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几枪玩玩，呵呵。”


    王建业大方地笑道，“你们俩都试试，每人打几发，没事。”


    林峰却把枪递还给了王铁柱，然后转身对王建业说：“王局，先不打了。”


    他抬手指了指山上，解释道：“这会儿开枪，容易把山里的牲口惊跑。”


    接着又补充道，“咱们出来得早，这个点儿野猪多半还在窝里趴着呢，咱们正好去端它们的老窝！”


    林峰最后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王铁柱虽然不舍，还是把枪还给了王建业，然后和张雨生一起去把猎狗们都放出来。


    当一条条猎狗从车上跳下，有的四处奔跑撒欢，有的围在林峰脚边打转，王建业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逗弄着大黄狗。


    他抚摸着大黄的脖颈，抬头对林峰说：“这狗真像我小时候家里养的那条大黄狗。”


    “是嘛。”


    林峰笑着应和。


    “……那狗通人性啊。”


    王建业似乎是回忆起了过去，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


    这时，大黄从他手边跑开，去找王铁柱了。


    王建业轻叹一声，对身旁的林峰说：“你猜我家那狗后来咋没的？”


    “咋没的？”


    林峰配合地问。


    “是饿没的。”


    王建业神情有些黯淡，“我们家后来搬去了镇上，路远，说好把狗送给我二舅家养。我妈喂它的时候，就跟它念叨了这个事。结果从那以后，它就不吃东西了。”


    他伸出四根手指，“整整四天，硬是把自己饿没了！”


    “唉呀！”


    秘书陈南在一旁听得直咧嘴，惋惜道，“太可惜了，那么好的狗！”


    “谁说不是呢！”


    王建业也感叹，“就打那儿起，我就知道狗这东西，灵性着呢。后来我再养狗，就一定养到它终老。”


    这段往事讲完，时候也不早了。


    山里的清晨寒风凛冽，站了一会儿，大家都觉得有些冷。


    王建业便张罗着赶紧出发，走起来身上就暖和了。


    出发前，王建业倒是体贴地问了秘书和司机一句：“要不你俩就在这儿等着？拢堆火烤着，也暖和。”


    齐进水和陈南哪肯错过这个陪领导打猎的机会，连忙表示要跟着一起去。


    “我怕你俩走不动啊。”


    王建业说着，转向林峰笑道，“小林他们常年在山里跑惯了，小陈啊，你天天坐办公室，小齐天天开车，缺乏锻炼。”


    “没事儿，王局。”


    林峰笑着打圆场，“咱们就顺着山梁子慢慢走，一上午功夫，怎么也能赶起野猪来。”


    听他这么说，齐进水和陈南都向林峰投来感激的目光。


    一行六人，沿着林峰所说的山梁子向上走去。


    这是一道南北走向的山脊，东西两侧坡地上沟壑纵横，正是野猪喜欢做窝的地方。


    此地名为松树林，向来以出大野猪闻名。


    猎狗们一上山就显得异常兴奋，四散开来。


    当队伍走到半山腰时，遇到了麻烦。


    “啪嚓！”


    一根结实的树枝被八一杠的弹匣卡住，随着王建业向前迈步，树枝猛地回弹。


    走在后方稍低位置的陈南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顿时浮现出一道红痕。


    “哎哟！”


    王建业闻声回头，连忙关切地问道，“小陈，没事吧？打疼没有？”


    “没事儿，局长，不打紧。”


    陈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王建业将枪从肩上取下，有些无奈地对林峰说：“这枪咋背都不顺当，在林子里行走实在不方便。”


    林峰闻言笑了笑，指着那突出的弹匣解释道：“王局，我们常年在山林里钻，一般不用这种制式步枪，太容易挂扯。”


    说完，他朝前面开路的王铁柱喊了一声。


    山坡积雪深厚，没过脚踝，需得有人在前踩出脚印，后面的人才能省力跟上。


    “峰哥！”


    王铁柱身手敏捷，几步就蹿了回来。


    “柱子，枪给我。”


    林峰伸手要过王铁柱肩上的56式半自动步枪，转而递向王建业，“王局，您试试背这个。”


    他接过那把八一杠，一手握住折叠枪托，一手抓着弹匣笑道：“这枪跟56冲一个毛病，弹匣在山里就是个累赘，尽添乱。”


    王铁柱乐呵呵地接过八一杠，像抱着宝贝似的，转身继续在前探路。


    队伍继续向上行进。


    果然不出王建业所料，齐进水和陈南渐渐体力不支，落在了后面。


    林峰不敢丢下他们，在这茫茫山林里，一旦走散可是大麻烦。


    林峰能等，猎狗们却等不及了。


    此刻王铁柱在前，狗帮早已四散开来，搜索着两侧山坡。


    “张哥！”林峰对张雨生道，“你陪着陈秘书和齐师傅慢慢走，我和王局、柱子先往上头去。”


    “放心！”


    张雨生一口应承。


    他虽不缺乏锻炼，但他腿短，天生走得慢，正好陪着那两位。


    王建业身体素质确实过硬，紧跟着林峰和王铁柱，一步不落。


    约莫二十分钟后，林峰找了一棵大松树，招呼王建业在树下稍作休息。


    他随即连续打了几声响亮的口哨，试图将散开的猎狗们都召唤回来。


    “小林。”


    王建业环顾四周，问道，“什么情况？”


    “咱歇口气，也等等后面的人。”


    林峰微微一笑，指着来路说，“刚才看见好几趟野猪脚印，瞧着有五六道，这帮猪个头肯定小不了。”


    “哦？”


    王建业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他打猎图个乐趣，既然是玩，谁不想对付大家伙？


    “峰哥！”


    这时王铁柱回到林峰身边，抬手往上一指，“我刚从上面下来，猪溜子有往左有往右的，不过都是老踪壳了。”


    “王局。”


    林峰让王建业也参与分析，说道，“听柱子这么说，这群野猪在这片活动有段时间了。”


    刚才王铁柱提到野猪脚印方向不一，说明这群野猪在此地来回活动。


    若没有猎狗，人到了这里只能靠猜，赌一个方向。


    但有好头狗就不一样，它们能通过气味精准判断野猪的方位。


    这时，两拨猎狗喘着粗气，相继跑回林峰身边。


    王建业也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林峰和王铁柱。


    林峰摆手婉拒，王铁柱则接过去陪抽了一根。


    王建业吐出一口烟，望了望上山的路，嘀咕道：“不知道他们走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