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官压着鼻青脸肿，额头还有个明显硬币红印的森永一上车回警局，高木涉开另一辆车载着加藤拓马跟柯南去警局做笔录。


    车窗外风景飞速倒退，车内柯南跟小兰报平安。


    “嗯，遇到了案件，小兰姐姐不要担心，毛利叔叔开车先回去了。”


    “我去做笔录再回来，不是一个人，高木哥哥还有个侦探一起，嗯，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柯南挂掉电话，身旁车窗上倒影着加藤拓马毛茸茸的脑袋，他托腮看向车窗外，某个瞬间柯南从一个人的后脑勺上看出孤单来。


    怎么想都是看错了吧，故意表现出傲慢无礼的样子，又把一切推到人设上去，表演欲大爆发的人哪有空隙孤独。


    绝对是他看错了。


    柯南甩头把不靠谱的直觉抛开，转而思索加藤拓马的来历。


    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处事从容，家里应该不错，可现在生活明显窘迫，跟家人吵架了吗？


    他推理时的逻辑跟气势都很足，比自己差一点，比毛利叔叔强多了。


    柯南暗想，要是有机会跟他正经比一下推理。


    “柯南，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加藤拓马突然扭头。


    “嗯，可以哦，我叫江户川柯南，哥哥叫我柯南就好。”


    柯南露出甜甜的笑容，活泼晃了晃腿，“加藤哥哥是哪里人？一个人来露营地玩吗？”


    “东京人，没错哦，一个人来玩。”


    感谢日本户籍迁徙自由，感谢借他住处的便利店老板。


    加藤拓马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住民票，答得豪不心虚。


    “可总感觉你在骗人诶。”


    柯南眨眨眼睛，口吻天真却一针见血，“一般人不会独自露营吧？你怎么过来的，没见你的车呢，难道你是流浪汉？听说有些接不到委托的侦探偶尔会变成这样。”


    “咳咳！”


    高木涉透过后视镜无奈看过来，“柯南，礼貌一点啊。”


    “没关系，我觉得加藤哥哥不在意哦。” 柯南认真道。


    根据他对加藤拓马表演性人格倾向的推测，对方说不定还觉得有意思呢。


    加藤拓马对主角的这点宽容还是有的，况且柯南说的也没错。


    他辞了便利店的工作，不想厚着脸皮留在老板家，身上的钱又不够在米花町租房子，委托也接不到，马上就要变成流浪汉了。


    加藤拓马叹了口气，揉揉柯南的头发，目光不经意间与后视镜中的高木涉相遇，突然眼神一亮。


    “收徒，包吃包住，包教包会，高木警官有兴趣没？”


    “我当侦探吗？”


    “记得赌约吧？我赢了，你帮我个忙当我的徒弟吧，我比毛利侦探厉害哦。当然你要包吃包住，我包教包会。”


    “原来加藤先生你真是流浪汉……”


    高木涉脱口而出，反应过来懊恼道，“赌约不作数，不过没地方住的话，可以先住我这儿。”


    “高木你真是个好人啊，等我有钱了补给你房租！”


    本想借赌约，从高木涉口中套摩天轮爆炸案的资料，细想觉得不妥。


    高木涉正义感强，绝非那些随口泄密的警察，想让他帮忙果然还是等更熟悉一些，更信任一些才好开口。


    不过能成住到他家去就成功了一半啊，加藤拓马美滋滋地想。


    柯南打掉加藤拓马的手，不开心被当小孩子糊弄，追问道，“什么赌约呀？”


    “没什么，警局到了，柯南留着这份好奇也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加藤拓马笑眯眯地推开车门下车。


    警局里没见到多少警官，走廊上只有匆忙的脚步声。


    柯南被熟悉的佐藤美和子带走做笔录，加藤拓马由高木涉负责。


    笔录很快做完，高木送他出来，在走廊上掏出钥匙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班，你先自己过去看看。”


    “高木，你真是个好人啊。”


    让陌生人住进家里，一般人都忍不住多交代几句，高木二话不说给了钥匙，真不怕他偷了东西跑路。


    加藤拓马接过钥匙还没揣兜里，一道身影挡在前面。


    “是你啊，上次来报假警，这次有什么事？” 荻原研二皮笑肉不笑挡住两人去路。


    他查了加藤拓马口中的XXX，系统中没这个人，但他根本不相信加藤拓马最后“开玩笑，故意报假警试试”的说辞。


    XXX一定是存在的，加藤拓马当时的描述跟浓烈的感情一定是真的，如果全是表演的话，他荻原研二把影帝小金人颁发给他。


    越想越觉得奇怪，荻原研二又查了加藤拓马本人，过去一片空白，两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东京，在一家便利店当店员。


    这种抹消经历的手法，像极了藏在阴影里的乌鸦。而两个月前，这个时间节点也很特殊，那时柯南恰巧遭到乌鸦枪击，零也不清楚动手的是谁。


    现在荻原研二怀疑，加藤拓马就是那人。


    面对荻原研二的询问，加藤拓马退了一步躲在高木涉身后，一言不发。


    找不到亲友的烦闷跟焦躁都归不到荻原研二身上。


    可那是他唯一的朋友，什么东西粘上唯一二字都变得特殊，加上朋友本身就是一个人的外延，因相同的部分吸引而来，因不同的部分决定要不要互相陪伴，是他很重要的存在。


    看到荻原研二总忍不住迁怒，想想荻原研二也无辜，他怎么知道自己本不该平安活到现在。


    原先自觉是个透彻的人，理智多过感性，到头来跟别人没什么不同。


    细想挺没意思的。


    加藤拓马拿出烟盒扣了两下，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烟时想到这是警局走廊，禁烟的地方，把烟夹在指缝里来回摆弄。


    抬头看了一眼，荻原研二还在等他说话，高木涉不明所以，乐呵呵跟荻原研二打招呼。


    加藤拓马推了推身前的高木，解释什么的就交给高木吧。


    高木很兴奋，荻原前辈前不久调到了搜查一课，但两人负责的案件没有交集，因此之前几乎没说过话。


    不过他听说过很多荻原前辈在爆处组的事迹，多次在紧要关头，炸弹爆炸的前一秒拆除，很让人佩服。


    他早就希望能多了解一下这位前辈，被加藤拓马推了一下后收到暗示，不负所望，挡在他身前，“加藤先生来做笔录，就是露营区女孩被害的案件。”


    “你是目击证人？” 荻原研二心中一紧。


    刚觉得他有嫌疑，他立刻跟凶杀案牵扯到一块。


    知道目暮警官不可能抓错人，但想想当时柯南逃跑多凶险，要不是遇到他就没命了。


    再看着加藤拓马散漫站在警局内荻原研二忍不住两眼一黑。


    而加藤拓马抬头望天花板，这纹路真纹路，这灯也真灯。


    荻原研二怎么还不走啊，关他什么事，别人都在忙就他这么闲。


    加藤拓马不说话，高木涉见状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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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补充，“他是目击证人，也是找出凶手的侦探。”


    “侦探？”


    荻原研二直觉皱眉，几天不见便利店店员就变成侦探了？


    就在这时，柯南做完笔录出来，恰好看到他们三人呈老鹰抓小鸡站位，在走廊上演恨铁不成钢的父亲，不成器的儿子，疼爱儿子的老母亲。


    他眼角微微一抽，这是在干什么啊？


    “柯南你怎么在这儿？”


    荻原研二正想着加藤拓马为什么要当侦探，猛然看到柯南悚然一惊，是了，他要借机接近柯南。


    柯南眼神无奈：“我刚做完笔录。”


    荻原研二一听下意识看向加藤拓马。


    加藤拓马在想柯南跟荻原研二说话像大人一样，时装时不装，多少有点分裂，注意力根本不在荻原研二身上。


    高木涉自觉代话，“对，他们俩同一个案子。”


    “这样啊。”


    加藤拓马已经接触过柯南了。


    这个认知让荻原研二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到过来时看到高木涉把钥匙给加藤拓马，若有所思，“加藤侦探没地方住吗？”


    高木涉挠头，“他一时找不到房子。”


    荻原研二果断开口，“高木，我记得你也是租的房子，地方不大，再住进去一个人不方便，让加藤去我那边住吧，我一个人住还有空房间。”


    绝对要把人放眼皮子底下盯着。


    “这……”


    高木不继续替他说话，加藤拓马直接拒了，“不去，我不喜欢跟不熟的人住在一起。”


    谁都不能分开他跟高木涉。


    “我们上次见过，最后还放你走了，怎么不熟？你跟高木才第一次见，算起来我们更熟。”


    荻原研二锁定躲在高木涉背后的加藤拓马笑道。


    也没怎么样，高木涉突然察觉到空气中迸发的火星，紧绷着的弦。


    “难道他们两个关系不好嘛？”


    高木涉暗中奇怪，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


    柯南无语，“你才发现啊。”


    “既然这样……”


    高木涉劝和：“那还是住……”


    “还是住我那里吧，加藤先生是侦探不是吗？我家附近交通便利，住户也多，说不定哪个就是你的潜在客户。”


    荻原研二打断高木涉，进一步试探，“我又不收你房租，跟高木一样都是警察，有更便利的地方住为什么不愿意呢？”


    加藤拓马摆弄香烟的手顿住，烟卷在他手里变形，他缓缓抬眼直接对上荻原研二探究的目光。


    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散漫和逃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糅合了烦躁、无奈，还有藏得极深的无力。


    去是不可能去的。


    他哪有本事去荻原研二眼皮子底下找线索，怕不是刚拉开抽屉，下一秒荻原研二用枪抵着他后腰。


    加藤拓马越过高木涉，讥笑道，“怪我不知好歹，不过跟高木约定在前，你在后，我也好奇为什么非要我去住？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吗？”


    柯南比高木涉更清晰地感受到两人无声碰撞的气场，可是理由是什么？


    荻原警官社交能力极强，情商高，很少让人为难。


    他的步步紧逼跟加藤拓马本能的抗拒，绝不是因为一次报假警。


    柯南无数次跟荻原研二使眼色，想交换情报，他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加藤拓马身上的谜团似乎比他想的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