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小看着你，没说话。


    季小小没想到自己不能回去，更没想季暖暖变成了那样。


    周五放学，她想找一找其他三个人一起回家。


    她记性很好，当初摇签的时候就记住了对应的班级。


    然后她见到了眼皮破裂，绿色眼球，手臂断开的季暖暖。


    如果不是她身上穿着院长妈妈专门为她们做的衣服，她都不敢认。


    “暖暖？”季小小犹豫再三，还是出了声。


    季暖暖回过头，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她，像狼一样。


    季小小即使做好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暖暖……”季小小后退了一小步。


    下一秒季暖暖扑了上来。


    季小小打架其实很厉害的，她在福利院是同龄小孩的“老大”，可和她打架的是季暖暖，是年龄最小的胆小爱哭的季暖暖。


    季暖暖边打边哭，红色的血顺着绿色的眼睛淌出来，更诡异了。


    最后是来找她的陈瞳和季呦呦还有几个她们班小孩一起拉开了季暖暖。


    陈瞳也看到了那双绿色的眼睛，她瑟缩了一下：“走吧，她不是你妹妹了。”


    季小小不明白陈瞳是什么意思，站着没走。


    “暖暖…我们回家吧。”季小小再次尝试靠近季暖暖。


    不知道是不是回家的词语刺激到了，季暖暖居然挣开了其他小孩的压制，冲她扑来。


    这次季小小看清了季暖暖的目光，仇恨，愤怒，委屈……


    季小小愣在了原地，这种仇恨，是针对她吗？


    眼看着季暖暖的爪子已经要碰到季小小的脸，陈瞳见事不好，拉着愣住季小小就跑了，季呦呦跟在她们身后。


    “暖暖不是这样的。”季小小试图和陈瞳解释，“她是我们最小的妹妹，她最爱哭了，但是又很好哄…不是刚才那样的，对吧？”她看向季呦呦，迫切地寻找认同。


    “她不是你们的妹妹了 。”陈瞳又一次重复，“她有绿色的眼睛，她不是你们的妹妹了，她是这里的人。”


    陈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


    “我们去找季恬恬，一开始是她和暖暖在一起，我们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季呦呦轻轻拍着季小小的背。


    “对，我们去找恬恬，恬恬在七班。”季小小用手擦了擦眼泪，站起身。


    七班没有季恬恬。


    恬恬也不见了，没人知道她去哪了。


    季小小又想到了姐姐季青安，她们是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姐姐是大人了，她只要找到姐姐 ，找到姐姐，一切就可以解决了。


    抱着这个信念，季小小拉着季呦呦跑遍了整个校园。


    自从游戏结束，她们的姐姐就消失了，她问过其他老师，那些老师不说话，只是用同情怜惜地目光看着她。


    没有，什么地方都没有，姐姐不在，恬恬也不在，暖暖变了模样，只有她和呦呦了。


    两天的周末，季小小没干其他事，全在找姐姐，可她找不到姐姐。


    然后，周一到了，新的一周开始了 。


    季呦呦不得不和她分开，走的时候往她手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我只剩这个了。”


    季小小紧紧握着巧克力，感受着它从僵硬变得柔软，可她还只是呆呆地坐着。


    “你姐姐快回来了。”季小小说不清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心情，她一开始还有些发懵，缓了一会内心涌出了巨大的惊喜。


    “什么时候？”她抓住了你的衣袖。


    “不清楚，但应该快了。”你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悄悄塞了一块自己从家里带的糖果，“先吃点东西吧。”


    季小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岑老师去门口的背影，摸了摸兜里的巧克力和糖果，突然很想哭。


    “小小，这周你没回家吗？”陈瞳小心翼翼地问。


    “快了。”小小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眶，姐姐快回来了，她们能回家了。


    你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季小小，看到她和陈瞳交流，狠狠擦了擦眼睛，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不由得松了口气。


    刚刚的季小小看起来神色灰败，你甚至隐隐从小小的人眼睛里看到了死意。


    “早上好，张小果，这个周末过的怎么样，和爸爸妈妈去了什么地方玩呀？”


    “早上好，暖暖小朋友，你是不是换了个新发型，比以前更好看了。”


    你已经熟练地挂起微笑和门口每一个小朋友问好。


    知道了真相的你再来看这些小孩，倒也没那么可怕了。


    你根据他们的模样猜测着她们的身份，到底是人和动物的组合，还是原本死亡的小孩复活？或者是成为怪物的人类生下的小孩？


    这个幼儿园在你眼里不再只是一个危险的规则怪谈，更是一个能够在大城市旱涝保收的机会。


    “李老师。”


    你看向返回教室的李丽珍。


    “校长和我说，环创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她会派美术老师来协助你们，以及这周的每天下午两点到吃晚饭前，你们全部实习生都去一楼的美术教室进行环创的设计制作，不用来教室了。”


    “好的，李老师，我会在群里通知她们。”你面带微笑，内心却提高了警惕。


    上周的表演都没有专门空出时间给你们，为什么这次的环创却给了这么多时间？你一点也不相信校长会大发慈悲，这只能是她更大的阴谋。


    你在群里通知了所有人，并提醒她们务必提高警惕。


    下午两点，美术教室。


    “各位实习老师你们好，我是这个幼儿园的美术老师——单老师，接下来的一整周里，我将协助大家共同完成我们本学期的环创。”


    她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你们一圈：“本次的环创主题——环境保护 。”她的嘴角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上扬还是下垂。


    你们齐刷刷地低下头。


    故意的吧，绝对故意的，她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们在暗地里使眼色。


    气氛一时间沉默了。


    “扣扣扣”响起的敲门声拯救了你们。


    “单老师，另外两个实习老师我给你带来了。”


    你看向门口，季青安和夏之语逆光而来。


    走近了你才发现，季青安少了一只耳朵，夏之语裸露的皮肤上长满了红色的水泡，包括她的脸颊，她不停地在抓挠，有几颗已经流出了红紫色的液体。


    单老师皱了皱眉。


    你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这个不会传染吧？”终于有人忍不住说了出来。


    单老师耳朵一动，“你叫什么名字？”她看向说话的女生。


    那人没说话。


    “我不想说第二遍。”


    平静的话，却让你们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冷气冒了上来。


    “沐……川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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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很好，你和夏之语一组。负责主题墙。 ”


    沐川妤的脸色唰一下白了。


    她想拒绝，却又不敢。


    “站过来，和夏之语站在一起，我好给你们归类。”


    她哆哆嗦嗦地走过去了，和夏之语隔了好远的距离。


    “站过去！”单老师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倒在了夏之语身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岑牧栖，季青安，负责……”


    话没说完，沐川妤尖叫着跑了出去。


    单老师皱了皱眉，很快又笑了：“哦，没了一个，那我来数一数，还剩一、二、三……八、九，九个。”


    她一拍手，“那太棒了，人数刚刚好，我们这次不做大展板了，我们做小展板好了，一人一块，围绕保护环境这个主题就好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开始啊！材料在那，我给你们拿好了。”


    你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一堆垃圾，什么都没有。


    “材料是……”


    “那么大一堆看不见吗？”


    “请问贵校一直是这样吗？”


    “除了这个，我们又能用什么呢？”单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你。


    你们没再说话，一步一步挪到了那堆垃圾面前。


    “好了，这里交给你们，我还有事，有需要打我电话。”


    单老师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刚刚沐川妤……”


    “被我传染了。”夏之语打断了你们的话 ，“我也快死了。”


    她的眼里透露出的是一种解脱。


    “你们离我远点，这个会传染，别碰到我了。”


    你们没敢说话。


    “死了也好，对吧，死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解脱对吧。”她自言自语道。


    夏之语毫无顾忌地走到那堆垃圾旁，“你们需要什么和我说，我帮你们拿出来洗干净再用，别碰这堆垃圾。”


    “或许，我可以试试。”陈野拉住了准备上前的高冉思，“我家里都是医生。”陈野隐瞒了她的治愈术。


    夏之语眼里闪过一丝光，很快又熄灭了，“算了，与其要在这里活着，不如死了。”


    “可是只要呆满三个月，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而且我们……”你想到了保密协议，住了嘴。


    “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活下去，我们就还有——”


    “你们要不要这个鱼骨。”夏之语打断了你的话。


    “我们肯定能把你治好——”


    “这里还有一团水草，你们要么？”


    “夏之语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


    “我不想活了！”夏之语突然的爆发把你们都吓了一跳。


    “我不要生活在这里，就算三个月以后可以回去了又怎样？我根本没办法忘记这里的一切，那些人的死亡，成堆的垃圾……你们知道看着一只又一直小虫爬到你身上是什么感受吗？你们知道被虫咬过的地方快速腐烂然后长出驱虫是什么感觉吗？你们知道蛆虫一只一只爬进你的耳朵，你拼命把蛆虫捏死却因为它们的数量过于庞大依旧无法阻止是什么感受吗？你们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在禁闭室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干了什么，我又犯了什么错？自从来到这里我每天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凭什么是我！凭什么！”


    “我想死，我要去死，你们别拦着我，不然我拖着你们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