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谷。


    这三个字，像一块万年玄冰，砸进了气氛火热的指挥中心。


    原本因雪片般订单而兴奋不已的萧辰和赵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北荒大陆，魔道联盟总部。


    一个藏污纳垢，以活人炼法、以神魂为食，被整个正道世界唾弃、追杀、却又剿之不灭的毒瘤。


    萧辰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凑到王猛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


    “老大，不能接！千万不能接！”


    “这可是黑渊谷！是魔道！我们要是跟他们扯上关系，格物苑就完了！会被整个北荒的正道宗门群起而攻之的！”


    赵寻也连连点头，表情严肃到了极点。


    这已经不是生意了，这是在悬崖边上玩火。


    王猛却好像没听见他们的劝告。


    他对着通讯法器，随手按下了接通键。


    “讲。”


    一个字，简单干脆。


    光幕上，没有影像，只有一团不断翻涌的浓郁黑雾，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一个沙哑、干涩，好似两块砂纸在摩擦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


    “王总工，久仰大名。”


    “你的那些‘玩具’，我们很感兴趣。”


    指挥中心内，落针可闻。


    萧辰急得直抓头发，对着王猛拼命打手势，嘴巴无声地做着口型：“挂断！快挂断啊！”


    王猛完全无视了他，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子里，翘起了二郎腿。


    “哦？有多感兴趣？”


    黑雾中的人影似乎没想到王猛会是这种反应，顿了一下。


    “我们黑渊谷，想向你订购一批军火。”


    “数量嘛……”


    沙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大概是弹丸国那一批的一百倍。”


    一百倍！


    萧辰和赵寻倒吸一口凉气，大脑一片空白。


    弹丸国的“新手复国套餐”就已经颠覆了一场国战。


    那一百倍的数量，是多少？


    三十万支AK-47？一百万颗手雷？一万具RPG？


    这……这是要武装出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他们想干什么？！


    “价格不是问题。”


    黑影继续说道，抛出了更具诱惑的条件。


    “我们可以用灵石支付，也可以用你们正道修士永远找不到的各种‘特殊材料’来交换。”


    “比如，万年尸王的脊骨，九幽血河的沉晶，又或者……一些有趣的灵魂。”


    萧辰听得头皮发麻，这哪里是做生意，这分明是与魔鬼交易。


    王猛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只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一百倍？你们想干什么？统一北荒魔道？还是想跟三大圣地开战？”


    黑影发出了一阵“桀桀”的怪笑，声音刺耳。


    “这就不是王总工该关心的了。”


    “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比任何人都渴望力量的‘大客户’。你只管卖，我们只管买，一场公平交易而已。”


    “怎么样，王总工？这个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齐刷刷地看向王猛，等待着他的最终决定。


    萧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王猛敢点头，他就……他就立刻冲上去把通讯法器砸了！


    王猛沉默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


    “咚。”


    “咚。”


    “咚。”


    每一次敲击，都像是锤在萧辰的心脏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黑影似乎也很有耐心，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王猛的敲击停了。


    他笑了。


    “可以卖。”


    两个字，让萧辰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完了！


    全完了！


    黑影那边明显也有些意外，黑雾翻涌了一下：“王总工果然是爽快人。”


    “不过，”王猛话锋一转，“我有个条件。”


    黑影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条件？只要我们黑渊谷拿得出来。”


    王猛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你们黑渊谷的‘化血神刀’，全套的炼制图谱。”


    “还有，你们用来培养‘血神子’的秘法资料。”


    “记住，是全套的，从原理到流程，一个字都不能少。而且，我还要活的样本，用来做对比实验。”


    此话一出，光幕上的黑雾，瞬间停止了翻涌。


    整个通讯频道，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种比刚才更加恐怖的压抑气息，从那团黑雾中渗透出来，冰冷刺骨。


    化血神刀！


    血神子！


    这两种东西，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是黑渊谷臭名昭著的象征！是他们赖以生存、令正道闻风丧胆的最核心、最恶毒的传承秘术！


    前者，歹毒无比，一刀之下，血肉消融，神仙难救。


    后者，更是邪恶到了极点，以无数生魂与精血喂养，炼制成分身，悍不畏死，极难消灭。


    王猛这个要求，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


    这等于是指着黑渊谷的鼻子说：把你们的祖传秘方和核心技术，全都交出来！


    半晌之后，黑影那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里再无半分笑意，只剩下彻骨的冰冷。


    “王总工，你的胃口，比传说中的还要大。”


    王猛无所谓地向后一靠，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姿态悠闲。


    “没办法，我对你们那些打打杀杀的江湖恩怨没兴趣。”


    “但是，我对你们这些‘不科学’的人体改造技术，和特殊的能量转化方式，很感兴趣。”


    他看着那团代表着愤怒与杀机的黑雾，脸上是纯粹的、属于研究者的好奇与坦然。


    “考虑一下吧。”


    “这笔买卖，做成了，你们得到的是足以争霸天下的利器；做不成嘛……”


    王猛顿了顿，露出了一个让萧辰心惊肉跳的笑容。


    “那我就只能把这些好东西，卖给那些天天喊着要替天行道、剿灭你们的正道宗门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他们刚才已经下了几百份订单，定金都快把我的仓库堆满了。”


    “我相信，为了能更快地‘匡扶正义’，他们会很乐意为这些武器，支付任何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