手就一爪子呼在他后脑勺上，


    力道不轻不重，但足够让桑野一个趔趄。


    “老四也照样揍你。”


    桑野被揍得“嗷”一嗓子，捂着后脑勺，气得狼耳朵都炸毛了，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对着屹聿龇牙。


    “你敢挑战老三的权威？！想打架吗！”


    眼看两人又要像小孩一样吵起来，一直在旁边安静准备餐后水果的凌苍头也没抬，


    手中的骨刀利落地切下一块果肉，


    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力，淡淡地飘过来一句。


    “再吵，今晚的烤肉没你们俩的份，一起饿着吧。”


    正准备撸袖子干架的屹聿和桑野瞬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动作僵在原地。


    屹聿：“……”


    桑野：“……”


    两人互瞪了一眼，眼神里噼里啪啦交换了无数信息，极其有默契地重新拿起麦克风，继续深情对唱。


    司念看着这秒怂的两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低头对还红着眼眶、有些发懵的阿厌小声解释道。


    “别理他们，他们日常抽风。家里排位都是瞎闹的，没人当真，但第一除外。”


    毕竟掌握了一家的伙食大权，地位之牢固，没人能撼动。


    夜色浓稠，兽洞内只余一盏小小的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而私密的氛围中。


    白日的喧闹早已沉寂，其他兽夫们也体贴地将空间留给了阿厌。


    阿厌站在炕边，身形依旧挺拔，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紧绷和无措。


    他已经沐浴过，换上了干净的兽皮衣，黑色的短发还带着些许湿气，柔和了他的轮廓。


    那双灰绿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念，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紧张、虔诚和一种受宠若惊的恍惚感。


    即使已经得到了承诺和名分，他依旧显得有些难以置信和紧张，仿佛生怕惊醒一个过于美好的梦境。


    司念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又纯情无比的模样，不由的笑出声。


    怎么跟侍寝的妃子一样。


    “有这么紧张吗？后悔了？”


    她笑着问，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阿厌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没有！”


    阿厌立刻摇头，回答得又快又急。


    生怕她误会。


    他这副笨拙坦诚的样子取悦了司念。


    她轻笑出声，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嘴角。


    “放松点，阿厌，还把自己当质子呢，我们现在是伴侣了。”


    她的吻让阿厌一颤。


    “伴侣……”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仿佛要确认它的真实性。


    这个词对他而言，太重，也太美好。


    阿厌笨拙的点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司念的身上，像只忠诚的小狗，等待着她的指令。


    观察中她最细微的表情，渴望从中读出她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