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李怀玉挑了挑眉。


    这倒是意外之喜。


    狄英接过话头，神色却变得凝重起来：“但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大明铁骑顺势接收了北越近半疆土，可就在此时，天罚降临！”


    “被攻占的城池内，大地干裂，瘟疫横行，水源枯竭，根本无法驻守。”


    “不得已，我们只能放弃大半新得的领土，仅占据了靠近边关的数座城池。”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语气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与愤懑：“更要命的是，大明境内，不知为何爆发了极其恐怖的虫灾！”


    “蝗虫、毒蝎、血蚊，还有各种毒物！仿佛一夜之间从地里冒了出来，繁衍速度快得吓人！”


    “不光是粮食被啃食殆尽，无数百姓村庄都被虫潮吞没，被活活咬死、毒死！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李怀玉静静地听着，眼神幽深如渊。


    天罚？虫灾？


    他心中冷笑。


    这背后，若无人在捣鬼，他李怀玉三个字倒过来写！


    “有蹊跷。”李怀玉淡淡说道：“这绝非天灾。”


    狄英与聂无双浑身一震，眼中同时闪过骇然之色。


    不是天灾，那便是有人蓄意所为！


    “传令下去！”李怀玉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杀伐果断的命令脱口而出，“全军拔营，除留守边关的必要兵力外，西厂、锦衣卫所有人，随本督即刻返回皇都！”


    “遵命！”


    ……


    归途之上，大军行进如风。


    然而，越是靠近大明腹地，眼前的景象便越是触目惊心。


    田地荒芜，十室九空，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腐败与绝望的气息。


    当队伍行至一座名为望乡镇的小镇外时，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与腥臭味扑面而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与绝望的哭嚎。


    李怀玉勒住马缰，抬眼望去。


    只见那小小的镇子，此刻竟被一片黑压压的蛇潮所包围！


    数以千计的毒蛇，色彩斑斓，吐着信子，如潮水般涌入镇中，攀上墙壁，钻入民房！


    镇里的百姓虽有些修炼了粗浅功法，但在无穷无尽的蛇群面前，任何抵抗都显得苍白无力，转眼便被淹没，化作一具具发黑的尸体。


    “畜生！”聂无双目眦欲裂。


    几条色彩格外妖艳的毒蛇发现了这支军队，竟毫不畏惧，嘶鸣着弹射而来，目标直指最前方的李怀玉。


    李怀玉看都未看一眼，只是随意地一拂袖袍。


    十几条毒蛇在半空中骤然炸开，化作血雾。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滴飞溅而来的蛇血，置于鼻尖轻嗅，随即眉头一拧。


    “邪气……”


    这些毒蛇，体内竟都沾染了若有若无的邪异气息！难怪如此狂暴嗜血。


    他神念一扫，更是发现蛇群中竟有数条堪比通灵一重修士的蛇王在指挥。


    “聂无双。”李怀玉的声音冷得像冰，“带锦衣卫和西厂高手，清场，救人！”


    “属下领命！”


    聂无双早已按捺不住，一声令下，近千名西厂与锦衣卫的强者如猛虎下山，携着刀光剑影冲入镇中。


    他们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真气鼓荡之下，剑光刀影纵横交错，蛇尸如雨般坠落，瞬间为镇中百姓清理出了一片安全的空间。


    战局呈现出一面倒的屠杀。


    然而，就在蛇潮即将被清理干净之际，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锐嘶鸣，猛地从镇子中央的祠堂废墟下响起！


    “轰隆！”


    大地龟裂，碎石穿空！


    一个硕大的头颅猛地从地下钻出，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那是一条通体漆黑、身躯粗如水桶的三头巨蛇！


    它三个头颅上的六只冰冷竖瞳，闪烁着残忍与嗜血的光芒，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通灵四重天！


    “小心！”聂无双惊骇大吼。


    但，晚了。


    巨蛇现身的刹那，三个头颅便如三道黑色闪电，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激射而出！


    “噗嗤！”


    血光迸溅！


    冲在最前的数十名西厂好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那巨大的蛇口瞬间咬碎、吞噬，尸骸横飞，血肉模糊！


    一击，便折损了他数十精锐！


    “找死。”


    一直安坐于马背之上，冷眼旁观的李怀玉，终于动了。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对着那耀武扬威的三头巨蛇，隔着百丈距离，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华丽炫目的光效。


    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空声。


    那正准备再次发动攻击的三头巨蛇，三个头颅上的狰狞表情瞬间凝固。下一刻，一道血线从它正中的头颅眉心处浮现，并以闪电般的速度向下蔓延，贯穿了它庞大的身躯。


    随即，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这头堪比通灵四重天的凶物，从头到尾，悄无声息地分成了两半，轰然倒塌，内脏与腥臭的血液流了一地。


    秒杀。


    聂无双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追随督主多年，自以为对其深不可测的实力已有所了解，可今日一见，方知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还愣着做什么？”


    李怀玉冰冷的声音将众人从骇然中唤醒。


    他依旧端坐于马背，玄色大氅在腥风中纹丝不动，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指与他毫无关系。


    “蛇尸有剧毒，腐烂之后，毒素会渗入地脉水源，遗祸无穷。”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冷得如同玄冰，“烧了。”


    “遵命！”


    聂无双一个激灵，连忙指挥手下。


    可不等锦衣卫们上前，李怀玉修长的手指已然轻轻一弹。


    一簇金色火焰自他指尖弹出，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片滔天火海，精准地覆盖了镇内外每一具蛇尸。


    那火焰诡异至极，不伤一草一木，不损一砖一瓦，却仿佛是蛇虫之物的克星。


    无数蛇尸在火焰中扭曲、消融，连惨叫都发不出来，顷刻间便化为飞灰，连半点腥臭都未曾留下。


    然而，灾厄并未就此结束。


    就在蛇尸被焚尽的刹那，天际尽头，一片乌云正以惊人的速度席卷而来。


    那不是云。


    “嗡！”


    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振翅声汇成一道魔音，让在场功力稍弱的人气血翻涌，几欲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