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只在晋江文学城


    【溯洄从之】


    石头巨人挥拳抬手,顷刻间就是一场樯倾楫摧的风暴，四周石头屋哗啦崩塌，就连落在地上的石块也被强风吹上天。只有泰坦不动如山,在肆虐的风中依旧行动自如，抗衡石头巨人替谢枝雀争取时间。


    他蓦然听见谢枝雀一声激动大喊，错愕甩头看去,整面墙壁竟然都变成了一堵光之墙,而谢枝雀半个身躯都没进了墙里。


    像被蛊惑，失去神智而步入死局。


    “小鸟！泰坦大吼示警,转身大步流星跑向他。


    谢枝雀却伸出手握住了墙里某个东西，笑了起来：“……郁哥。


    竟然就这么要跟那东西走！


    泰坦拼尽全力穿过风暴抓住谢枝雀衣角,将他向后拽向自己。惯性之下,谢枝雀摔向泰坦胸膛。


    但与此同时,另一身影也随之跟着谢枝雀一起浮出水面。


    那人自繁盛强光中出现，如神祇降临。


    泰坦的手已经摸向**,下一秒——


    “泰坦？


    “郁首席……？


    同样戒备森严的两方一照面的瞬间全都怔了下，随即就是抬高枪口别开目。


    泰坦没想到蛊惑谢枝雀的竟然是郁和光,郁和光也没想到他飞跃坠毁死城抵达神殿竟然会见到谢枝雀。


    郁和光刚迈过壁画钻出来,一抬头却看见石头巨人高高扬起手砸向泰坦。


    他瞳孔紧缩，毫不犹豫拉着谢枝雀带着泰坦一起猛地一拽！两人立刻原地起飞，冲向他身后的光圈。


    “轰——！！


    大地颤动，碎石沙砾疯狂吹刮。


    还卡在墙壁后面负责垫后的晏止戈,忽听光圈里嘈杂声凌乱,他担忧的表情才刚升起来，就看见一颗乱糟糟的鸟头从光圈里钻出来。


    晏止戈：“……表情,凝固。


    起猛了,看见简笔画小鸟了。


    “晏队？泰坦讶然的声音从光圈后面传来。


    晏止戈立刻收拢表情抬头,前一刻抽象成简笔画涂鸦的小鸟，也立刻变回正常比例大小的谢枝雀。仿佛之前的简笔画全都是晏止戈的恶意想象。


    “泰坦？你怎么。他怔了下，旋即反应过来正色问，“郁和光呢？


    晏止戈刚要穿过光圈去找郁和光，立刻迎面砸来一团白色。


    “咚！


    骨头敲得晏止戈额角立刻红了一块。


    “晏首席。


    林沉麓面无表情抬手打了个招呼：“还活着呢？


    晏止戈：“……


    他怀疑林沉麓不携带武器的原因，是她本身就是全村最好用的武器。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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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心郁和光，我告诉了他那两个科学智障在哪，他会负责把他们带回来。”


    林沉麓冷酷道：“当然，要是郁和光带着那两个私奔，就不是我能管得着的了。”


    晏止戈：“…………”


    他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没那么想鲨人，礼貌道：“后半句话就没必要说了。”


    他想越过光圈去另一边帮郁和光，却被林沉麓拦下：“光圈在缩小，神明的气息也在减弱。”


    她毫不留情问：“你最好留在这。以你的体型，你是打算把郁和光卡死在通道中间？泰坦刚才都差点在前面堵死我。”


    泰坦动了动，不好意思咳了声。


    好大一只肌肉战士硬生努力蜷缩成一颗团团。


    “我相信郁和光。”林沉麓枯瘦如柴的手抓住晏止戈的衣襟，直视他问，“你呢？”


    晏止戈一怔，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而在光圈另一边的壁画外，郁和光刚一落地就遭到石头巨人的攻击，比小山包更大的巨石拳头砸下来，立刻就将街道捶出一个深坑。


    轰隆声中碎石飞溅，郁和光借势跃身而起，屈膝落在石头巨人手臂上的身姿轻盈矫健，他随即沿着巨人手臂一口气向上奔跑到肩膀，巨人慢了数拍，这才后知后觉怒吼着转身，攥紧的拳头砸向他。


    但郁和光已经从巨人肩膀上一跃而下，毫不犹豫俯冲向地面。他速度快得像天空射向大地的一支箭，荡涤开四周沙尘空出一条直抵废墟的路。


    “砰！”


    藏在地窖里的维克多抖了抖。


    他心急如焚想要推开盖子确认上面的情况，他想知道泰坦怎么样了，还有谢枝雀，林沉麓……但泰坦临走前的叮嘱又让他死死压住冲动。


    就在他在推与不推之间反复犹豫时，“哗啦！”头顶盖子突然被掀开。


    孟白屿抄起了手边的铲子，维克多……维克多慌乱之中举起了孟白屿的手。


    “嗤。”


    维克多眼睛逐渐适应了照进地窖里的强光，他看见那人站在光里单膝下蹲。


    那人蹲在地窖边缘惊奇问：“你打算就靠这个杀我？”


    声音一出，维克多：“！郁和光！”


    “是你首席我。”


    郁和光歪头，单手托腮问：“怎么，喜欢上在地窖里的生活，准备和孟白屿在这定居了？”


    他扔下绳子：“来吧，我带你们走。”


    等维克多爬上去之后才发现……“房子，消失了？”


    他看着空荡荡只剩碎石地基的地面，目瞪口呆。


    不久前这还有个房子。现在嘛……


    他抖了抖，不由打了个冷颤。


    要不是泰坦把他们藏了起来，他们恐怕也会像房子一样碎得拼都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拼不起来。不，房子可比他们结实多了。


    “泰坦呢？谢枝雀呢？他们还好吗？维克多跟在郁和光身后像个小鸡崽叽叽叽。


    郁和光一巴掌盖在他脸上：“安静。他们没事，但你要是再不闭嘴，有事的就是你了。


    他向维克多两人示意：“看见那栋房子了吗？我数三个数……


    维克多顺着看去，那栋房子刚好在石头巨人眼前，十几米高的房子在百米巨人面前渺小得像个孩子，他毫不怀疑任何人在那巨人拳头下都会碎成粉末。


    “跑！郁和光猛地一声大喝。


    维克多一激灵，双腿已经先于大脑一步迈开，狂奔向目的地。


    慢了两拍才跟上的孟白屿：“……这就是浮白说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维克多：“闭嘴！


    他试图用郁和光威胁他的那一套威胁孟白屿，但只换来孟白屿一个看弱智的怜悯眼神。


    维克多冷静：“星期日，我们干脆合力干掉他怎么样，回去就说他被混沌杀了。


    星期日：【好主意。那目击证人郁和光谁杀？你？】


    维克多这下是彻底冷静了。


    他从没觉得自己如此愚蠢的相信过某个人，明知山有虎偏还要跑步前进，他已经看见巨人扭头看向他的慢动作，很快他就会变成肉沫版维克多。


    “你在找什么，我吗？


    就在维克多逐渐绝望的等待攻击到来，冷不丁的，他忽然听见戏谑的嘲讽声从沙尘深处传来。


    郁和光抱臂站在残破石头塔的屋顶上，冷笑一声伸手向巨人勾了勾手指：“我就站在这，你在等什么？


    他仰了仰下颌，目光轻蔑：“害怕我？废物。


    巨人听不懂人类语言，却能看懂郁和光的眼神。


    被激怒的巨**吼一声，转身向郁和光扑去。


    石腿与维克多擦身而过。


    维克多倏地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盯着身边空荡荡的空气。


    【走啊，你在等什么？】


    星期日无语：【你是觉得印加原始石像有什么特殊爱好，想让郁和光再骂它一遍奖励它？】


    维克多“噢噢噢！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呢？


    【……滚出去。】


    他如梦初醒，赶紧一溜烟跑向石头房子。


    他和孟白屿刚躲进郁和光指定的地点，一抬头却发现石头巨人刚好背对着他们打郁和光打得不可开交，全程都没有看见他们偷跑。


    他们这才恍然明白了没有遭受攻击的原因。


    “郁首席这是用自己当诱饵，替我和你卡了个视角？


    孟白屿摩挲下颌，赞叹点头：“聪明。救脆皮废物最好的方式，是让废物自己游上岸，而不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是拉自己下水。”


    维克多：“你也是被救的废物谢谢。”


    说话间，郁和光已经溜了巨人一圈转回来，路过两人时朝前方一指：“去哪！”说完又飞快消失在两人面前。


    维克多悲悯：“为了救机甲系废物，真是辛苦我们郁首席了。”


    有了之前的判断，两人现在明白了郁和光没来得及解释的意图，默契的陪着他一起卡视野。


    郁和光像放风筝一样溜巨人，两个在战场上一碰就死的科学脆皮趁机转移阵地，逐步从藏身处接近连通另一边的壁画。


    ‘一力降十会’碰到郁和光忽然行不通了。身高力大的巨人一拳下去就是泰山压顶，没有任何人或物可以幸免，就连泰坦也要头疼。但在郁和光面前，巨人的绝对优势却变成了绝对劣势，郁和光敏捷轻巧的辗转腾挪，巨人更显得笨拙而施展不开手脚。


    它恼怒仰**吼，郁和光却看准时机，趁机一矮身从它身侧钻空擦过去，等巨人再一低头，被它砸成废墟的长街城池里尘土飞散，已经看不见人在哪了。


    “郁和光！”


    跑到壁画不远处的维克多激动。


    但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擦身而过的郁和光一伸手，老鹰捉小鸡般顺手拎走。


    突然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的维克多：⊙⊙？！


    瞳孔地震。


    余震都没震完，就被郁和光扬手扔进光圈。


    “晏，接着！”一手一个，动作快得像扔麻袋。


    焦急等在另一边的晏止戈正准备迎来郁和光的脸，光圈先“卟~”吐出一颗红毛，又“嘭！”撞过来一颗鸡窝头台球。


    晏止戈：“。”忽然眼神死。


    接住了，松手了。


    “啪嗒！”两个科学脆皮叠汤圆一样摔在地上，在晏止戈脚边叠罗汉摔得蚊香眼。


    “郁！”晏止戈大吼着向光圈里伸出手：“光圈越来越小，它要关闭了，快过来！”


    垫后的郁和光也发现了光圈的变动，他毫不犹豫踏进光圈里，温暖有力的手掌立刻握住他拉向自己。


    强光很快模糊了郁和光的全部视野，但他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废墟长街，却忽然看见一角白色衣袍翻卷。


    那身影临风而立，金饰泠泠，赤足踏下废墟阶梯的身姿圣洁。


    郁和光睁大了眼，他拼命转头试图去看清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晏止戈拉住他向另一边猛然用力，他被强光吞没。


    惯性之下，郁和光冲出光圈另一边，砸进了晏止戈身上。


    他踉跄不等站稳立刻甩头向身后去看，但光圈随即在身后合拢。


    光芒消失，所谓光圈变成了被郁和光砸碎的灰扑扑雕像。


    那莫名令他眼熟的身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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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之消失了。


    晏止戈和谢枝雀很快围了上来，一个动手动脚检查伤势，一个叽叽喳喳眼泪能淹三个金山。


    郁和光却皱眉注视着雕像陷入沉思：“我好像，看见了某个人……”


    “谁？”晏止戈问。


    郁和光遗憾的迟缓摇头：“不知道，我没来得及再看一眼。”


    两支意外分开的小队终于汇合，最开心的当属小鸟。他抱着失而复得的郁哥不放手，啾啾个不停。


    晏止戈站在旁边，脸比石像都冷。


    泰坦失笑摇头，他上前问：“小鸟是个好孩子，晏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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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吗？”


    躲在泰坦阴影里回来的安德烈，默默举牌：[我喜欢，就是有点吵。]


    太有活力了，让他这种平常蹲阴暗墙角的缄默序列，都要复活了。


    在谢枝雀身边根本缄默不了的安德烈，默默留下两条泪来。


    晏止戈确认郁和光身上只有擦伤，没有更严重创伤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再看孟白屿和维克多这两颗球，也顺眼多了。


    “总觉得晏首席刚才放弃了一个暗鲨计划。”


    孟白屿深沉：“我觉得是针对你，维克多，你觉得呢？”


    维克多掀了掀嘴角：“嗬嗬——从我身上滚下去！”


    科学脆皮摔得头昏眼花变成科学智障，在晏止戈脚边叠堆堆乐也没人管。直到快被压扁了、还揍不到头顶差点被气死的维克多反抗，堆成两颗冰淇淋球的两人这才艰难分开。


    渡鸦立刻扇着钢铁翅膀从两人中间扑腾下来，在地上爬也要爬得远离这两人。


    郁和光正沉思着一低头：“……？”


    他沉默了一瞬，问：“这是个什么生物，异形种？”


    渡鸦一听，差点落下泪来。


    它烧焦了仿真外皮被孟白屿揣在胸前口袋，本来还在感慨它错看孟白屿了，这个持有者其实也不错。结果还没持续几分钟呢……它就被孟白屿压死在了维克多的后背上。


    被迫充当三明治夹心，渡鸦两眼一黑看不见未来。


    【善良的郁首席，你愿意好心收留无家可归的鸦鸦吗？】


    秃**乌鸦伸翅膀，试图抓住郁和光脚踝。


    但它刚起个头还没说完，就听头顶的小A：【不收废品谢谢，火化场左转，报废中心右转，按1我帮你自动通往下一世。】


    小A的语气文质彬彬，但杀意都快溢出字句了。


    渡鸦一顿，垂泪默默收回翅膀尖。


    “咦，渡鸦？”


    孟白屿弯腰捡起它拍拍灰：“你怎么在这？”


    渡鸦：【看不出来我在离家出走吗蠢货？】


    刚从另一边的战场上被拉到这边，维克多惊魂未定，环顾四周试图看清楚他们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究竟在哪。


    偌大空间里石像破败，雕刻风化，满地尘埃厚得连风都惊不起，整座高耸房屋灰扑扑的就像蒙着一层灰纱，擦也擦不干净。


    维克多诧异问：“这是，印加的神殿？”


    他没见过印加神殿，但总也上过文史课见过其他文明的宗教殿堂。


    ——维克多在此处郑重声明，他的文史分比郁和光高多了。


    ——被郁和光“邦！”揍了。


    星期日如是记载。


    “……后面那些不重要的不用记！”维克多捂着头上凸起的两个时尚包包头，悲愤大喊。


    星期日慈爱：【你在说什么鬼话，这分明是精彩看点。】


    维克多有什么看的，郁和光三打维克多才有看头。


    “总之，你说的没错。”


    运动过后的郁和光一身清爽，点头认可道：“这里确实是印加神殿。只不过，不是你们之前看到的神殿。”


    谢枝雀忙着向郁和光啾啾，维克多和孟白屿互坑得不亦乐乎，安德烈已经自动躲进晏止戈的阴影里，继续他的幸福阴暗之旅——安静和社恐让【缄默】序列感到愉悦。


    但可靠的泰坦已经把另一边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郁和光。


    郁和光比对他们两支队伍的不同遭遇，很快就发觉了最大的交汇点。


    ——神殿。


    “我和晏止戈初入这个时间节点时，神殿完全处于废墟状态，当时我们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找到离开的路。”


    郁和光摇头：“但当神殿出现，一切都立刻扭转。”


    郁和光两人是在神殿前引发的城市坍塌，泰坦和安德烈也是神殿前触发了石头巨人的复活。他们甚至通过神殿相连，在另一边的紧急关头下救下了泰坦等人。


    “郁首席是认为，时间节点的触发机制，藏在神殿？”泰坦很快明白了郁和光的意思，他温和道，“但印加神系是没有【时间】的神系，他们对宇宙的认知是一个闭环而非一条线，在印加文明的概念里，没有流淌的线性时间。”


    晏止戈点头，他声音低沉念起曾经在泥板上翻译出的印加记载。


    【维拉科查创造了风，创造了光，创造了国王和子民。当他离开，他的造物不舍。


    于是创世神向世界承诺：我还会回来，裹挟风，裹挟雨，踏着世界的终点。】


    “对创世神维拉科查的崇拜，让印加文明相信时间不是直线，而是一个环，起点也是终点，明日也是昨日。”


    晏止戈若有所思：“如果神墓里的时间节点已经大乱，那它的始作俑者也不会是神殿。”


    “这不符合印加神的认知。”


    杀多了杀出来的经验。


    泰坦眼睛带笑，无奈瞥过晏止戈。


    ——四年前，晏止戈拎着印加神的脖子质问，少说一句都被揍，慢一秒就被削成片。


    可怜的印加神，吓得“别别别别……杀，说说说”变成结巴了。


    后来文学教授问晏止戈：印加神是哪一种神？霸权，王权，**？


    晏止戈坚定：是结巴。


    文学教授：……啊？


    “如果晏队在这里，却仍发生了时间节点**，那确实应该不是印加神做的。”


    泰坦温和的声线带着看透原因的剔透笑意，他说：“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藏在了神墓里？”


    郁和光闻言，微不可察皱了下眉。


    “你们快来看！”


    往神殿门外去的谢枝雀忽然惊呼出声，他急切道：“郁哥你快来看，神殿外面……”


    郁和光立刻走向神殿外，当他透过巨石柱间隙看清外面的城池时，不由微微睁大眼。


    神殿外……


    竟然是人声鼎沸的鲜活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