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汽车剧烈颠簸了一下，副驾驶睡着的张雨生猛然惊醒，他眯着惺忪睡眼往车外一看，嘀咕道：


    "这是过岭啦？"


    "早都过了都过多半天了。"


    林峰指向刚从视线里滑过的山场，对张雨生道："那不是咱上次去少安大队，打大熊霸那一趟山吗？"


    "啊……可不是咋的！"


    张雨生指着山尖子，"兄弟你看他们那儿都下雪了，哎？对啦！"


    张雨生忽然想起一事，对林峰说："你上回还答应他们那周书记，说等下雪了去给他们抓几个狍子呢。"


    "是有那么回事儿。"


    林峰说话时看了一眼身旁的半自动枪，"哪天还真得去一趟。。"


    当汽车临近清河屯时，车上的猎狗们全都趴不住了，一个个起身扒着挡栏往外看，大黑狗更是哼唧上了。


    到家了！


    它们的异常举动看得那头毛驴有些慌张，"呃啊、呃啊"地叫个不停。


    等车在家门口停稳时，猎狗们更是着急地站着身，一边叫一边前爪交替地挠着挡栏。


    当刘淑英他们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这些狗更为激动。


    "嗷嗷嗷……"


    大黑狗下来以后发现自己挤不到刘淑英跟前，急得"嗷嗷"直叫。


    这时候的狗容易掐架，林峰连忙过去把狗帮驱散。


    “大哥你回来啦！”


    林槐花跑过来，小脸上满是高兴。


    “我回来了，我家槐花又长高了啊。”


    林峰笑着摸摸了妹妹的脑袋。


    “小峰回来了。”


    这时候有人从屋里出来，笑着说道。


    林峰抬头一看，正是姐夫崔三运，他便笑道：“姐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妈说要杀羊让我帮忙。”


    崔三运笑着说道。


    杀羊？


    林峰诧异地看了一眼母亲，这不逢年不过节的杀羊做什么？


    不过他也没多问，喜欢杀就杀吧，也不差那点东西。


    再一看，老舅刘洪一家也来了，林峰便知道这又是要摆宴席了。


    此时刘淑英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头驴上了。


    杀驴可比杀羊更有面啊！


    “赶紧把驴弄下来吧。”


    林峰注意到母亲的目光笑了笑。


    张雨生拿来一根板子搭成斜坡，想让驴从车上下来。


    可这驴长这么大今天是第一次坐车，它害怕啊说啥也不自己走。


    刘洪翻身上了后车箱，他和张雨生配合着，张雨生在下面拽刘洪在上面赶。


    刘淑英见驴一只前蹄踏上了木板连连摆手道，"慢点儿的！"


    说着刘淑英快步上前，林峰也连忙跟过去帮手。


    四人将驴拽下车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


    可就从院门口到后院这一段路刘淑英却不断地将巴掌往驴身上拍每拍一下看着那颤动的肉刘淑英忍不住啧啧称赞道：


    "真好！"


    "行了妈。"


    林峰实在看不下去了拦住刘淑英又一次抬起的手道，"一会儿给它拍毛了再踢你。"


    听林峰这么说刘淑英才收手。


    在亲手把驴拴好以后刘淑英招呼刘洪和张雨生进屋。


    晚上的时候一大家子人聚在在一起吃了一顿羊肉宴。


    第二天林峰便和几人约好上山抓狍子。


    这次林峰是跟张雨生和崔三运一起上山。


    昨晚崔三运就是在家里睡得，张雨生则一大早就来了。


    张雨生拿着麻袋，里面装着做好的易拉罐捉脚。


    崔三运拿着锯子和一个酒桶，里面装的是盐水。


    准备好之后，三人开着车直奔山场。


    四十多分钟后，汽车贴山根停稳。


    三人下车，背枪的背枪，拎工具的拎工具。


    “这就是火烧坡。”


    张雨生朝山岗抬了抬下巴，对崔三运说道。


    崔三运望过去，远远看去那山头确是光秃秃的。


    这时张雨生转向林峰问：


    “兄弟，咱上去不？”


    “上去干啥？”


    林峰反问一句，“山上啥也没有。”


    他抬手先指南又指北，说道：“狍子得在这两边。”


    张雨生和崔三运顺着林峰指的方向抻脖子望。


    林峰突然笑着问道：


    “张大哥，你说咱该往哪走？”


    “我说……”


    张雨生左右瞅瞅，“咱不是下捉脚吗？下哪儿不都一样？”


    “那可不一样！”


    林峰笑着指向北边，“那边山上都是次生林，林场营栽的落叶松，棵挨棵长到两人高了，进去得多费劲？”


    说完他向南一指：“走，这边。”


    “走着！”


    张雨生拎起麻袋，用胳膊肘轻碰崔三运，“听着没？这都是经验！”


    崔三运连连点头，知道林峰这是在教他本事。


    三人上了北山，林峰在前引路。


    这山场地势平缓，树木稀疏，这样的地方不适合溜围或下套，却正方便猎狗行动。


    林峰带两人沿背阴坡向上，到山二肋处停下，指着右前方一棵树对崔三运道：“姐夫，去把那棵杨树放倒。”


    “好嘞！”


    崔三运应声放下盐水桶，拎着弯把锯朝小杨树走去。


    虽已入冬，但这片还未落雪，树叶子早已掉光。


    可这棵杨树虽无杨叶，却奇怪地长着一簇簇细枝，枝上竟还缀着绿叶——那不是杨树枝，更非杨树叶，是冻青。


    东北的冻青是寄生植物，林峰上辈子听说能入药，但具体治啥就不清楚了。


    “兄弟。”


    张雨生放下麻袋对林峰说，“这会儿狍子该在阳坡倒嚼呢吧？要不咱摸过去打两个？我跟崔兄弟给你赶仗，你在上头堵？”


    林峰摇头：“这地方太开阔，见着猎物都得在一百米开外。”


    “那怕啥？”


    张雨生笑道，“我俩不行，但你这枪法，二百米也不在话下啊！”


    “不是枪法的事。”


    林峰摇摇头道，“来都来了，我寻思咱们多抓几个，不然光是打一只肯定随便打。”


    “小峰！”


    崔三运喊道，“放倒啦！”


    林峰抬手一指对张雨生说：“张大哥，你去把旁边划拉干净。”


    “好嘞！”


    张雨生亮出镜面大板斧笑道：“这清理活儿好久没干，正好练练手。”


    林峰乐了，看张雨生过去替回崔三运，便带崔三运往上走。


    冻青树被放倒，张雨生挥斧清空周围杂枝小树。


    而在上方二百米外，林峰和崔三运又发现一棵长冻青的水曲柳。


    树不粗，林峰让崔三运锯了。


    树倒后张雨生上来，挥斧清理干净。


    林峰留给崔三运四个捉脚，让他布置在色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