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胜，你……”


    白兰云捏着那柔软的布料，心里又甜又羞。


    王全胜凑过去低语。


    “给你买的，就得是最好的。咱们不对外显摆，但自家的媳妇儿，不能委屈了。”


    白兰云的心尖儿像是被蜜泡过一样甜。


    “全胜，我想到了！你说的人情往来，不光是送君子兰这种大礼。”


    “咱们单位的唐部长，朱局长，他们的爱人肯定也喜欢这些城里时兴的玩意儿吧？”


    “还有魏科，杨怀生他们，给他们家里人带点青岛的特产，不比空着手强？”


    “花钱不多，但这份心意在，以后你在单位里，大家不也得多念着你的好？”


    王全胜忍不住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


    “我的好媳妇儿，真是我的贤内助！一点就透！行，这事就交给你了，下午咱们就去采购！”


    他心里感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天，夫妻俩提着早就准备好的点心和一小袋海产干货，敲开了张长功家的门。


    张长功的婚房是单位分的筒子楼，一间屋子，简单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墙上已经贴了几个红双喜字。


    “全胜！弟妹！你们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张长功的未婚妻是个爽朗的青岛姑娘，见他们提着东西，赶忙上来接。


    “应该的！恭喜你们！”王全胜把东西放下，环顾一圈。


    “抹布在哪？窗户该擦了，我来！”


    “哎，你这是干啥！你是客人！”张长功赶紧去拦。


    王全胜一把推开他。


    “什么客人！咱们是过命的兄弟！你结婚我能干看着？弟妹，你陪我媳妇儿贴喜字，我们男人干点力气活！”


    说着，他已经搬过凳子，踩上去开始卖力地擦起了玻璃。


    白兰云也笑着接过剪纸和浆糊，和张长功的未婚妻一起，研究着怎么贴更好看。


    屋里张长功的几个亲戚见了，都忍不住啧啧称赞。


    “长功，你这战友可真实在！看这架势，是真把你的事当他自己的事了！”


    “是啊，还是个当官的呢，一点架子都没有，难得！”


    张长功脸上满是光彩，用力一拍王全胜的肩膀。


    “那是！我兄弟，一个顶俩！”


    王全胜从凳子上跳下来，擦了把汗。


    “你小子也混得不错，马上就是水产局的骨干了！等建军那家伙转业回来，咱们哥仨再好好喝一顿！”


    张长功的婚礼办得简单而热闹。


    没有后世那些繁琐的接亲仪式和司仪的煽情。


    就是两家人和关系好的同事，战友聚在一起，在单位食堂摆了几桌，吃了顿丰盛的饭。


    王全胜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这才是婚礼该有的样子，是亲朋好友真挚的祝福。


    而不是一场被消费主义绑架的昂贵表演。


    婚礼第二天，张长功小两口专门请了假。


    陪着王全胜夫妻俩把青岛没逛到的地方又转了一圈。


    临别时，张长功热情地拉着王全胜的手。


    “全胜，等到了腊月，你和弟妹再来！那时候青岛的带鱼又肥又新鲜，我给你们弄一船回去！”


    王全胜笑着摇头。


    “腊月里怕是走不开了，工地和摊子都忙。下次出远门，估摸着就该去别的地方了。”


    张长功一听，立刻会意，拍着胸脯打包票。


    “行！那到时候你想什么时候要，给我来个电报，我负责给你找最好的货源，直接发车皮给你运过去！”


    这份情谊，王全胜记在了心里。


    回程的火车上，夫妻俩在西东中转停留了一天。


    王全胜特意带着白兰云逛了钟楼，鼓楼，吃了正宗的羊肉泡馍。


    看着古城墙的轮廓，王全胜心中的蓝图，也愈发清晰。


    回到丰阳县，已是几天之后。


    一进家门，白兰云便开始分拣从青岛带回的礼物，每一样都用纸包得整整齐齐，上面写好要送的人。


    “全胜，明天你先去给唐部长和朱局长送，魏科长和杨工那边，等我回娘家一趟，带上咱妈自己做的腊肉，我陪你一起去，显得更亲近。”


    王全胜看着妻子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


    他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有你这个媳妇儿，我真是省了一辈子的心。”


    上辈子，白兰云就是王家湾乃至十里八乡出了名会办事的媳妇。


    过年过节，哪家该送什么，哪家亲戚随多少礼，她心里都有一本清清楚楚的账。


    经她手送出去的东西，既体面又妥帖，从没让人挑出过半分不是。


    那些复杂的人情世故，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给他省下了天大的心力。


    他心里清楚，这不仅仅是聪明，更是一种天赋。


    这辈子的白兰云还稍显青涩，但那块璞玉的底子在，只要自己稍加点拨，，她很快就能独当一面，成为自己最稳固的后方。


    “对了，我明天一早要去趟工地，后天就得出差，去隔壁县的水电站交流学习。”


    王全胜松开手。


    “这么快？”白兰云眼里闪过一丝不舍。


    “行，我给你准备东西。”


    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是早就备好的东西。


    “这是给你路上分的烟，大前门，给小队长和关系好的工友，不能显得你当了官就瞧不起人。”


    “这是给唐部长和杨工他们带的，是牡丹，体面些。”


    她又拿出几个油纸包。


    “这是给咱爸妈的桃酥，还有弟弟妹妹们的糖。”


    “这包是给咱爹的膏药，他那老寒腿，天一冷就犯。还有这包是给我爸妈的。”


    王全胜眼神一扫，立刻看出了门道。


    给王家父母的桃酥和糖果，明显比给白家父母的要大上一圈，膏药更是白家没有的。


    他心里微微一叹，知道这是媳妇儿怕村里人说闲话，故意分了亲疏内外。


    王全胜没作声，默默从柜子里又抓了两大把水果糖，塞进给白家那份礼物里，又将自己藏着备用的两贴膏药也放了进去。


    “全胜，你这是……”白兰云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这是那是的。”王全胜把油纸包重新包好。


    “你记着，我爹妈是你爹妈，你爹妈也是我爹妈。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分厚薄。”


    “以后谁要是敢在你跟前嚼舌根，说你胳膊肘往外拐，你让他直接来找我！我看谁的胆子那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