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作品:《养恶为欢

    第74章 这一切为时不晚(完)


    紧急会议选在医院附近的星级酒店,集团高管坐满会议桌两侧,大家一言不发,私下用眼神“交头接耳”。


    半小时后,姜满由一位保镖陪同进入会议室。


    桌上堆着一摞文件,他看不见,低声问刘远山:“这些都是什么?”


    刘远山站在他身侧,低声汇报:“左边是袁氏的股价走势图,暴跌了18%;中间是合作方发来的暂停合作通知,有五个长期合作的大客户提出重新评估合作风险;右边是律师团队整理的流言分析报告,标注了哪些是伪造证据,哪些是恶意抹黑。”


    姜满还没说什么,被一道人声打断。


    “姜先生。”说话的是集团里最年长的股东,李总目光锐利,敲敲桌子,“袁总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你一个外人,凭什么代表袁总主持大局?”


    此话一出,会议室立即响起附和声,大家面露质疑,气氛顿时紧绷起来。


    姜满挺直腰杆,平静说道:“早在半年前,袁亭书就和我签署了授权委托书,合同内写明,若他因任何原因无法履行职责,由我代为处理公司事务,包括召开股东大会、签署合作协议等。”


    “我们怎么不知道?”另一位股东追问,“别是拿着假文件来糊弄我们!”


    “各位,”刘远山适时开口,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袋放在桌面,“委托书的原件和公证处盖章的复印件都在这儿,每一页都有袁总的亲笔签名和指纹,各位若是不放心,尽可过目。”


    李总盯着文件看几秒,又瞥一眼刘远山,话里带着几分失望:“不必了,既是你开口,便不会有诈。”


    姜满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公司现在面临危机,我知道大家很担心自己的利益,但现在不是互相指责和猜忌的时候,而是要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他顿了顿,空洞的目光扫过全场,“技术部正在全力追踪刺杀袁总的凶手,相信不日就能有结果。当务之急,我需要公关部立刻发布声明,说明袁总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情况稳定,同时澄清‘私生子’、‘打压弟弟’等不实流言,放出部分证据引导舆论方向,先稳住股价和合作方的信心。”


    姜满的话条理清晰,态度沉稳,没有丝毫慌乱。原本躁动的股东们渐渐安静下来。有人开始点头,有人低声讨论对策,会议室的氛围终于缓和了些。


    正说着,刘远山电话响了。


    接听后,他脸色微变,对姜满说:“满少爷,技术部那边有消息了。凶手行凶后乘坐一辆黑色轿车离开,车子的登记信息属于一家空壳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与袁胜的私人助理有频繁的资金往来。”


    “袁胜?”姜满的声音陡然拔高,“袁亭书的父亲?”


    “对。”刘远山点头,声音压得更低,“而且律师那边也查到,散播谣言的几个匿名账号,IP地址都指向仁爱医院附近。”


    姜满皱紧眉头,心里满是疑惑:“怎么会在医院?”


    刘远山突然灵光一闪,面色更加凝重:“满少爷,袁胜在那家医院做临终关怀……”


    条条线索都把幕后黑手指向袁胜,袁亭书的亲生父亲。


    真相突如其来,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姜满心口。他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是袁胜做出来的事。


    会议结束后,姜满第一时间赶回医院,袁亭书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转入ICU病房。目前只允许隔着玻璃窗探视,姜满眼睛看不见,向医生确认情况后,先去了仁爱医院。


    他要当面问问袁胜,到底怎么才能做到对亲生儿子下死手。


    病房里格外安静,姜满听不见医用监护仪工作的声音,也嗅不到临终关怀病室的“死气”,一切都格外反常。


    “怎么回事?”


    “病床上没有人——”刘远山拦住路过的医生,“请问袁先生去哪了?”


    “先生很抱歉,袁先生半小时前脏器衰竭,抢救无效去世了。”医生惋惜道,“我们给袁先生的儿子打了十几个电话,没有人接。”


    姜满僵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


    处理好袁胜的身后事,姜满上了车,呆“望”着窗外的街景,半是发问,半是自言自语:“远山哥,如果你的孩子长大以后没达成你和嫂子的期待,不亲近你们,你……会杀了他吗?”


    “不会,”刘远山毫不犹豫,“满少爷,袁胜不喜欢袁总的生母,因为私生子的事差点毁了袁氏的前程,所以连带着袁总也被当成污点。在袁胜心里,只有袁亭舟才配继承家业,但因为十年前姜家的事,袁胜需要有人背锅,不得不和袁总达成某种协定,这才……”


    “我大概了解一些。”姜满摇摇头,“所以这次袁胜清楚自己大限将至,所以出手替小儿子扫清障碍……这太好笑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袁胜不仅要袁亭书的命,还要毁了袁亭书的名声,直到死,都在为小儿子做嫁衣。


    想到袁亭书曾对“家庭”的期待,姜满心脏抽痛,袁亭书这辈子渴望的亲缘只能是一场泡影。


    袁亭书还没醒,姜满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等。刘远山买来一碗排骨汤面当晚饭,姜满心口堵得慌,吃不下。


    不知不觉,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却见袁亭书浑身是血躺在走廊,就在他脚边,他身体僵住不能动,怎么喊都喊不醒袁亭书。


    巨量红液从袁亭书的颈动脉流出来,淌到地板上,顺着他的裤脚往上爬,形成一个血红的罩子,将他包裹起来。


    铁锈味直往鼻腔里钻,他胃痛难忍,尖叫着醒来。


    “——满少爷,您没事吧?”


    姜满摇摇头。


    夜间暖气没开那么足,一身热汗没几分钟就冷下来,姜满阵阵发冷,咬紧了牙齿。


    刘远山递上纸巾和保温杯:“您饿不饿?”


    “有点——”姜满掏出手机,还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他醒了吗?”


    “还没有,不过体征一切正常。”刘远山说,“您去吃点饭吧,别饿坏了胃口。”


    姜满向病房内望了一眼,和电视剧里的一样,数根五颜六色的线将袁亭书和监控仪连接起来,袁亭书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比纱布还要白上几分。


    他隔着玻璃窗抚了抚袁亭书的脸:“快点醒来吧。”


    “您能看见了?”刘远山冷不丁出声。


    姜满后知后觉,使劲眨了眨眼:“没什么大碍了。”


    “太好了。”刘远山木愣愣地笑,“总算听到一桩喜事。”


    “病人醒了!”走廊里的喇叭忽然响起,护士的声音传出来。


    姜满和刘远山冲到门口,却被告知现在还不能进去,要等白天医生查房后,确认袁亭书的身体状况,转入普通病房才可以探视。


    姜满有些失落,回到玻璃窗前盯着袁亭书看,袁亭书也发现他们了,虚虚一笑。


    “一会见,”姜满冲里面挥挥手,哽咽道,“一定要好起来。”


    袁亭书似乎无法活动,笑容更大了些,眼角被挤出了眼泪。


    姜满心脏落回原位,终于肯去吃饭。医院的早饭清淡单一,他捡了些清粥小菜混饱肚子,回到走廊上陪着袁亭书。


    白天时,袁亭书转进普通病房,握着姜满的手,用虚弱的气声说:“还能见到你,真好……”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姜满心存愧疚,“我不去看他种树就好了,两个人进家门总比一个人有威慑力。”


    袁亭书攥紧他的手摇头,眼睛迅速湿润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姜满用指腹揩掉眼泪,“我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对吗。”


    袁亭书笑了。


    “刺杀你的凶手已经抓到了……”真相到了嘴边,姜满把话咽了回去,“凶手是家里一个保镖,想钱想疯了才干出这种缺德事!”姜满露出愤恨又解气的表情,“你放心,已经移交警察局了。”


    袁亭书凝视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姜满垂下眼不吭声,他骗不过袁亭书的。


    伤口离喉咙太近,袁亭书只能靠吊营养液和少量流食过活,但袁亭书底子好,个把月就恢复正常饮食了。


    这天姜满和以往一样来病房看望,却被陪护拦在门外,姜满不解:“里面在换药?”


    “没有的,姜先生。”


    “那是他心情不好?”


    “袁先生很好。”


    姜满摸不着头脑:“那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他……他在上厕所。”


    “我当什么事呢。”姜满扬了扬新买的玫瑰花束,“我们关系很好呢。”


    “诶姜先生您不能进去!”陪护不得已用肢体阻拦,“袁先生其实是累了,说不想见人,您、您要不改天再过来?”


    姜满不甘心,探头往屋里看,袁亭书背对门口躺在床上,确实像是睡觉的样子:“他身体没事吧?”


    “您放心,袁先生一切都好。”陪护下了逐客令,“姜先生慢走,我会照顾好袁先生的。”


    姜满一连往医院跑了五天,都没见到袁亭书。


    今天说拉肚子在卫生间,明天说在换药,后天说夜里没睡好在补觉,大后天又说和公司开视频会议。


    总之就是不见人。


    姜满又急又疑,最后找护士借来白大褂,口罩一戴,推着护理车敲响病房门:“该换药了。”


    医院有规定,换药时病房内不允许有家属陪同。所以姜满一进去,陪护就自觉出去了,还帮忙关好了门。


    袁亭书翻身坐起来:“我的伤口——”扯领子的手一顿,袁亭书迅速躺回去背对姜满,冷声呵他,“出去。”


    “我不出去!”姜满拽袁亭书的被子,“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你到底怎么了?”


    袁亭书尚未完全恢复,拼力气居然没拼过姜满。


    姜满“唰”地掀开棉被,把袁亭书结结实实摁在床上,脖子上的纱布快被挣脱了,伤口露出来几寸。


    已经拆线了,伤口却肿得发黑,像一条蜈蚣盘踞在哪里。


    姜满不禁一滞,被袁亭书狠狠推开了。


    “你别过来。”袁亭书拉高衣领,“我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张脸了……”


    姜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满满,你别看我。”袁亭书道,“要留疤的。”


    “以后也不看吗?”姜满缓缓走近,“你是不是觉得,我还瞎着就好了。”


    “不是。”袁亭书答得笃定,却把身子扭得更深,“我只是……太丑了。”


    住院的这些日子,袁亭书大彻大悟。


    当初姜满捡他回家,百分之九十都是因为他这张脸,什么单纯,什么善良,都不及美色的冲击。


    他知道姜满大半夜不睡觉偷看他,他也知道姜满偷偷亲他……姜满最爱他这副皮囊,如果他连这张脸都保不住,还拿什么栓住姜满的心?


    姜满已经去刘宇还是林宇的破公司上班了,那两人天天在一起,说不定姜满要移情别恋。


    “我已经预约医美项目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音,袁亭书发誓,“满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宽阔的背影藏不住落寞与失意。


    姜满从背后把袁亭书揽进怀里,慢慢掀开领口。袁亭书身体一僵,仍有抗拒:“你干什么……”


    “别动。”姜满俯身吻在伤疤上,“我承认以前喜欢你的脸,但是现在,我更喜欢这张脸长在‘袁亭书’身上,脸是给你锦上添花的,不是你的全部。”


    “可万一——”


    “人都会老,都会丑,难不成以后就不喜欢了?”


    袁亭书突然闹了脾气:“我没丑过,以后也不会丑。”


    姜满一怔,笑着哄道:“是了,我口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死里逃生的人大抵要经历一段脆弱敏感的日子,袁亭书毫无征兆红了眼眶:“我对你做过那么多坏事,这道疤是我应得的。”


    “什么应得不应得的。”姜满挑起袁亭书的下巴,“我恨过你,但爱和恨不能抵消,‘喜欢’这种感情也没有限度,不会因为我们互相伤害过就消失。”


    “真的?”


    姜满坦率道:“当然了,而且这半年以来让我更确定一件事——我想和你在一起。”


    袁亭书再也忍不住,搂紧姜满的腰,力气大得快将人搂成“U”型,姜满喊腰痛,他才不舍地放开手。


    晚霞落在两人身上,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温度和色彩,驱散了袁亭书心底的自卑。


    他的胸口有一道姜满留下的疤,姜满心里也留有他做过的混账事的阴影。爱和恨不会抵消,伤疤也无法真正祛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重建和弥补。


    还好这一切为时不晚。


    一年后。


    “圆满设计工作室”灯火通明,姜满趴在宽大的绘桌上,右手执笔,在数位板上快速划动,屏幕上一只Q版可动八角初具雏形。


    工作室是姜满半年前开的,在创意园租一间小平层,养了三四个助手,专门接私人订制的小订单。


    今晚要赶一个加急单,单主要做一个八角小手办送给朋友当生日礼物。姜满得在回家之前把设计图弄出来,夜间机器自行制作完成,他明天再过来上色,时间紧紧巴巴,却又刚刚好。


    今天除夕,园区里其他工作室早早关了门,就他这里还亮着。姜满困的难受,搜到市里一家还营业的店,加钱点了一杯咖啡。


    门锁传来轻微弹响,姜满头也没抬:“放门口我自己去拿。”


    没人应他,他往门口探头,但从他的工位看不到外面,便喊道:“你放门口点送达就行!”


    外卖员还是没理他,却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温热的手抚上姜满后颈,指尖轻轻按揉着僵硬的肌肉:“我的小姜总,还在跟八角较劲呢?”


    一股皂角和兰花的香气袭来,姜满猛地抬头。


    袁亭书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松了半截,一副刚下班的疲惫模样:“喏,您点的冰咖啡。”


    “你怎么来了?不是今晚有应酬?”姜满瞬间放松下来,“我以为屋里进贼了。”


    “都几点了。”袁亭书轻笑,把插好吸管的咖啡抵在姜满唇缝处,“我们是正经应酬,又不是包夜的。”


    袁亭书这人怎么长也没正行,姜满早习惯了。他吸了一大口冰咖啡,一下精神不少:“我得画完再回家,你别催我。”


    “我可没想催你。”袁亭书东西带的齐全,把保温盒放在桌角,“这是谭白凤做的夜宵,等你饿了吃。”


    “知道了。”姜满顺手指了个小沙发,“你坐?”


    袁亭书却凑过来看屏幕。


    姜满有点不自在,虽说他画出来就是要拿给别人看的,但一边画一边给人看总觉得怪怪的。


    “你累不累啊,去休息会儿?”姜满赶客。


    “满满,你是不是没仔细观察过八角?”


    “我又不做饭……不过我找了大量的网图。”姜满被问的心里没底,“怎么了?”


    “果轴这里画的不对劲。”袁亭书端详屏幕,伸手过去指了个位置,“这里应该——”


    哗啦——


    桌上几小瓶颜料被袁亭书袖口带倒,全洒在桌上了。


    姜满桌子大,东西多,他本人的工作作风也比较随性——说白了,就是桌面非常乱。


    颜料一洒,桌上的笔、本子、键盘、一堆盲盒小人儿,以前设计的小毛绒全遭了殃。


    姜满呆愣几秒,火气登时涌了上来:“袁亭书!你能不能别添乱!”


    袁亭书被吼的一怔,施施然收回手,瞧姜满紧绷的“婴儿肥”,眼底闪过一丝歉意。他默默立起颜料瓶,想抽几张纸巾帮忙清理。


    没想到又碰倒了咖啡杯。


    咖啡直接洒在姜满画的纸质草稿上,咖啡液晕开笔迹,几个造型各异的小八角全成了咖啡渍。


    “你!”姜满气得摔了笔,小胸脯剧烈地起伏。


    袁亭书也不着急清理了,拎起数位板放到高处,一手撑桌沿,一手撑在姜满椅子背上,把人半包围进怀里。


    离得太近,姜满感受到一种压迫感,往后仰了仰:“你干嘛……”


    “对不起。”


    袁亭书眼里带着点讨好的笑意,没等姜满说什么,突然蹲下去单膝跪地,顺势把脸埋进姜满腿间。


    脸颊贴在柔软的地方,一动不动了。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姜满一腔怒火堵在喉咙里。


    斯密处能感受到袁亭书滚烫的呼吸,姜满蓦地心悸,耳朵“唰”地红透了,他推袁亭书:“你又在干什么!”


    “面壁思过。”


    袁亭书闷声回答,头却埋得更深。手指熟练勾住姜满的腰带扣,金属扣的“咔哒”声在空旷无人的室内格外明显。


    姜满登时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想躲,却被袁亭书攥着手腕压在桌上。


    袁亭书仰脸望着他,低声蛊惑:“姜总别生气了,我是您今晚点的‘大鸭子’,服务包您满意。”


    呼吸拂过皮肤,带着灼人的温度,动作间是熟悉的缱绻和温柔,恰到好处的力道搅动一池春水,姜满一手捂住嘴巴,一手忍不住揪紧袁亭书的头发,指尖在发丝里微微颤抖。


    意识渐渐模糊,姜满膝盖一软,完全坐在袁亭书脸上。


    他羞臊得快要死掉,撑着桌子要站起来,却被袁亭书握住腰。袁亭书鼻梁高挺,触碰变得更陌生更深入,块感再次席卷全身,呼吸里带着压抑的嘤咛,姜满忍不住张口哼叫出声。


    过了许久,袁亭书缓缓起身,抽出纸巾擦净嘴角的潋滟,坐在椅子上,顺势把姜满抱到腿上坐。


    姜满快软成一滩水,虚虚靠在袁亭书胸口。余光一瞥桌上的狼藉,叹了口气:“今天要弄完的。”


    “不急,缓一会儿。”指腹擦过姜满眼下一点乌青,袁亭书柔声问道,“我一直没问你,你为什么对玩具设计这么执着?


    姜满沉默了会儿,指尖在桌面的咖啡液里画圈:“想守护童年。”


    袁亭书挑了挑眉,安静等待姜满的下文。


    “我想创造一个不会被破坏的、充满爱的避风港。”姜满笑了笑,下巴指指屏幕,“小八角就是单主的安全感,不管她发生什么,这个小东西都不会弃她于不顾。”


    袁亭书心脏猛地一缩,是袁家害得姜满失去了本该幸福的童年。袁亭书呼吸都在痛:“我对不起你。”


    姜满在袁亭书下巴上挠了挠,像在安抚一只认错的大狐狸:“我好好的长大啦。”


    袁亭书收紧手臂,把姜满抱得更紧。


    “满满。”袁亭书敲敲姜满胸腔,发出很轻的声音。


    “嗯?”


    “我在叫十年前的小满满。”袁亭书贴近姜满胸口,“小满满,从今往后,我和现在的满满一起弥补你。”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姜满亮晶晶的眼睛里一字一句地说:“我来补偿你缺失的童年。”


    姜满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吸了吸鼻子,推袁亭书:“快画不完了……”


    袁亭书笑了笑,正要说话,桌上的电子时钟整点报时。他马上打开手机看春晚直播:“去年没陪我倒计时。”


    “为这个记我一年的仇?”姜满笑他,“不倒计时就过不成年了?”


    “要倒计时的。”袁亭书眉眼低垂,静静望着手机屏幕,“围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跟着主持人倒计时,才是一个家。”


    “谁说的?”姜满问。


    “小时候看电视上那么演。”


    姜满鼻子发酸,蹭了蹭袁亭书的鼻尖:“那你想要的家,由我来给。”


    “说话算话?”


    “当然!我可不像你一样!”


    “我怎么——”


    “开始了!”姜满打断说,“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姜满扭身搂住袁亭书,抢先喊道:“新年快乐亭亭!祝你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有钱!越来越喜欢我和姜撞奶!我们越来越幸福!”


    袁亭书被吵得脑瓜子嗡嗡,但笑成了一朵花:“新年快乐满满,我爱你。”


    全文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