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窈也没想到她的疾病会那么严重，资料里面只有这短短的几段视频，也能看出她当时的状态，已经差到不能再差。


    只是其他的像是被人抹去。


    她一直说着对不起，甚至自责到几次自杀，她实在想不起那段记忆，是因为……她最后同意了催眠治疗吗？


    如果她知道那么严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谢临渊跟着，也不会让谢临渊看见，她知道的，他会为她流泪。


    白金色长发的男人抱紧她，他只觉得心脏被攥紧，胸腔里面的窒息感汹涌而至，像是一片悲伤的海，他在里面喘不过气。


    甚至发不出声音，脸上全是悲意，他那么漂亮的小玫瑰，差点枯萎掉了。


    他只是太心疼她了，她一个人度过那1132天，他没有能陪到她身边。


    “渊渊……”


    此刻雄性护士早已离开了房间，把这个地方留给明窈和谢临渊相处。


    空旷寂静的房间内。


    风吹过，露出谢临渊有些悲意的脸，他目光灼灼：“嗯，我只是心疼你。”


    明窈原本情绪就有些低落，那视频里面的她，让她感到陌生，偏偏却又能感同身受。


    她脸上是温暖的笑容，“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明明她一直觉得谢临渊只能活一年却不告诉她，她觉得谢临渊凭什么欺骗她。


    而此刻，她的想法偏偏也是，如果早知道她的过去，她的治疗过程，她也不会让谢临渊知道。


    原来有些时候，不让爱人知道，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


    “不过话说，我看了这份治疗报告，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抑郁。”


    明窈强压住酸涩，转移话题，她声音轻松：“不过失忆我猜测应该是文件里面的，催眠记录。”


    谢临渊闷声应了一声，脸上的轻佻张扬全部消失，他只是看着他的小玫瑰。


    就看见小雌性继续开口：“我还挺想知道我为什么失忆，为什么一直说对不起。”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对着面前的谢临渊开口：“谢临渊，你说我们之前认识。”


    “那是不是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不然她为什么无缘无故说什么对不起？还那么自责？


    谢临渊面色不变，他听着雌性的猜测，雌性的自责，和那一声接着一声、沙哑到发不出声音的对不起，还烙印在他的心里。


    看过雌性那抑郁的1132天，如果她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他们而抑郁，他如何开口告诉雌性，甚至让雌性回忆起让她抑郁的一切。


    他的小雌性，差点因为抑郁死掉了。


    小玫瑰、差点枯萎了，他明明把她养得那么好，见人就会笑。


    甚至，在小雌性因为一场意外，心理原因不能说话之后，他认真学了手语，第一句就是我爱你。


    他早就喜欢他的小玫瑰。


    甚至那天的惊喜感还存在，原本哑巴一年的小雌性突然神神秘秘地拉住他，在本子上写下一句话，字很丑、歪歪扭扭的。


    【渊渊，我会说话了，但是第一句想说给你听！】


    【我一直忍着没说话，等你上完课回来。】


    他戏谑挑眉，唇角轻佻，打着手语：“那你说说，我听听？”


    就听见一年没说话，所以雌性有些青涩和不熟练的嗓音响起。


    虽然很慢，但是很认真。


    “渊……渊，喜欢你。”


    小雌性一字一顿，眉眼认真，重复：“渊渊，明窈喜欢你。”


    那一刻，他的心再次疯狂跳动。


    他也是，渊渊喜欢明窈，谢临渊喜欢明窈。


    不过少年是嘴硬，不肯承认心动的，他耳朵都变成了奇异的粉色，还是开口：


    “你这个字跟蚯蚓爬似的，写得真丑。”


    明窈也不失落，美滋滋地看向谢临渊红的耳朵，能说话的新鲜感让她大人不记渊渊过。


    “那我会……努力、练字，写漂亮字。”


    漂亮眼珠转了转，糯米团子的脸上是自然的亲近，她拉住谢临渊的手：“那……渊渊、可以教我练字、吗？”


    谢临渊看向小小的明窈，明明只有那么大，却是个鬼机灵，他像是被蛊惑般点点头。


    明窈的字从此之后变得很漂亮，既有谢临渊的影子，也有另一个人的影子，甚至在和兰蒂斯签解除婚约的协议时。


    对方眼里对她的字闪过惊艳。


    ……


    明窈看着主治医生这一栏，她实在太好奇了，为什么她会崩溃成那样，虽然真相很残酷。


    但是她看出来，谢临渊对她有所隐瞒，不愿意告诉她，谢临渊已经有好几件事不愿意告诉她了。


    只能她自己寻找，或者某天谢临渊会告诉她。


    她看向主治医生那一栏，除了这份资料，那么最清楚她情况的人就是她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风云】


    她抿唇，看谢临渊还没有缓过来，她嘱咐了两句，她要去问问那个雄性护士，风医生在不在。


    看谢临渊自虐般地翻着文件，她没能把光屏拿过来，只能叹口气，然后走出去找那个护士。


    “那你等等我，我还有很多疑问。”明窈嘱咐完谢临渊，才往外面走。


    小雌性走出去之后，只剩下谢临渊一个人看着文件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他翻了一百多张照片。


    雌性从来没有笑过，只有最后一次自杀，才露出一个微笑。


    期间雌性一直会重复对不起、会自责，甚至患上臆想症。


    为什么有臆想症？是因为……很想他们吗？


    仔细读着文字，三年多的重度抑郁，她是怎么过来的？


    越看，眼越红。


    许久，白金色长发的男人拿起星脑，点开一个界面，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X：楼执玉，你知道明窈自杀过七次吗？】


    【X：你知道，她抑郁过1132天吗？】


    他们的小玫瑰，小麻雀……明明那么阳光，是孤儿院里最温暖的小太阳，见谁都嘴甜的小雌性，却会自杀。


    甚至自杀七次。


    究竟会自责、或者崩溃成什么样？


    楼执玉，你知道你的小麻雀自杀过七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