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这是？”


    张河闻言一怔，瞅了眼脸色发沉的李明刚。


    随后又看向张彩华，问道：“姐，发生什么事了？大清早的姐夫这是要揍谁啊？”


    “揍谁？”


    张彩华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喊道：“就昨天一早来咱家那俩小子！”


    见张河还没反应过来，李洪图上前一步说道：“大舅，就昨天跟你、还有我爸一起上山打围的那俩人呗。”


    “对！”


    李明刚这时也扯开嗓门，抬手喝道：“特别是那个姓林的兔崽子，今天非得往死里干他！”


    “啊？这是干啥？”


    张河一听急了，连忙劝道：“姐夫，你好好的打人家做什么？那好歹是我王哥家来的客人，咱哪能说动手就动手啊？”


    “啥说动手就动手？”


    李明刚瞪眼吼道，“他昨天坑我，你跟他们在一起还能不知道吗？”


    “没错！”


    张彩华怒道，“你姐夫昨天半夜才回来，人都在山里冻成啥样了啊！”


    “半夜才回来？”


    一听张彩华这话，张河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有点发虚。


    “大舅！”


    李洪图接过话，“你是不是怕跟我王大爷不好交代？那这么的，不让你为难，我哥俩儿一会儿跟我妈过去，把那小子叫出来，按地上就削他一顿。”


    “走！”


    李洪金一听，顺手抄起旁边的铁锹。


    眼看哥俩真要往外冲，张河连忙伸胳膊拦住两个外甥，转身对李明刚说：“姐夫，你可别胡来，昨天真不怨人家。”


    “啥？不怨他？”


    李明刚眉毛一挑，立马反应过来：“是那个胖子？”


    “胖子？”


    张河一愣，随即明白李明刚说的是张雨生，虽然张雨生也没那么胖，但个子比较矮，看起来就有点显胖了。


    他微微低头，抬眼瞅着李明刚，小声说：“也不怨他。”


    “也不怨他？”


    李明刚刚松开的眉头又拧紧了，他像是恍然大悟，嘀咕道：“啊，是老王……”


    话说一半，他顿住了，自己嘟囔：“不对呀，老王昨天又是没来啊……”


    说到这儿，他慢慢扭头，目光定在张河脸上。


    不光是他，张彩华、李洪图、李洪金也齐刷刷看向张河。


    “老弟啊！”


    李明刚盯着张河，一字一顿地问：“不能是你吧？”


    “姐夫……”


    张河艰难地开口，“我也没成想……”


    “我草你的！”


    李明刚一把掀开被子，猛地往前一扑，左手揪住张河的衣领，右手高高扬起就要扇他耳光！


    “干嘛干嘛！”


    张彩华、李洪图、李洪金一拥而上，却是来拦李明刚的。


    李洪图抱住李明刚的腰，李洪金挡在张河身前，张彩华更是死死抓住李明刚举起的右手。


    李明刚被拦住了，但仍冲张河破口大骂：“张河，你特么还是人不是人？你个瘪犊子，你没有心……”


    “你骂啥呢！”


    张彩华一手抓李明刚的手，一手连拍他肩膀，“都是自家人，你想干啥？你这当姐夫的打小舅子，不怕人笑话啊？”


    “滚犊子！”


    李明刚不顾张彩华拦阻，继续骂：“你这缺心眼的弟弟，我草你的……”


    “爸！”


    李洪图喊道，“你听我大舅把话说完！我大舅肯定不是故意的！”


    要是别人这么坑爹，李洪图早就抡铁锹上了。


    可这是张河，毕竟是他舅。


    这年头，兄弟分家都得舅舅来主持公道。


    娘亲舅大，不是白说的。


    再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姐夫跟小舅子打起来，不管谁对谁错，都让邻居看笑话。


    要是屯里有王铁牛那样的人物，非得把这事传得人人皆知。


    在妻儿的劝阻下，李明刚松开了张河，指着他吼：“你特么还是人不？你咋就不知道找我呢？”


    “姐夫，我错了！”


    张河双手抱拳，连连作揖，“姐夫，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真没想到你能那么难。”


    “你没想到？”


    李明刚嗓门低了些，但仍带着怒气，“我没带干粮，你不知道啊？”


    毕竟是小舅子，以后还得来往。


    李明刚骂两句，出了气，也就算了。


    可就在这时，屋外有人喊：“家里有人不？”


    林峰、张雨生到了。


    李明刚家篱笆外有一排小榆树，杖子就绑在树上。


    林峰把大黑狗拴在靠门那棵榆树上，看了眼挂在杖子上的破门，跟张雨生嘀咕：


    “这人家，门坏了也不知道修修。”


    “可不咋的！”


    张雨生刚应声，就见张彩华推门探头，问：“兄弟，你们来是有事儿？”


    看张彩华那架势，是不打算让林峰他们进屋。


    而且她看二人都是一身上山打扮，还背着枪，以为他们是来叫李明刚打围的。


    现在李明刚这样，肯定打不了围。


    张彩华就等林峰开口，好拒绝。


    可林峰却说：“嫂子，我们来看看李老哥。”


    说完，带着张雨生就往里走。


    张彩华还没反应过来，林峰已走到门前。


    这下不能不让人进屋了！


    张彩华无奈，只好推门请二人进来。


    林峰他们前天来过，轻车熟路进了东屋。


    进屋见李明刚裹着被坐在炕上，林峰也不见外，侧身往炕沿一坐，问李明刚：


    “李老哥，你这是咋啦？”


    不等李明刚回答，又问：“你昨天啥时候回来的？”


    “都特么后半夜了！”


    李明刚虽然知道不怪林峰，仍没好气，“我到家都一点多了。”


    张彩华跟进屋，冲俩儿子使了个眼色。


    李洪图拿起铁锹，推了李洪金一下，哥俩往外走。


    他俩心想，既然打不起来，还待这儿干啥？


    林峰虽觉好奇，但眼前有正事，就没多问，对李明刚说：“李老哥，你咋那么晚才到家？”


    李明刚长叹一声，撇嘴道：“你还问我？我回头找你们，你们咋没影了？我白走好几里地！”


    昨天李明刚追野猪，要是直接下岗穿沟筒子回家，能少走七八里地。


    但那时他饿了，想回去找林峰他们，可一直走到林峰开枪打野猪的地方，也没见着人。


    “哎！”


    听李明刚这话，林峰眨眨眼，转头看张河，却见张河一个劲冲他挤眼睛。


    “张老哥！”


    林峰假装没看见张河的暗示，只道：“你看，我就说咱得去找李老哥，你非不让！你看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