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风语能杀人
作品:《赶山七零:开局带弟妹净身出户》 那辆锃亮的凤凰牌自行车,成了村里半大小子们梦寐以求的圣物,这些天总有几个借着路过的名义,在李家院墙外探头探脑,只为多看那“洋车子”一眼。
苏晚晴的美貌,更是成了田间地头、炕头灶边永恒的话题。
城里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说话温声细语,走起路来腰身款款,不像村里的婆娘丫头,一个个跟土坷垃里刨出来似的,粗手大脚。
羡慕和嫉妒,往往是相生相伴的。
当羡慕达到顶峰而无法企及,嫉妒的毒草便会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疯长出来。
王麻子家的土坯房里,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酸腐的霉味。
“爹,我受不了了!”王二狗一脚踹翻了门边的小板凳,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狗,“那骚娘们本来该是我的!现在天天在李默那小子屋里进进出出,全村的男人都盯着她看,我.....我他娘的快憋屈死了!”
王麻子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地抽着劣质的旱烟,烟雾缭绕中,一张麻子脸显得愈发阴森。
他没骂儿子,因为他自己心里的火,烧得比王二狗还旺。
那晚从李家门口回来后,他一闭上眼,就是李家那五间青砖大瓦房,就是那辆能闪瞎人眼的自行车,就是苏晚晴那张让人魂牵梦绕的脸。
“光憋屈有屁用?”王麻子吐出一口浓黄的烟圈,眯着眼,眼缝里闪着算计的毒光,“那小子现在是村里的宝贝,拳头又硬,跟他动粗,那是茅房里点灯——找死。”
“那咋办?爹,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王二狗不甘心。
“哼,”王麻子冷笑一声,将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杀人不一定非要用刀!”他凑到儿子耳边,压低了声音,“嘴皮子有时候比刀子还快,还能杀人不见血。”
王二狗眼睛一亮,“爹,你的意思是.....?”
“那女知青最看重的是啥?是名声!咱们就把她的名声给搞臭了!让村里人都知道,她苏晚晴不是什么仙女,是个早就被李默睡了的破鞋!你看她还怎么在村里待下去!你看李默那小子还怎么抬得起头!”
王麻子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默和苏晚晴被全村人戳着脊梁骨的扬景。
“对!就这么干!”王二狗一拍大腿,“爹,这事我熟!我去找村里那几个光棍,还有上次没分到虎肉,对李默早就看不顺眼的几个老家伙,咱们一起说人多嘴杂,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父子俩一拍即合。
很快,一股阴风从小河村的角落里刮了起来。
起初,只是几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聚在村头的老槐树下,一边抠着脚,一边阴阳怪气地聊天。
“哎,你们说,那李默为啥不让苏知青去村委会住啊?非要弄自己家里去?”
“这还不明白?金屋藏娇呗!那么大个新房子,就住了他们兄妹几个,晚上黑灯瞎火的嘿嘿.....”一个男人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话头一起,就像泼出去的脏水,迅速蔓延开来。
在河边洗衣服的婆娘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村里要给知青盖房子的事,就李默家不同意。”
“为啥啊?”
“还能为啥?人家把那城里姑娘当自己媳妇养着呢,能乐意让她搬出去跟别的男知青住一块?”
“哎哟,那这.....这孤男寡女的住一个屋檐下,能不出事?”一个胖婆娘夸张地捂住了嘴,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谣言像瘟疫,传播速度快得惊人。没过两天,版本就升级了。
从李默想金屋藏娇,变成了李默阻挠知青点建设,想把苏晚晴据为己有!
最后演变成了最恶毒,也最让人浮想联翩的版本。
“我跟你们说,我二舅家的表侄子跟王麻子是邻居,他亲耳听王麻子说的,那天晚上从李家路过,都听见屋里有动静了!那叫声,啧啧.....”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你想想,李默那小子十七八了,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天天守着那么个天仙似的人儿,能忍得住?我看啊,那苏知青的肚子,过几个月就该有动静了!”
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流言蜚语能杀人。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的名节,比她的命还重要。
这些污言秽语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悄然向李家笼罩而去。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晴正坐在院子里的新桌子旁,耐心地教李青书认字。
“青书,这个字念‘鹏’,鹏程万里的鹏。意思是说,希望你将来能有远大的前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山间的清泉。
李青书仰着小脸,看着苏晚晴温柔的侧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苏姐姐懂得真多,比学校的老师讲的还有意思。
一旁的李雪,则在笨拙地学着织毛衣。
这是苏晚晴教她的,说天气快转凉了,可以给哥哥和弟弟们一人织一件。
李雪学得不快,好几次把线缠成了一团乱麻,惹得自己直皱眉头。
“晚晴姐,你看我这个,又弄错了!”李雪苦着脸求助。
苏晚晴放下书,笑着接过来,灵巧的手指上下翻飞,很快就解开了线团,重新起好了头。
“别急,慢慢来,你看,这样穿针,这样绕线.....”
李囡囡抱着小花狗,蹲在旁边,一会儿看看三哥读书,一会儿看看大姐织毛衣,小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这幅温馨和睦的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村西头的张婶和刘婶走了进来。
她们俩是村里几个心肠好,跟李家关系不错的妇人。
“小雪,晚晴忙着呢?”张婶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有些躲闪。
“张婶,刘婶快坐!”李雪热情地搬来凳子。
苏晚晴也礼貌地站起来,“婶子们喝水。”
两个妇人坐下,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欲言又止。
聊了几句家常后,刘婶终于忍不住了,她拉过李雪的手,压低了声音。
“小雪啊,婶子跟你说个事,你和晚晴丫头.....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看着她们严肃的神情,李雪和苏晚晴心里都咯噔一下。
“婶子,出什么事了?”李雪问道。
张婶叹了口气,接过了话头,“这几天村里有些风言风语,说得.....说得很难听。”
她看了苏晚晴一眼,有些不忍心说下去。
还是刘婶快人快语,把心一横,竹筒倒豆子般把村里的流言蜚语全说了出来。
从“金屋藏娇”到“阻挠知青点”。
最后,连那个最恶毒的,关于李默和苏晚晴已经那个了的谣言,也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每说一句,苏晚晴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听到最后那句不堪入耳的污蔑时,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整个世界瞬间天旋地转,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句“早就被李默睡了的破鞋”在脑海里疯狂地回响。
她手里的毛线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人也晃了晃,险些摔倒。
“晚晴姐!”李雪惊呼一声,赶紧扶住她。
苏晚晴的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来自书香门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知廉耻、重名节。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在一个善良的人家借住,怎么就.....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不知廉耻的荡妇?
这对她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起初只是无声的流泪,到后来,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将脸埋在膝盖里,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那哭声,不似寻常女子的嚎啕大哭,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绝望而无助,听得人心都碎了。
“晚晴姐,你别哭,你别哭啊!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的!是他们嫉妒我哥,嫉妒我们家!”
李雪也急得掉了眼泪,抱着苏晚晴的肩膀,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李青书站在一旁,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火焰。
张婶和刘婶看着这情景,又是心疼又是后悔,连连叹气。
“这杀千刀乱嚼舌根的畜生,真是坏得流脓!早晚要遭报应!”
“晚晴丫头,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对了小雪这事.....这事得让你哥赶紧想办法澄清!”
可怎么澄清?这种事,越描越黑。
就算李默站出去喊话,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又有几个人会信?恐怕只会招来更多不怀好意的猜测。
苏晚晴哭得浑身发抖,她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在这个陌生的村庄,她举目无亲,名声被毁,未来一片黑暗。
她甚至想到了死。
就在这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以及黑豹低沉的喘息。
李默和李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