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然唇边噙着一抹浅笑，目光却锐利如刀：“明天早上九点，我在办公室等你。”


    “你办公室在哪？”陆雨明平静地问。


    “你来多金娱乐公司，会有助理带你上来找我。”


    “噢。”陆雨明不再多言，低头盯着地面，思绪飞转。


    既然冉然让她明天再去，那她今晚就能先把数据拷贝出来。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大不了就是进安全局，只要别是第五安全局就行——她实在不想看见那群老家伙。


    一旁的阿雯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林宇已经气势汹汹地拽着陆雨明往外走。


    “我还要去找扛枪妹妹呢！”陆雨明试图挣脱。


    “还找什么找？”林宇不由分说地硬拽着她进了电梯。


    虽然陆雨明身体素质出众，但林宇一米八几的个头在绝对力量上还是占了上风。


    电梯门关上，林宇压低声音：“你偷我游戏数据就算了，偷游戏公司员工的数据是违法的你知道吗？冉然要告你，一告一个准！”


    陆雨明何尝不知。


    她抿了抿嘴，气势弱了几分：“那他既然都知道了还让我带走数据，明天我去找他谈谈条件就是了。”


    “你就那么确定能满足他的条件？”林宇反问，“你真以为冉然是傻子？他放你带走数据，是为了更好地收集证据！”


    “你们当律师的心眼怎么都这么多？”陆雨明忍不住抱怨。


    “你们安全员又好到哪去？”林宇毫不客气地回敬。


    两人走出电梯，来到停车场，上了陆雨明的车。


    “我还没问你，你冒充我的粉丝，调查我的游戏ID，还和我一起打游戏，到底什么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反正说了你也不信。”陆雨明从前视镜里偷瞄林宇的表情。


    林宇难得一脸严肃。


    “你之前收集的都是那些因过度玩游戏而猝死的人的信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玩过《荒野》。你现在改变调查方向了？”


    “不是猝死，是谋杀。”陆雨明纠正道，“而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让你做为难的事，你也别逼我说不想说的话。”


    林宇沉默了。


    直到陆雨明快送他到家时，他才突然开口：“冉然不会太为难你，但难保以后不会有人找你麻烦。这种小偷小摸的事别再做了，我不希望以后得去安全局探望你。”


    陆雨明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她不会想到，下一次林宇听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被安全员带走关押。


    送完林宇，陆雨明开车回家，在市区道路上时速接近六十码。


    今天只有一件事没完成——拿到扛枪妹妹的数据。但她本来也没指望今天能得手，毕竟刚在大堂上得罪过对方。


    明天见到冉然该怎么解释？他会提出什么交换条件？陆雨明一时也想不出头绪。


    与此同时，林宇到家后洗漱完毕，坐在书桌前反复翻阅陆雨明的诉讼案卷宗。


    案卷中记录了十年来因玩《荒野》而猝死的受害者信息，其中近九起发生在最近几年，两起在多年前。陆雨明在案卷中总结这些受害者的唯一共同点就是《荒野》，但这远远不足以成为证据。


    之前这个案子让林宇头疼，主要是因为陆雨明既难缠又熟悉上诉流程，他不得不周旋其中。公司出于人道主义愿意赔偿二十万也在情理之中。


    但现在看来，上诉失败后，陆雨明变得有些反常。


    林宇试探性地在网上搜索“日月和善”这个ID，没想到竟搜出大量相关信息。逐一查阅后，他终于发现了陆雨明反常的原因——


    她带自己打完游戏后就来要游戏数据；之后是扛枪妹妹，虽然不清楚是否得手，但今晚的见面会她最初就是为扛枪妹妹去的；紧接着是阿雯，她在人群中莫名其妙锁定阿雯要求组队，游戏中的表现与之前对待自己和扛枪妹妹如出一辙：保护他们，争取冠军。


    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在林宇心中升起，但很快被他否定。


    不可能，自己之前与“日月和善”这个账号毫无交集，如果陆雨明要报复，也不该找到自己头上。


    但陆雨明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该不该把这件事上报给公司？


    这一-夜，林宇辗转反侧，第二天只能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陆雨明也没睡好，拿到数据后熬夜更改筛选系统信息，但每次得到的结果都令人失望。


    次日一早，陆雨明随便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她开车来到多金娱乐公司楼下，刚进门就有一个助理迎上来：“陆小姐是吗？我们昨天见过，冉总在楼上等您。”


    “好，麻烦带路。”


    陆雨明跟在助理身后，坐上专用电梯。电梯缓缓上升，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冉总喜欢安静，所以这一层只有他一个人。”助理解释道。


    穿过长廊，来到最里面的房间。助理敲门得到允许后，为陆雨明打开门，然后识趣地关门离开。


    今天的冉然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装，打扮舒适随性，倒与陆雨明的风格有几分相似。


    他从座椅上起身，来到陆雨明面前，抬手示意：“请坐，陆小姐。”


    陆雨明在皮质沙发上坐下，冉然坐在对面，为她倒了杯茶，直接切入正题：“陆小姐和林宇是很好的朋友？”


    陆雨明摇头：“他是个好人，帮过我一些忙。”


    “这样，”冉然直截了当，“我主要担心，如果今天我们谈不拢，林宇是否会帮你打官司。”


    陆雨明抿了一口茶，没有直接回答。


    “陆小姐，阿雯的数据你应该已经拷贝好了吧？”


    陆雨明直截了当：“你想交易什么？”


    冉然轻笑一声，双手交叠：“别那么紧张，先说说你还有什么诉求。”


    冉然的直接和自信让陆雨明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太多谈判筹码，只剩下利益交换。好在这样的方式反而适合她，她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需要扛枪妹妹的游戏数据，目前就这个。”


    “嗯？”冉然挑眉，似有些好奇又有些不信，“就这个？”


    “对。”陆雨明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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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倒有些犯难了，不知道陆小姐会不会答应我的请求。”


    “你说。”


    冉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递给陆雨明一个平板，上面是《荒野》的游戏信息。


    陆雨明浏览时，冉然解释道：“几天后《荒野》将推出赏金赛，单人作战，淘汰王胜出，持续一周，最终奖金十万元，需要本人到游戏公司领奖。不知道陆小姐有没有兴趣。”


    陆雨明看完比赛信息，抬头道：“我倒是有些心动，只是不知道冉总想要我做什么。”


    “自然是参加比赛。”


    “以你们公司主播的名义？”陆雨明直视冉然。


    冉然却摇头微笑：“不，以‘日不落’的名义。”


    “‘日不落’？”陆雨明面露疑惑。


    见她不似假装，冉然拿回平板操作一番后又递给她。屏幕上显示着“日不落”的介绍：《荒野》游戏中排行榜第二的兵团，团长蛇不二，副团长蛇不三、蛇不四、蛇不五，在2028年、2029年荣获年度大赛冠军，2030年荣获年度大赛亚军。


    “看来陆小姐玩这个游戏的时间不长，还不太了解相关情报。”


    陆雨明看完信息，问道：“不知道冉总是‘日不落’里的谁？莫非你就是蛇不二？”


    冉然笑而不答，转而说道：“我认为陆小姐的诉求与我的并不冲突。你帮我一个忙，我顺水推舟送你个人情。毕竟，我也不希望陆小姐因为一点数据的事进安全局。”


    “需要我帮你赢那十万元？”陆雨明轻笑，“冉总未免太高看我了。”


    “能夺冠自然最好，不过尽力而为即可。”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很强。”冉然的目光锐利如炬，“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你的实力在我之上。而我，目前是全网游戏排行榜第三的战神。”


    陆雨退出消息页面，查找游戏排行榜：第一，不神。第二，不落。第三，蛇不二。


    陆雨明心中反而一定，自己的猜测分毫不差。


    原来冉然就是蛇不二。


    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她这把锋利的刀，为他的“日不落”兵团在赏金赛中斩获荣耀。


    赏金赛，十万冠军奖，需亲自露面领取。即便没有冉然，她得知消息也绝不会错过。如今他主动递来橄榄枝，还附赠一份扛枪妹妹的数据……不，或许此刻，那份数据已退居次席。


    “冉总，”她语调平稳，直视对方，“您是希望我正式归入您麾下，还是仅需我顶着‘日不落’的名号去拿下那个名次？”


    “我自然期盼你能真正加入。”冉然身体微微前倾，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换言之，我可以代表‘日不落’，却不必签下卖身契，对吗？”陆雨明精准地抓住话中的缝隙。


    “唉，”冉然似是惋惜地轻叹一声，随即抛出真正的筹码，“陆小姐是聪明人。但若你肯加入，这里每场比赛，我能给你这个数。”他修长的五指在桌面上清晰展开。


    “五千？冉总果然大方。”


    冉然闻言，低沉地笑出了声：“陆小姐，是五万。每一场，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