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李壮的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肌肉线条滑落，在脚下汇成一小滩水渍。


    他双腿微颤，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你这是在慢性**！”张慧挡在他身前，那张冷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怒火。


    李壮却只是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草熏黄的牙。“死不了。”


    刘云天走了过去，脚步很轻。


    他看着李壮腹部那片不正常的红肿，眼神微沉。


    那不是外伤，是内腑受了震荡。


    “收手吧，”刘云天的声音很平，“再打下去，你会废掉。”


    李壮闻声，缓缓转过头。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


    他指了指身旁那个装钱的铁桶，又指了指自己结实的胸膛，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街头的蛮横。


    “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要不要也来一拳？”


    “你要是能把我打退一步，”李壮眼中闪过一丝不计后果的疯狂，“这桶里的钱，就全是你的！”


    刘云天摇了摇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张崭新的一百块，轻轻放在了铁桶的边缘。


    “我跟你赌。”


    李壮愣住了，围观的人群也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我只出一拳。”刘云天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玩笑，“你要是还能站着，这五百块，你拿走。”


    “你要是倒了，”他顿了顿，缓缓吐出了最后的判词，“就收摊回家。”


    李壮笑了，那笑声里是被人小觑的暴怒。


    他猛地一拍胸膛，肌肉瞬间绷紧如铁。


    “来！”


    刘云天缓缓抬起了手，动作慢得像公园里打太极的老人。


    他握拳，出拳。


    那拳头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道，甚至没有触碰到李壮的身体。


    可就在拳锋停在李壮胸前三寸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山岳般沉重的气浪，轰然炸开！


    李壮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他甚至没感觉到疼痛，整个人便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双脚离地，倒飞了出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李壮的身体重重砸在三米外的地面上，又狼狈地滑行了数米，最终撞在路边的石墩上才停下。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近乎荒诞的一幕。


    李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那个依旧神情淡漠的年轻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李壮走到铁桶旁，从里面数出五百块钱，双手递了过去。


    他对着刘云天，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转身，扛起那块写着“打一拳十块”的牌子，头也不回地汇入了人流。


    那背影，落寞，却又带着一丝解脱。


    刘云天握着那五张还带着体温的钞票，看着壮汉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


    他知道，这事，还没完。


    壮汉收拾好那块写着字的牌子，将铁桶里的钱倒进一个破旧的帆布袋，动作麻木，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准备汇入人流。


    “等一下。”


    刘云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壮汉的脚步顿住，他缓缓转过身，那张满是汗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警惕。


    刘云天走了过去，将那五百块钱塞回他手里。


    “我叫刘云天。”他说，“你呢？”


    壮汉愣住了，他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眼神平静的年轻人，心中的疑虑像高原上的浓雾。


    “赵小龙。”他最终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刘云天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胜利者的姿态。“你很强，刚才那一拳，我用了巧劲。”


    “真要硬碰硬，我未必是你对手。”


    这番话，像一束光，瞬间刺破了赵小龙心头那层厚厚的茧。


    他看着刘云天，那双因生活而变得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名为尊严的火苗。


    “走吧，”刘云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请你吃饭。”


    路边的大排档，人声鼎沸。


    冰镇的啤酒冒着白气，烤得流油的肉串滋滋作响。


    赵小龙一口气吹完了一瓶啤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是久违的痛快。


    “妈的，好久没打得这么过瘾了。”


    他咧嘴一笑，那笑容爽朗，却掩不住眼底深处的疲惫。


    “以前在省队，天天都是这么练。”他拿起一串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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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狠咬了一大口，“后来伤了腿，就退了。”


    刘云天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给他满上了第二杯。


    “也想过去找个正经活干，”赵小龙自嘲地笑了笑，“去医院应聘过保安，你猜人家给我开多少？两千五。”


    “还不够我闺女一个月的奶粉钱。”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份属于前散打冠军的骄傲，早已被现实磨得所剩无几。


    刘云天放下了筷子。


    “我准备组建一个安保团队。”


    赵小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怎么？想请我去看场子？”


    “不，”刘云天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玩笑，“是请你来当负责人。”


    赵小龙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我需要一个能打的，一个信得过的，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刘云天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这个人，就是你。”


    “我？”赵小龙指了指自己，那眼神，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刘云天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赵小龙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兄弟，不是我看不上，实在是……”


    “三万。”


    刘云天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将满街的喧嚣都劈得粉碎。


    “一个月。”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赵小龙端着酒杯的手，在半空中顿住。


    他死死盯着刘云天，那张因酒精而泛红的脸上，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你……你没开玩笑？”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从不拿钱开玩笑。”


    赵小龙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他猛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重重地将杯子顿在桌上。


    “干！”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困已久的野兽，终于挣脱了牢笼，“刘总！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那份压抑了数年的憋屈与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滚烫的热血。


    刘云天笑了。


    可他刚准备端起酒杯，口袋里的手机，却突兀地震动起来。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眉头微皱。


    吉玉蓉。


    他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


    “刘老板！不好了！”电话那头传来吉玉蓉压抑着惊恐的、急促的声音，“超市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