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玉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


    完整的人？凡人？


    那种被七情六欲束缚，为生老病死所困的脆弱生物，有什么好当的？


    他李怀玉要的，是站在万万人之上，掌控一切的无上权柄！是破碎虚空，与天地同寿的永恒！


    “我选一。”


    他毫不犹豫，甚至连一刹那的迟疑都没有。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形一闪，没入了不远处的密林之中。


    蒋福满等人只觉眼前一花，便失去了大督主的身影。


    密林深处，李怀玉神情淡漠，右手并指如刀。


    一抹寒光闪过。


    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闷哼，那刚刚萌发的一点生机，被他亲手毫不留情地彻底斩断！


    自此，再无半分旖旎，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杀意与权欲。


    前后不过三分钟。


    李怀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马车前，脸色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出去散了个步。


    他轻轻一跃，稳稳坐入车厢之内。


    “蒋福满。”


    “奴才在！”


    “下一站，天下会。”


    西厂的车队，满载着少林的千年财富与武学典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嵩山地界。


    车队行至一处官道，两侧是茂密的树林。


    突然，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从林中射出，却并非偷袭，而是在距离车队十丈之外，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噗通！”


    那人身着夜行衣，脸上带着青铜面具，气息深沉悠远，赫然也是一位先天高手。


    “来者何人！”


    蒋春来与季明轩瞬间拔刀，护在李怀玉的马车之前。


    “在下谢真，无门无派一散修！”


    那蒙面人的声音沙哑而急切，他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额头与碎石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恳求西厂大督主，赐下神功，谢真愿为督主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车厢内，李怀玉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你的辟邪剑法，不是练得挺好么？”


    淡漠的声音传出，却让那蒙面人谢真如遭雷击，整个身躯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辟邪剑法！他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被对方一口道破！


    “此功法有缺，在下已至瓶颈，再难寸进！”


    谢真不再隐瞒，声音中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与不甘。


    “唯有督主您的《葵花宝典》，才是真正的无上神功！求督主成全！”


    李怀玉的声音带着玩味。


    “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为了事业，可以不顾一切。”


    车帘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掀开，李怀玉的目光落在谢真身上，仿佛能洞穿他的面具，看透他的灵魂。


    “可以。”


    他屈指一弹，一本薄薄的册子精准地落在谢真面前。


    封面上，正是葵花宝典四个大字。


    “谢……谢督主！”谢真欣喜若狂，双手颤抖地捧起秘籍。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座麾下，西厂七督主。”


    “属下……叩谢大督主！”


    谢真怎么也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他原以为要经受无数考验，甚至要献上无数投名状，却不料对方竟如此轻易地就应允了。


    李怀玉放下车帘，声音再度恢复了淡漠。


    “谢真，从此投靠朝廷，为陛下效力！”谢真立刻表态。


    “不必。”


    李怀玉的声音传来，让谢真一愣。


    “朝廷不需要你。本座，需要你去做另一件事。”


    “请督主吩咐！”


    “本座命你，整合武明王朝境内的所有江湖门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肃清各路盗匪，稳定地方。此事若成，本座可传你《葵花宝典》第十重。”


    谢真呼吸一窒，这是要他当武林盟主？


    “此外，妖清皇朝与我大明乃是死敌。你每杀一名妖清皇朝的先天高手，可来本座这里换取功法感悟。若能斩杀一名通灵境，本座可传你第十一重。若能助本座覆灭妖清，这第十二重的无上心法，便是你的。”


    这是天大的好事！


    谢真整个人都懵了，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


    他自诩君子，最重信诺，也相信李怀玉这等神魔般的人物，绝不会欺骗自己。


    “属下……领命！”


    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再次重重叩首。


    一枚晶莹剔透，散发着奇异香气的丹药，从车窗内飞出，悬停在他面前。


    “此乃凝神丹，可助你勘破玄关，晋入通灵。去吧，不要让本座失望。”


    谢真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官道尽头的密林之中。


    蒋福满凝望着那个方向，浑浊的老眼中，一抹难以言喻的艳羡与炙热一闪而过。


    那可是《葵花宝典》！


    是能让一个籍籍无名的散修，一步登天成为西厂七督主的无上神功！


    他蒋福满，修炼血魔心法四十年，历经多少生死，才堪堪摸到通灵二重的门槛。


    而这个谢真，仅仅是跪地磕了几个头，便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机缘。


    仿佛洞悉了他心中所想，车厢内传来李怀玉淡漠如冰的声音。


    “蒋福满。”


    “奴才在！”蒋福满一个激灵，连忙躬身。


    “你以为，本座偏爱他？”


    蒋福满头垂得更低，不敢言语。


    “你们所有人，都听着。”


    “本座的《葵花宝典》，共有十二重。尔等修炼的，不过是前九重。”


    “今日，本座给你们一个承诺。任何人，只要能将前九重修炼至大圆满之境，便可来本座这里，领走第十重的功法！”


    此言一出，三千名太监缇骑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无比。


    第十重！


    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大督主，竟愿意将此等神功传下！


    一时间，所有人胸中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闭关，将那该死的第九重壁垒冲破！


    “愿为督主效死！”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彻云霄，那股冲天的气势，让官道两侧林中的飞鸟都惊得四散奔逃。


    车厢内，李怀玉缓缓闭上了双眼，淡淡一笑。


    人心，最好用。


    车队继续南下，而李怀玉的意识，已然沉入丹田气海。


    少林一战，虽看似摧枯拉朽，但他硬抗金刚伏魔大阵，亦受了些许震荡。


    方才又亲手斩断生机，更是对神魂造成了微弱的损伤。


    此刻，洗髓经的力量如涓涓细流，温养着他每一寸经脉，修复着那些细微的创伤。


    《葵花宝典》第十二重，已然圆满。


    此功法至阴至柔，追求的是极致的速度与诡谲。


    可他另一门根本大法《金刚不坏神功》，却至阳至刚，讲究的是万法不侵，金身不灭。


    一阴一阳，终究难以完美融合。


    “系统，可能将十二重的《葵花宝典》，兑换为其他同等级的功法？”


    【叮！检测到宿主需求。】


    【《葵花宝典》为天阶上品功法，可兑换同阶功法《天罡童子功》。此功法共十一重，修炼至大成，可铸就天罡不灭体，纯阳无极，万邪不侵。】


    【兑换后，宿主体内葵花真气将尽数转化为天罡童子气，与《金刚不坏神功》相辅相成。是否兑换？】


    “兑换。”


    李怀玉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