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品:《别有所图》 第63章
深夜,特需留观病房。
暖调灯光给静谧的空间叠上一层舒适,空气中飘着淡淡花香,羊绒毯的柔软偶尔触碰脸颊,池皖枕在季雨泽腿上,呼吸平稳。
时间无声流逝,季雨泽闭目养神,在感知到池皖微弱挣扎时迅速睁眼,温热掌心缓缓拍打他后背,以示安抚。
直到熟悉的气息再度环绕,池皖才渐渐安稳,他小幅度挪动脑袋,往更柔软处靠近。季雨泽怕他被闷着,控制着力度把人往外推了推。
“啧。”睡梦中的人发出一声不耐的闷哼,脸完全埋进季雨泽小腹。
“你倒是会找地方钻。”季雨泽抓着池皖后脖颈,想要把他揪起来,又不忍打扰他睡眠。
于是手拐了个弯,顺着胳膊一路往下,指节交错。
黯淡灯光里,池皖手腕的勒痕依旧清晰,淤紫如同毒蛇缠绕,季雨泽的眉头逐渐拢起阴影。
还能回想起池皖惊恐的表情。隔着老远,他就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对池皖动手动脚,而季清临——他一直以来宠爱有加的弟弟,池皖的朋友——居然像看客般高高在上的,毫无慈悲的,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忏悔,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方向盘不是冲着路虎去的。
起初季清临确实被他哥震慑住了,他有过片刻迟疑,下意识想解释,又实在没法接受池皖就这样逃进季雨泽怀里,他恶心得反胃,索性扬起手里的薄纸威胁。
而季雨泽连正眼都不愿给这份伪造的报告,面不改色说出惊悚的事实:“你信不信,我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上官司。最少十年。”
啪嗒。
一旁,季侑安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慢悠悠下了车。
“这人没跟你开玩笑。”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扶着车门,脸色略显苍白,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打人也是真打,很疼。”
“……”
季清临向来不怀疑季雨泽能力,他见过季侑安被收拾的样子,也知道他哥手段凶狠,只是他从来都不愿意相信。
不相信季雨泽能狠下心来惩罚他,也不相信池皖是真的讨厌他。
掌上明珠当惯了,头一次体会到万人嫌的滋味。
这天晚上,他在华艺的课程被全面停止,所有艺术展提前结束展出,原本准备参加拍卖会的作品被紧急撤走,连几个月后的画廊项目也告吹。
医院的vip层讲究声学设计,走廊铺满地毯,轮椅的滑轮声被闷进空气里,季清临停在这头,手机不停弹出消息通知,他置若罔闻。
灼热的视线如同一枚定点子弹直达眼前,季雨泽原本看向池皖的温柔眼神,在抬眸的瞬间变得冰冷。
兄弟沉默对望。
咖啡店选在十字路口的街角尽头,店面不算大,两层,装修时尚潮流,是年轻人爱去的地方。
周一的午后,店里没什么人,池皖带着寒气进了屋子,季侑安坐在收银台,埋着脑袋看手机。
“欢迎。”
木门边挂着风铃,推开时会带起一阵清脆,季侑安条件反射抬头起身,在见到来人时又放松下来。
“不是说要忙完了再过来?”他一边问一边往咖啡机前走去,“喝什么?”
池皖裹了件厚大衣,围巾盖住半张脸,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珍珠奶茶,全糖。”
季侑安拿咖啡杯的手一顿,神情略显不适:“你哪位?”
明明一周前还在对自己亲手做的拿铁皱眉,毫不留情地批评:“太甜了,难喝。”
这才跟季雨泽住了几天,人格直接被重塑了?
池皖无视了他的问题,取下围巾随意放在桌上,对着某个地方拍手:“馒头。”
一只黑色柴犬慢悠悠走过来,后面还跟了只体型大些的黄色柴犬,看着更活泼,一股脑朝池皖冲去,顺便把馒头撞个趔趄。
“懒懒。”池皖警告似的叫它名字,“别欺负你弟。”
黄柴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歪了歪脑袋,前腿猛然发力,扑进池皖怀里。
季侑安趁着做奶茶的空隙抬头看了他一眼,问:“我哥呢?”
“忙着开会。”
“哪儿那么多会要开。”
季侑安吐槽一句,池皖表示赞同。
《雨雾》审查通过,拿到放映许可后就等着影院排期,《灯塔水母》的改编在同步进行,有叶子老师坐镇,目前他身上担子还没那么重,换句话来说,现在他很闲,季雨泽却还得继续面对新的烂摊子。
两人虽住在一起,实际上没多少相处时间。
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下池皖在季雨泽家里不再当保姆,好吃好喝好住,天天泡在季总的电竞房里,硬是把夜熬穿了才肯睡觉,等季雨泽晚上回来都躺床上准备睡觉了,这人才刚醒。
“要不直接把你送美国去?”终于某天半夜,季总抓住出来觅食的人,说,“我有整整48个小时没看见你了。”
“嘿嘿,不劳季总费心了。”池皖心虚地移开眼神,双手挡在胸前,微微用力把人往外推,“放开,我要回去救公主……”
季雨泽捏着他的手腕不放:“先让我满意。”
“……”池皖飞快在他脸上碰了下,“行了吧!”
“不够。”
池皖又在他嘴上啃了一口:“好了!”
“不够,我饿了。”
“……”池皖瞪着眼睛,“饿了你去吃啊。”
“好。”季雨泽得了命令,像个无赖似的步步逼近,吻从额头一路落到脖颈。
池皖气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不是说吃我……”
“你又是躲着不见我,又是跟我分房睡,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居然还心安理得霸占我的电脑和游戏,我每天除了忙着上班还要给你做早饭,下班回来还得给你准备夜宵……”
“你把我当佣人。”季雨泽幽怨地补充。
“我没……”
“现在佣人向你要点报酬,不行吗?”
手腕上的束缚在逐渐收紧,池皖逃无可逃,双腿发软。朦胧的欲*望是一层薄纱,罩在身上,他透不过气。
“不要……”他小声抗议着,呼吸灼热。
这俩字跟焚身药似的,轰一下点燃季总不安分的心,他的动作逐渐大胆,每次轻抚都在试探,想要彻底得到池皖的同意。
“我真的……害怕……”
像是有盆冰水直接泼下来,季雨泽突然清醒了。
其实池皖并没有行为上的反抗,几乎是顺从季雨泽的任何动作,如果他畜生点,非要今晚就吃正餐,池皖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那双眼睛。
季雨泽看见了他的眼睛。
黑暗中,月光从窗边泄漏,池皖双眸闪烁,带着淡淡一层雾气,祈求地看着他。
季雨泽慌忙从他身上起来:“你不舒服吗?”
池皖抿嘴,小幅度摇头,只说:“……对不起。”
衬衣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腕间淤青清晰可见,季雨泽突然想通了什么:“不,是我该说对不起。我没照顾到你的心情,抱歉。”
他揉了揉池皖的头发,安抚道:“别害怕,你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
一个不带任何想法的吻落在脸颊,然后季雨泽起身,头也不回进了浴室。
池皖:“……”
“笑死我了,他肯定以为你还没从季清临的阴影里出来。”季侑安将奶茶端到桌前,调侃道,“这可真是红颜祸水,兄弟反目呀。”
“……”池皖默默转移话题,“季清临最近什么情况?”
“季雨泽把他所有工作停了,然后以什么绘画艺术交流会的名义把人送到外地去了,这段时间暂时不会回来。”季侑安耸肩,“哎,这也算得上是我们家的一贯作风了。”
池皖不置可否。
两人默契地无语了会儿,池皖又问:“你呢?”
“我什么?”
池皖说了串地址:“当时你不在,位置是管家选的,在她老家,过去要不了几个小时。”
自从听见“福泽公墓”四个字后,季侑安身上刚冒出的惬意就又消失了。他垂眸,双手无意识绞动,陷入沉思。
见此,池皖又加了句:“你要去的话,我和你一起。这么久了,我还没去看过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