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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社畜炮灰他只想摸鱼

    第51章 记忆犹薪


    贺珵禹笑得很是满意。


    沈初时也不知道这条大尾巴狼在傻乐什么。


    “那你继续睡吧。”他这么说着,却仍然蹲在沙发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贺珵禹翻了个身,面向沈初时:“不赶我走了?”


    那暗自窃喜的样子,没了狼性,像只被驯服的大金毛。


    “嗯,”沈初时按住想要扬起的嘴角,拽拽地说道,“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让小吴好不容易下班了,还过来接你。”


    南北区之间的距离不远,但北区的别墅区有些大,道路又很曲折,大晚上的,总不能让一身贵气的霸总徒步闯关。


    “哦~”贺珵禹点点头,“那我还真是要谢谢小吴。”


    沈初时在心里小小地哼了一声。


    别以为他不知道,小吴溜那么快,肯定是得了贺珵禹的授意。


    他眼睛骨碌碌地一转,落到贺珵禹的胸膛上。


    贺珵禹的衬衫外还套着马甲,马甲有塑身的效果,完美地将被包裹着的那具躯体的优点都呈现了出来。


    贺珵禹察觉到沈初时的视线,玩味地抬起一边眉峰。


    沈初时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可没有在看你,只是你穿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要不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贺珵禹眸光顿时深了几分。


    沈初时曲起手指搓了搓鼻尖,“不要就算了。”


    “好啊。”贺珵禹翻身坐了起来,当着沈初时的面,解起了马甲的扣子。


    沈初时腾地站起来,疾步往房间走去:“我去帮你拿衣服。”


    他穿的是超市买的睡衣,衣服上印着一堆卡皮巴拉,跑起来的时候,像是带着一群动物在逃亡。


    贺珵禹低头笑了笑,起身往房间走。


    这间一居室,卫浴间就在主卧。


    沈初时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灰白色的家居服,递给贺珵禹:“你就穿这套吧。”


    贺珵禹垂眸看向衣服,这衣服还是沈初时从他家里穿出来的,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他身上,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很隐秘的愉悦感。


    “好。”他接过衣服。


    衣服的触感有些硬,应该是刚洗过,再看面料的磨损情况,肯定不止洗了一两次,说明沈初时在家时没少穿这套衣服。


    那种奇怪的愉悦感瞬间又冒了出来。


    “有毛巾吗?”他问道。


    “有,不过好像没有新的了。”沈初时还在翻衣柜。


    “没关系,用过的也可以。”贺珵禹说道。


    “哦。”沈初时转头,想起贺珵禹其实没那么讲究,“那你用我的吧,洗干净了的。”


    “嗯。”贺珵禹弯了弯唇,“还有……内裤。”


    沈初时才想起这茬,视线缓缓下移,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后抬起头:“没有。”有也不合适啊。


    他建议道:“你将就一下。”别穿了。


    贺珵禹也正好收回探测的目光:“只能这样了。”确实不合适。


    两人都对彼此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缓缓朝对方点了点头。


    贺珵禹洗完澡,从卫浴间出来,发现沈初时已经团成一团缩在被窝里。


    他走到床头,低头欣赏床上的那个鼓包,过了一会儿,被子的一角被掀开了一条缝,他弯下腰往里面看,正好跟往外偷瞄的沈初时的目光对上。


    沈初时一双杏眼圆溜溜的,藏在暗处像极了一只暗中观察的小动物。


    贺珵禹伸手掀开那截被子,俯下身子,先亲了亲沈初时的眉心,然后一路向下,最后落在唇上。


    五分钟后,沈初时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要睡觉了。”


    “好。”贺珵禹将人揽紧,说了一声指令,房间里的灯光瞬间被调成了夜间模式。


    沈初时满脸惊讶,这灯能声控,他之前都是手动调节的:“还能这样?”


    “玄关有说明书,你没看?”贺珵禹问。


    “没有。”沈初时回答。


    当初他住进来的时候,只当这里是个临时落脚点,并不怎么在意屋子里的设施设备,即便后来越住越喜欢,也没有动过想要去深入探究的心思,因为他知道,这房子并不属于他。


    就像眼前的贺珵禹,总有一天会离开。


    “怎么了?”贺珵禹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用手指摩挲起他的脸颊,“没看到说明书让你这么难过?”


    “没什么,”沈初时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他推了推贺珵禹的胸膛,“你也该去睡觉了。”


    贺珵禹很受伤地说道:“亲完就赶我走,是不是太狠心了?”


    “又不是我要亲的。”沈初时不服气。


    贺珵禹目光揶揄:“你不喜欢?”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咬着他的唇不放。


    沈初时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没有回答。


    贺珵禹乘胜追击:“我保证,就是睡觉。”


    “你确定。”沈初时曲起膝盖,轻轻撞向早就野心勃勃的某处。


    贺珵禹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气,模样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再这样,我就不敢保证了。”


    沈初时赶紧收起膝盖,逃避似的在贺珵禹怀里转了个身。


    贺珵禹不怀好意地提醒道:“你这样,更危险。”


    沈初时立刻又转了回来,耳垂有些发红,“那你转过去。”


    贺珵禹没理会,将人搂在怀里,闭起眼睛:“晚安。”


    沈初时茫然地眨了下眼睫,想起今晚的种种。


    一开始,贺珵禹只是说要送他回家,为什么最后却登堂入室,现在还爬上了他的床。


    是他太掉以轻心,还是贺珵禹手段太过高明?


    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目光从眉心一直描摹至唇峰,每一处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估计是色令智昏吧。


    他弯了弯唇,也闭上了眼睛。


    耳边响起轻浅的呼吸声,以及有力的心跳声,仿佛白噪音一般。


    没想到,时隔多日,他终于还是听上了老板制造的白噪音。


    次日周末,清晨沈初时被渴醒。


    醒来前,他梦到自己在陪一只精力旺盛的大金毛玩耍,最后玩得口干舌燥。


    他迷糊起身,想去客厅找水喝,可刚走到客厅,就听到厨房传来细微的声响,他一下子就醒了,猛地转回头,看到贺珵禹正端着锅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昨晚的记忆缓缓苏醒。


    嘶,单身太久,早就习惯了独居,差点忘了他还有个挂牌男友。


    贺珵禹放下东西走过来,眯着眼睛将他打量一番后问道:“别告诉我,你又断片了。”


    沈初时的目光心虚地往旁边飘。


    睡起来就把人忘了,确实挺伤人自尊的,而且有点渣。


    “可、可能吧。”他回答得模棱两可。


    前方落下一声咬牙切齿的哼笑,跟着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他圈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贺珵禹低头就要吻上去。


    沈初时慌忙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贺珵禹眉峰往下压,眼里除了疑惑,还有担心。


    “我还没刷牙。”沈初时捂着嘴巴说道。


    贺珵禹松了一口气,惩罚似地拍了一下沈初时的屁股:“那去刷牙,出来正好可以吃早餐。”


    “嘶~”沈初时摸了摸自己的PP,趁着贺珵禹转身,也礼尚往来地偷袭了对方的臀部。


    “嘶~”他本想拍完就跑,没想到手掌被拍得有点疼。


    这人的屁股是钢筋做的吗?怎么这么结实?


    贺珵禹转过身,勾起嘴角,露出反派大魔王的表情。


    沈初时咽了咽唾沫,“我去刷牙。”说完转身溜了。


    贺珵禹盯着那堆眼花缭乱的卡皮巴拉逃走,笑着走回厨房。


    吃完早餐,贺珵禹负责收拾碗筷,沈初时被安排到沙发上坐着,他不时瞄一眼厨房,心想这美人计也太全套了吧,还包家政服务。


    贺珵禹收拾完厨房出来,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贺总,你今天不是有两个视频会议要开吗?”沈初时提醒道。


    贺珵禹拿出手机坐到沙发上:“谢谢沈助理提醒。”


    沈初时瘪了瘪嘴,这人是打算赖着不走了?


    不过他也没有赶人走的意思,看到贺珵禹点开在线会议,他就溜回房间玩手机去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睡着回笼觉,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亲了亲他的鼻尖。


    “中午想吃什么?”贺珵禹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龙虾、炸蘑菇、卤鸭脚、烤鸡翅……”他嘟嘟喃喃地开始报菜名。


    贺珵禹眉心微蹙:“确定要吃这些?”


    沈初时点点头:“确定。”


    出差回来后,他就一直想吃这些东西来着。


    “行。”贺珵禹虽不认同这个食谱,但还是拿出手机准备点餐。


    沈初时期待地咂咂嘴巴:“谢谢贺……”


    贺珵禹挑起眉梢。


    沈初时立刻改口:“珵禹哥。”


    能怎么办,人家出钱又出力,只能惯着了。


    贺珵禹终于满意了。


    “点好了。”几分钟后,贺珵禹将手机丢到一边。


    沈初时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估摸着外卖还要半个小时才到,于是打算再赖一会儿床,却被贺珵禹转回来压在了身下。


    “你会开完了?”他的目光落在贺珵禹的唇瓣上,不过很快又移开了。


    “开完了。”贺珵禹回答。


    “那文件都处理了?还有那些流程,都批了吗?”沈初时“尽职尽责”。


    贺珵禹磨了磨尖尖的犬齿:“都做完了,今天就只剩一件公务要处理。”


    沈初时眨了下眼睛,好奇道:“是什么?”


    贺珵禹薄唇微微牵起,模样十分蛊人:“跟沈助理增进增进感情,免得沈助理又把我忘了。”


    【作者有话说】


    沈初时:好敬业。[吃瓜]


    贺珵禹:要收报酬的。[狗头][亲亲]


    第52章 记忆犹薪


    沈初时被迫“加班”,跟贺珵禹增进感情。


    而贺珵禹的敬业程度也令他叹为观止,居然把这场心怀叵测的恋爱谈得跟真的一样,连“沈助理”这个称呼都莫名变得暧昧起来。


    他怀疑,贺珵禹才是那个色令智昏的人。


    为避免某人进度条拉得太快,他不得不当一回套马杆的汉子,试图将贺珵禹这匹脱缰的野马给拽回来。


    “约法三章?”贺珵禹一副坐在谈判桌上的正经样子,实际上怀里却抱着沈初时,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沈初时的脸颊,一点都不正经。


    “好,你说。”贺珵禹答应道。


    沈初时总感觉自己手里少了一串葡萄。


    “大……咳,那什么,”他扣住贺珵禹不安分的手,“不能对外公开我们的恋爱关系。”


    先不说他们是上下级关系,沈恒川那边他就不好交代。


    贺珵禹仔细咂摸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问道:“还有呢?”


    沈初时知道,贺珵禹用的是正规商务谈判的策略,为避免被坑,在没听对方说完所有谈判内容前,是不会轻易做下决定的。


    “先说这条,你答不答应。”可惜现在谈判的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谈判规则得按他的来。


    “好,可以。”贺珵禹答应道。


    沈初时沉默地眨了下眼睛。


    其实他料到贺珵禹会答应,毕竟他们两的真实目的都不是为了谈恋爱,公开了后面反而不好收场,但听到贺珵禹说“可以”的那一刻,他的心没来由地往下沉了沉。


    贺珵禹捕捉到了这细微的情绪变化,眸光深了几分,他捏了捏沈初时的手指:“什么时候想公开,你说了算。”


    沈初时抬起另一只手,搓了搓鼻尖,假装强势地说了声“好”。


    “那第二条呢?”贺珵禹问道。


    “我们的发展进度也得由我说了算。”沈初时吸取上一条经验,让自己处在更主动的位置。


    “好。”贺珵禹同意。


    沈初时见贺珵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便试探道:“你就不怕我哪天心血来潮,想要加快进度?”


    贺珵禹再敬业,也不至于真献身吧。


    贺珵禹勾起嘴角,笑得有点儿坏,“只要你想,我随时奉陪。”


    沈初时:……


    这么豁得出去吗?


    他低下头,悄摸瞄了一眼某个相当可观的位置,又迅速收回视线,“我才不想呢。”


    “嗯。”贺珵禹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第三点……”沈初时转移话题。


    贺珵禹好整以暇地看过来。


    沈初时调整了一下状态开始说道:“如果哪天你想分手了,要直接跟我说,不许不告而别。”


    贺珵禹神情微怔,定定地看着沈初时。


    他又想背沈初时下游艇时,沈初时说的那些话。


    “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不会缠着你。”沈初时故作潇洒地说道,“当然了,如果反过来,我也会跟你说清楚的,不过你也不许缠着我。”


    贺珵禹牵过沈初时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放心吧,不会的。”


    沈初时琢磨起这个回答。


    不会什么?是不会分手,还是不会缠着他?


    可这个疑问他无法问出口。


    若是追问下去,倒显得他不洒脱。


    “目前就这三条了。”他总结道,“我就当你都答应了。”


    “嗯。”贺珵禹确认道,“都听你的。”


    沈初时视线越过上目线,打量地看向前方。


    坐在他前面的人,像极了一只体贴懂事的大金毛。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在工作上运筹帷幄,绝不轻易退让的贺珵禹吗?


    “那你呢?有没有什么要提前约定的?”为避免后面被杀个措手不及,他决定提前摸清楚贺珵禹的底线。


    “有。”贺珵禹说。


    听到这个回答,沈初时莫名松弛了下来,他就说嘛,既然都是抱着目的来的,不可能什么限制都没有,这才是他所熟悉的人际交往的规则。


    虽然不是绝对,但大部分人都有自己衡量价值的标准,在这个标准之上,一切安好,标准之下,什么都不是。


    “你说。”他乖巧地盘腿坐好,打算好好听听贺珵禹的“标准”是什么。


    “如果你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必须第一个想到我。”贺珵禹说。


    沈初时愣了愣,这是什么霸总发言。


    “然后对你许愿吗?”他打趣道。


    贺珵禹忍不住笑起来,点点头:“对,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解决。”


    沈初时身体稍稍后倾,心里不由得有些质疑。


    贺珵禹是认真的吗?还是为了牵绊住他说的情话?


    要不……试试看?


    “我现在确实遇到了一件很难办的事情。”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


    “说来听听。”贺珵禹像是早就在那里等着。


    “咳,”沈初时清了清嗓子,“其实也不算是我的事,是我朋友,叫方溪,他是个明星,啊,上次在会所酒吧你也见过的,还记得吗?”


    贺珵禹磨着犬齿说道:“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


    某人前脚刚说自己酒精过敏,后脚就在酒吧跟小明星碰杯豪饮。


    他怎么能忘?


    “哦,也是,您贵人多忘事。”沈初时跳过这一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前男友骗了很~大一笔钱,十分可怜。我和小熊想帮他出口气,但是怎么都找不到那个渣男,听说那个渣男躲到了一个东南亚的小国家,你在那边有关系吗?能不能帮忙找找?”


    “哦~,原来是你朋友的事啊。”贺珵禹身体前倾,眯起眼睛逼近沈初时。


    沈初时心虚地往后仰:“是朋友不行吗?”


    “你们关系很好吗?”贺珵禹问。


    “唔。”沈初时眼睫快速地扇动了两下。


    “有多好?”贺珵禹又问,“经常一起喝酒?”


    “也没有。”不知怎么的,沈初时觉得贺珵禹像是在查岗,而且有点凶,他瘪了瘪嘴,欲擒故纵,“不帮算了。”


    “那看来你们关系也不是很好。”贺珵禹却不吃这一套,摆出一副要袖手旁观的样子。


    沈初时可不想错失这个机会,他一把抓住贺珵禹的手臂:“其实是我,我也被他骗了钱……”


    贺珵禹脸上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他骗了你多少钱?”


    “十几万。”沈初时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你来说可能不是很多,但却是我多年攒下的零花钱。”


    说完他观察了一下贺珵禹的表情,发现贺珵禹眼底藏着些许失望。


    他怏怏地垂下眼睫,同时暗自庆幸,还好他只说了个小零头,要是让贺珵禹知道他欠了那么大一笔赌债,指不定演都不演了,直接跟他说分手。


    “不行就算了。”他又抬起眼睫,故作轻快地笑了笑,“我再自己想想办法,反正也不是很要紧的事,实在不行……”


    他停顿了一下:“算了,没什么。”


    他本来想说:“实在不行,我就跟我哥坦白,之前是我不懂事,好多事都瞒着他。”


    之前他帮贺珵禹坑哥,这么多次暗中助攻,换贺珵禹帮一个忙,并不过分,仔细想来,就算不谈这个恋爱,他也完全能以此要挟,拿捏贺珵禹。


    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哪有人许愿了还收回去的道理。”贺珵禹伸手揉乱了他的额发,“等我消息。”


    “你同意帮忙了?”沈初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嗯。”贺珵禹勾了勾嘴角,眼里漫上几分心疼。


    “以后有什么就直接跟我说,不用找借口。”他认真地看着沈初时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我说了,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就一定会做到。”


    沈初时只当贺珵禹又在发表霸总宣言,配合地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他往前挪了挪屁股,伸长手臂,讨好地揉捏起贺珵禹的肩膀:“贺总,这个力道合适吗?”


    经过“实地”勘探,他发现贺珵禹的身材比实际看到的还要好,每一寸肌肉都练得恰到好处,既有张力又有美感,更重要的是,摸起来手感很好。


    贺珵禹轻轻笑出声:“你确定是在按摩吗?”


    沈初时狡黠地眨了下眼睛,歪着脑袋佯装无辜地问道:“不然呢?”


    贺珵禹倾身上前,宽大的手掌绕到后方,轻而易举就捏住了沈初时的后颈:“不然我给你示范一下。”


    他眉弓英挺,眼型锐利,鼻梁十分笔直,唇部的线条也很清晰,整体给人一种很有攻击性的视觉效果,尤其是像现在这样不怀好意地凑近,满满的都是侵略性。


    沈初时慌张地咽了下唾沫,即便想要极力克制,但滚动的喉结还是出卖了他。


    贺珵禹视线下移,盯着纤长脖颈上的那枚凸起,忽然改了主意。


    他的手仍捏着沈初时的后颈,头却低了下去。


    殷红的唇瓣含住了沈初时脖子上最脆弱的地方。


    沈初时的脊背过电般泛起一阵酥麻,一声不受控制的喘息从喉间倾泻而出。


    这声喘息传入贺珵禹的耳朵,变成了悦耳的呢喃,仿佛一种鼓励,激活了所有的征服欲与占有欲。


    下一秒,尖利的犬齿衔住了细腻的皮肤。


    “啊~”沈初时轻叫出声。


    那声音又黏又软,像是被猛兽衔住后颈的猫咪发出的求救声。


    他羞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同时推开伏在他身前的始作俑者。


    贺珵禹抬起头,露出那颗胡作非为的犬齿,笑得很是没心没肺。


    他捏住沈初时的下巴,迫使沈初时松开咬着的下唇,没羞没臊地说道:“好听。”


    【作者有话说】


    沈初时:野马难驯。[化了]


    贺珵禹:[狗头]


    第53章 记忆犹薪


    沈初时脸红得不行,“第二条,你犯规了。”


    “可昨晚不是已经……”贺珵禹语气很是无辜,视线下移,落到沈初时的肩膀上,睡衣上某只卡皮巴拉下面,藏着一枚吻痕。


    沈初时扯了扯衣领子,脸上的红晕仍未散去:“昨天不算,约定一经生效肯定是要重置的。”


    昨晚是他掉以轻心了,才被这只喜欢啃人的大狗子趁虚而入。


    他肩膀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啃的。


    狼都喜欢吃肉,贺珵禹却总是盯着他的骨头啃,不是狗是什么?


    贺珵禹觉得沈初时在耍无赖,但还是妥协道:“行吧,那现在进度到哪里?”


    沈初时把手放在锁骨往上的位置,比划了一下,想想还是不行,越过被啄得泛红的喉结,又往上拉了一大截,来到下巴的位置,“这里以上。”


    除了不习惯被人亲脖子外,他也担心被某只大狗子嘬出吻痕,影响他声誉,所以只能定得比绿jj审核的标准还要高。


    贺珵禹扬起一边眉梢,“那你也一样?”


    沈初时瞄了眼贺珵禹的胸腹部,像是下了某种决定,斩钉截铁道:“当然一样。”


    不严以律己,怎么严以律人。


    贺珵禹拉长尾音“哦”了一声,不怎么相信某人能遵守约定。


    沈初时绞着手臂抱在胸前,气呼呼道:“你你你这语气是什么意思?你放心,我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好。”贺珵禹眼底闪过几分算计,“既然大家进度一样,那我就放心了。”


    沈初时:“……”


    这么担心?


    搞得他好像才是那个色中恶鬼。


    进度就这么定下了,沈初时为了证明自己是正人君子,分寸拿捏得很好,两人度过了比绿jj还要清水的下午。


    临近傍晚的时候,沈初时打算把中午剩的饭菜,热一下当晚餐吃。


    虽然贺珵禹是按照他的要求点的餐,但点的却不是一般的外卖,是让私厨做了送过来的,小龙虾用的都是真龙虾,肉质Q弹,那道烤翅也不知道是经过了几道工序,外表看起来金灿灿的,咬下去全是汁水,明明是大排档的美食,却吃出了米其林的档次,要是不吃完就可惜了。


    “你去坐着吧,我来就好。”贺珵禹再次化身家政男友。


    沈初时没走,倚在厨房门边,看贺珵禹忙碌的背影。


    从后面看,贺珵禹的身姿别有一种张力,即便是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也能看得出肩宽腰窄……臀翘。


    是因为只穿了一条裤子的关系吗?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他从上衣下摆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是沈恒川打来的视频电话。


    这倒是稀奇,沈恒川从没给他打过视频电话。


    他伸手点点贺珵禹的后腰。


    贺珵禹正弯腰取东西,倏地就绷直身体。


    他转过小半张线条利落的侧脸,嘴角往上牵动了一下,有种大反派将要实施报复的既视感。


    沈初时心里一慌,赶紧给贺珵禹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我接个电话,你别出声。”


    贺珵禹略显失望地点点头,嘴角的那抹算计也跟着消失:“去吧。”


    沈初时转身刚要离开,贺珵禹又叫住了他:“等等。”


    他站住脚步:“怎么了?”


    “你跟他说,上次出差我没见到张总,很不高兴,最近在查张总当时跟谁见了面。”贺珵禹交代道。


    沈初时眼珠轻轻一转,明白了贺珵禹的意思。


    现在跟浩盛合作的事还没定,任何信息都有可能成为破绽,贺珵禹却让他将调查张总的事告诉沈恒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他在沈恒川那边有个交代。


    贺珵禹贼是贼了点,但不卖队友,还会为队友打掩护这点,他还是很欣赏的。


    “好,我知道了。”他点头。


    此时视频通话请求已经自动挂掉,他站在餐厅的一面空墙前,重新拨了回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在宿舍?”沈恒川问。


    “嗯。”沈初时点头。


    沈恒川稍作停顿,观察起沈初时的状态:“你说你感冒了,现在好些了吗?”


    沈初时轻咳两声后回答道:“好多了。”


    今天周末,他没回沈宅,借口就是感冒了。


    “昨晚喝多了?”沈恒川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


    “有点。”沈初时回答得很简单,倒真像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然后打了顾烨凯?”沈恒川似笑非笑地问道。


    沈恒川带着眼镜,镜片有些反光,加上又是在视频里,沈初时没办法判断,这表情背后究竟是代表赞赏,还是不满。


    他委屈地耷拉下眉眼,决定用事先想好的说辞应付:“我没打他,是他先动手动脚的,我看到贺……珵禹就在附近,怕贺珵禹误会我们跟顾家联手,所以就推了他一下,他可能是喝多了,一推就摔地上了,应该是摔伤了。”


    沈恒川已经跟顾家联手,他揍顾烨凯的事,沈恒川迟早会知道,不过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动了手,就算顾烨凯非要追究,只要他打死不认,说不定还能让沈、顾两家产生隔阂——虽然可能性不大,沈恒川应该不会为了他这么一个外人,跟顾家起冲突。


    沈恒川镜片闪了一下,“所以,后来是贺珵禹帮你解了围?”


    沈初时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贺珵禹的出现肯定也是瞒不住的。


    “贺珵禹对你这么好,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沈恒川稍稍靠向镜头,眼镜片上的反光消失,露出了眼底的狐疑。


    沈初时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努力不去看厨房那个忙碌的背影。


    “应该没有吧,他怎么会喜欢我?”他妄自菲薄道。


    沈恒川眯着眼睛向后靠去:“不是最好,还是之前那句话,别把自己搭进去。”


    沈初时觉得,沈恒川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一边让他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一边又像是怕他吃亏。


    “好,我知道了。”他努力弯了弯嘴角,已经搭进去了,准确来说,是贺珵禹搭进来了。


    沈恒川见他笑得这么勉强,终于结束了问话:“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实在不行就请假回家几天,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沈初时又连续咳嗽了几声,“我就是有点累,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周一要开年终总结大会,不太好请假。”


    “那行吧。”沈恒川没再强求。


    “啊,对了,贺珵禹上次没见到张总,不是很高兴,前几天好像在查张总当时跟谁见了面。”沈恒川意外地好说话,沈初时差点忘了这茬。


    “好,知道了。”沈恒川没再多问,挂掉了电话。


    贺珵禹这时端着热好的小龙虾从厨房出来,也没询问通话内容,直接对沈初时说道:“去洗手,准备吃饭。”


    “哦。”沈初时乖乖应声,心里却琢磨起别的事情来。


    贺珵禹从来没有在他这里打探过沈恒川的意图,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沈恒川是狼人,虽然不能排除是其暗中调查的结果,但他觉得贺珵禹提前知道剧情的可能性更大。


    那贺珵禹是否知道沈、顾两家联手的事?


    顾家是在后期——也就是贺珵禹被炮灰后,才逐渐浮出水面,贺宴铭接手贺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把顾氏扳倒。


    那时候他已经下线,后面的剧情只知道个大概,贺珵禹比他下线的时间要早,会不会有更多的信息盲区?


    坐下吃饭时,他有些心不在焉。


    贺珵禹将一只剥好的龙虾放到他碗里:“怎么?你哥为难你了?”


    “没有。”沈初时将那团龙虾肉喂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了嚼,“就是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揍了顾烨凯。难道顾烨凯去跟我哥告状了?他也不嫌丢脸。”


    不管贺珵禹知不知道沈、顾两家暗中勾结,他都打算提醒一下贺珵禹。


    “哼,幸好我哥当时让我跟顾家联姻,我没同意。”他继续“提醒”道。


    贺珵禹停下剥龙虾的动作,抬头看过来。


    他眉头压得很低,像是听到了什么很糟糕的消息:“让你跟顾家联姻?顾烨凯?”


    沈初时愣了愣,肯定道:“啊。”


    反应这么大,莫非贺珵禹不知道沈、顾两家关系匪浅?


    “呵。”贺珵禹继续剥虾,不过动作却没有之前那么斯文,像是想要将这只龙虾大卸八块。


    沈初时有些可惜地看着被捏成碎渣的龙虾,小心翼翼道:“怎么了?”


    “没什么,”贺珵禹将那只掺有碎壳的龙虾丢进自己碗里,又拿了一个新的,重新开始剥,这回剥得很仔细,“就是有些后悔,昨晚没把他的手打折。”


    沈初时感觉贺珵禹火气有点大,于是夹了几片黄瓜放进贺珵禹的碗里,让他去去火,“虽然吧,我也很讨厌他,但咱可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


    这本小说里有很多法外狂徒,三观却很正,最后没有一个法外狂徒能逃脱法律和命运的制裁。


    本来他们当炮灰的,就身不由己,可不能再叠什么天谴buff。


    贺珵禹看看碗里的黄瓜,又抬起眼睫看了看沈初时,勾起嘴角,心情似乎又变好了。


    他将重新剥好的虾放进沈初时碗里,笑着说道:“好,都听沈助理的。”


    沈初时夹起龙虾肉往自己嘴里送。


    嘿,老板居然听助理的,也不怕他哪天心血来潮,把老板的位置给抢了。


    【作者有话说】


    沈初时:很外向,上班只想坐老板的位置。[墨镜]


    贺珵禹:一起坐。[狗头]


    第54章 记忆犹薪


    周一,贺氏年终总结大会。


    沈初时本打算跟贺珵禹错开上班的时间,但两人还是很默契地在楼下相遇了。


    “贺总,早。”沈初时招呼打得比之前规矩多了。


    “早啊,沈助理。”贺珵禹嘴角噙着笑,比往常还多了几分不正经。


    沈初时只觉得贺珵禹笑得比平时还要狗,他一副两人不熟的样子,互相打完招呼后就别开了脸。


    “一起吧。”贺珵禹站在专用电梯前,发出邀请。


    “好的,谢谢贺总。”两人身边没有其他人,沈初时却仍然回答得正儿八经。


    贺珵禹忍下笑意,配合地摆出正经样儿。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并排而站,贺珵禹动作幅度极小地碰向沈初时的肩膀,沈初时偷摸瞄了眼监控摄像头,压低声音说道:“幼稚。”


    说完两人的嘴角都抑制不住地往上扬了扬。


    “等等等等,还有我。”


    将要合上的电梯门却在这时被人按开,贺宴铭气喘吁吁的声音从电梯外传来。


    趁着电梯门还没有完全打开,沈初时闪电似地往旁边挪,跟贺珵禹拉开距离。


    贺珵禹抬起眉峰,无声地询问着:“有这个必要吗?”


    沈初时杏眼轻眨,表示十分有必要。


    电梯门完全打开后,贺宴铭走进来,先瞥了眼沈初时,“你也在啊。”


    “嗯。”沈初时简单地应了一声。


    贺宴铭站到了两人中间,跟另一边的贺珵禹打招呼:“叔叔。”


    “嗯。”贺珵禹也应了一声,不过声音有些沉,听着像是很不高兴被人打扰。


    贺宴铭毫无察觉,大大咧咧地问道:“哎,那天酒会,你们怎么都提前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沈初时:“不舒服。”


    贺珵禹:“有事。”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贺宴铭左右看了看,“你们不是一起走的?”


    “不是。”


    “是。”


    两个声音又一起响起。


    贺宴铭眼底升起几分狐疑。


    沈初时视线越过贺宴铭的后脑勺,递给贺珵禹一个眼刀。


    贺珵禹收到指令后,乜斜地瞟了贺宴铭一眼,简单粗暴道:“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贺宴铭:……


    沈初时:……


    “哦~”贺宴铭发出一声了然的长叹。


    沈初时的心瞬间被那拖长的尾音吊了起来。


    被、被发现了?


    贺宴铭兴奋地追问道:“你们是去教训顾烨凯了?我看到他吊着两只残废的手,被顾烨安带走了。”


    沈初时:……


    贺宴铭见两人都没回答,便当他们默认了:“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沈初时长舒一口气。


    这大侄子,有点心眼子,但是不多。


    见两人还是沉默,贺宴铭又有点不确定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沈初时抬手拍了拍贺宴铭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大侄子,你这么大个仔了,不要整天想着打打杀杀,该想想怎么从根本上解决对手。”


    希望这傻小子早点开窍,别真等贺珵禹被炮灰了才能幡然醒悟。


    贺宴铭转头看过来,咬牙切齿道:“沈初时,你够了,不要这么叫我,尤其是在公司。”


    沈初时见贺宴铭一副看他不顺眼,但又干不掉他的样子,心情十分愉快,刚才的拘谨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笑眯眯地说道:“这里又没外人,你叫我一声小叔叔也不丢脸。”


    贺宴铭气得牙痒痒,转了个身,面向沈初时,企图用强硬的气场为自己找回面子。


    可惜沈初时像团软乎乎的棉花,完全不受力,更别说这小二哈的气场,还没他叔叔那只大尾巴狼的十分之一强。


    他腼腆一笑,“倒也不用这么正式。”


    “你……”贺宴铭有些炸毛,刚要再上前一步,就被身后的人提溜着衣领往后拽了回去。


    “叔叔,”他像是找到了靠山,告状道,“你说说他,明明比我还小,却总是占我便宜。”


    电梯这时正好抵达最高楼层,电梯门打开。


    沈初时狡猾得很,先溜了出去。


    贺珵禹松开贺宴铭,神色不虞:“对长辈说话客气点。”说完也抬脚走了出去,独留一脸懵逼的贺宴铭在电梯里。


    贺珵禹跟着沈初时的后脚,走到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里一片热闹,这是以前没有的景象,也就是沈初时来了之后才出现的,准确来说,是自从沈初时在他眼中忽然有了色彩后,助理室就变得很有生气。


    沈初时仿佛有某种奇怪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地想要靠近。


    今天要开大会,助理室的人难得都到齐了,此时都围在沈初时身边。


    “小时,你推荐的那个统计法真好用,我前天只花了半天时间加班,就把总结报告上的数据统计好了。”周妍欣捏着手指,朝沈初时比了个心,“谢谢你。”


    沈初时弯起眼睫,“不客气。”


    他笑起来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十分有感染力。


    “是什么统计法?”一向不爱凑热闹的郑慧问道,“分享一下呗。”


    “好,慧姐,待会我推给你。”沈初时嘴很甜。


    “下次再有什么办公小妙招,记得告诉我们哦。”周妍欣放了一盒东西在沈初时桌上,“昨天做的曲奇饼干,你尝尝。”


    “什么什么?饼干?为什么没我的份?”李行手里拿着一沓文件,视线落到那盒饼干上。


    “饼干吗?配咖啡应该不错。”王端品了口手中的咖啡,推波助澜道。


    沈初时睁着圆溜溜的杏眼,问周妍欣:“欣欣姐,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别后悔就行。”周妍欣神秘兮兮地说道。


    沈初时抱着那个装饼干的纸盒,好奇地将盖子打开,发现里面全都是卡皮巴拉造型的曲奇饼干后,反悔地将盖子合上,像极了一只护食的馋猫。


    正当李行又要耍宝,准备诓沈初时把饼干交出来,贺珵禹踱步走进了办公室。


    强大的气场仿佛无形的噤声咒,办公室内立刻鸦雀无声,众人假装忙碌地各归各位。


    “沈初时,来下我办公室。”贺珵禹走路带风,风衣的衣摆被带起一个角,走到沈初时身边时,小声地说道,“带上你的小饼干。”


    “哦。”沈初时也还没来得及脱掉外套,穿着蓬松款的白色羽绒服,抱着饼干盒跟在贺珵禹身后,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


    贺珵禹办公室的门刚合上,周妍欣几人就站了起来,很是担忧地互相递了个眼色,只有王端淡定如常,喝咖啡时还了然地弯了弯嘴角。


    同样瞧出端倪的,还有跟在贺珵禹身后的贺宴铭。


    他出电梯后,越想越觉得贺珵禹在电梯里的表现,以及说的话都很不对劲,直到他看见贺珵禹站在办公室门口,望着某个方向露出宠溺的微笑,才有些反应过来。


    他叔叔,恋爱了!?


    对象是……沈初时?!


    这组合……属实有点出乎意料。


    贺珵禹办公室里,沈初时抱着饼干盒站在办公桌前,模样拽拽地问道:“贺总,你叫我进来做什么?”


    贺珵禹将办公桌前的椅子推到他身后,“请你喝杯咖啡。”


    “我不喝咖啡的。”他很有骨气地说道。


    牛马才靠咖啡续命,他们马喽靠的是摸鱼摆烂。


    “你确定?”贺珵禹瞄了一眼沈初时怀里的饼干盒。


    “今天可是要开一整天的会,我怕你撑不住,怕苦的话我可以给你多放些牛奶。”他脱掉风衣和西装外套,拉开休息室旁的一个柜门。


    那里有一套咖啡机,他偶尔会自己煮咖啡喝。


    沈初时盯着贺珵禹被西裤和马甲勾勒出的矫劲背影,有些心动了:“你煮吗?”


    “嗯,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贺珵禹已经开始操作,咖啡豆的香气从那边传了过来。


    沈初时没注意到贺珵禹用了个“也”字。


    “那好吧。”他坐到椅子上。


    谁能拒绝一个绝美咖啡师的邀请呢?


    而且老板都亲自给他煮咖啡了,指不定哪天他真能坐上老板的位置。


    贺珵禹将煮好的咖啡端到沈初时面前:“尝尝。”


    沈初时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嗯,老板手艺不错。”


    “是吗?那让我也尝尝。”贺珵禹忽然俯下身,在沈初时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咖啡的味道又香又甜。


    沈初时眼睫快速扇动了两下,耳垂肉眼可见地变红。


    他就说嘛,贺珵禹怎么忽然好心给他煮咖啡,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前天约法三章的时候,他怎么就忘了不能在办公场所胡作非为这条呢?


    现在再提,以贺珵禹那狡猾的个性,肯定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贺珵禹捏了捏他微微隆起的脸颊,“好了,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喝,顺便尝一尝你的小饼干。”


    沈初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打开饼干盒子,拿出一块,又迅速盖好,一点没有要分享的意思。


    贺珵禹笑了笑,转身去给自己煮咖啡。


    办公室里到处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沈初时的咖啡里加有奶浆,带着几分香甜,而贺珵禹的咖啡,只有浓烈的酸涩味。


    这个味道,沈初时再熟悉不过,那是纯黑咖啡的味道,他以前当牛马的时候没少喝,很苦,却能提神。


    他觑向对面边喝咖啡,边处理文件的贺珵禹,忽然觉得,老板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贺珵禹察觉对面投来的视线,望了过来:“怎么了?”


    沈初时打开饼干盒子,往前推了推:“你要不要也尝一块?”


    贺珵禹意外又惊喜地默了默,看向沈初时手里没吃完的那半块饼干:“好啊,不过我想吃你那块。”


    【作者有话说】


    沈初时:就不该同情资本家。[白眼]


    贺珵禹:[狗头]


    PS:上两章结尾有修改,不过不回看也没事,不影响主线。[熊猫头]


    第55章 记忆犹薪


    “哼,不吃算了。”沈初时合起饼干盒子,一口吃掉手中的饼干,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我出去了。”


    再不出去,该让人起疑了。


    “好。”贺珵禹笑着点头。


    沈初时站起来,转身时却顿住脚步,拿出一块饼干,放在咖啡杯的小托盘上,推到贺珵禹面前。


    贺珵禹眸光柔和,带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喜悦。


    沈初时曲起食指搓搓鼻尖:“你尝尝,还挺好吃的,配咖啡正好合适。”


    “好。”贺珵禹眸子微微弯着,减轻了狭长眼阔的锐利感,别有一番深情,“谢谢。”


    “要谢就谢妍欣姐吧,饼干是她送的。”沈初时别开视线,制住了小鹿乱撞的心跳。


    他离开贺珵禹办公室,刚在工位坐下,就收到了一条群消息。


    群是新建的,里面只有周妍欣、李行和他三个人。


    周妍欣在群里问他,是不是又被贺珵禹训话了。


    沈初时看着那个“又”字,回忆了一下,好像每次办公室出现喧哗吵闹,贺珵禹都会找他battle一下。


    这种行为,在旁人看来,确实很像是他被领导训话。


    殊不知,他经常把贺珵禹怼得无话可说,而贺珵禹上一次刚被他气得牙痒痒,下一次还是会不厌其烦地来招惹他,若是能把他整无语了,便会像打了胜仗一样,翘着那条看不见的尾巴满意离开,模样又欠又狗。


    总结起来就是:欠揍。


    又一条群消息跳了出来,是李行发来的,估计是见他一直没有回复信息,以为他被训emo了。


    李一定行:“小时,没事啊,谁还没被贺总训过几次话呢?”


    “没有了。”沈初时在群里回复,“他没有训我。不过,你们被他训过话?是怎么训的?说来听听?”跟着发了个猫猫好奇的表情包。


    他很好奇,贺珵禹对别人是不是也跟对他一样。


    李一定行:“贺总格局那么高,当然是对我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反正我是心悦诚服。”


    沈初时:……


    不愧是职场老油条,从不让自己落下把柄。


    但从另一方面说,李行的做法是对的,即便是跟关系再好的同事,也不要随便吐槽上级或公司,尤其是在群聊这种会留下证据的地方。


    周妍欣同样什么都没说,只是发了个卡通兔子斜眼吃红萝卜的表情包,以表达对李行上一条发言的无语之情。


    “十分钟后出发,大家准备一下。”王端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提醒道。


    摸鱼时间正式结束,沈初时收起手机,去帮李行准备资料。


    十分钟后,贺珵禹准时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西装革履,气场强大。


    无需发令,助理室所有人都自觉地从工位上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包括沈初时在内,所有助理都穿着制式西装,神情肃穆,6个人走出了一大队人马的气势。


    平时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跟进工作,没有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统一行动,沈初时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助理室强大的凝聚力。


    他悄摸看向站在最前面的贺珵禹。


    先不说他和贺宴铭,能让四个能力出众的助理为己所用,各司其职,作为上级,贺珵禹功不可没。


    看来李行在群里说的话,也不全是假的。


    他正思忖着,感觉身旁投来一道视线,他扭头看过去,见贺宴铭正在明目张胆地观察着他。


    他疑惑地眨了下眼睛,用目光询问贺宴铭:你瞅啥?


    贺宴铭拽拽地别开脸。


    沈初时一头雾水,这小二哈又再抽什么风?


    一行人坐电梯下到大会议室所在楼层。


    能容纳几百人的大会议室被布置成了礼堂的模式,此时已经乌泱泱地坐满了人。


    贺珵禹在主位坐下,略显喧哗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不少。


    沈初时按照座位表,跟王端等人一起坐到了贺珵禹后排的位置。


    贺珵禹扭头看了一眼,见到沈初时落坐后又将头转了回去。


    贺宴铭敏锐地捕捉到这匆匆一瞥,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跟你换个位置。”他眯着眼睛对沈初时说道。


    沈初时疑惑抬头。


    这小子古里古怪的,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让人猜不透这一点,倒是跟贺珵禹越来越像。


    “好啊。”他懒得猜,欣然答应了,反正贺宴铭的位置更靠边,更适合摸鱼。


    会议正式开始,沈初时听了一耳朵,发现这种年终总结大会,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无趣。


    他有些百无聊赖,盯着贺珵禹的背影转起笔。


    倒不是他想看贺珵禹,只是前排的高管,秃顶的秃顶,发福的发福,就算是那几个稍微年轻点的,身材也没有贺珵禹好。


    要看,当然是挑最好的来看了。


    正欣赏得起劲,一旁的贺宴铭忽然坐直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转动眼珠看过去。


    贺宴铭也正好侧眸看过来,被发现后又拽拽地别开脸,不过身体倒是没动,仍然坐得笔直。


    沈初时停止转笔的动作,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上过班的人都知道,参加工作后,都会出现人生的第二次叛逆期,主要表现为不想上班,情绪不稳定。


    自从上次出差回来后,贺宴铭对他虽说不上亲切,但也算认可,可刚才从办公室出来后,他却感觉贺宴铭似乎在提防和针对他。


    情绪这么反复,倒有些符合叛逆期的症状。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后,用笔头戳了戳贺宴铭的手臂。


    贺宴铭转头,看到笔记本上的内容,咬着后牙槽拿过笔记本,在那行字下面写下:“哪有你叛逆。”


    本来后面还写了几个字,但被他划掉了。


    沈初时拿回笔记本,仔细辨认了一下,猜出被划掉的前几个字是“敢招惹”,后面还有两个字,他只依稀认出一个“我”字,最后那个字已经被涂成黑色方块,即便笔迹专家来了都认不出。


    他不免有些好奇,他到底招惹贺宴铭什么了。


    他若有所思地转了一下笔,假装没看出被划掉的内容,唰唰又写下一行字:“那你总针对我,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贺宴铭一直在留意沈初时的举动,见到沈初时用狂放的草书,写出那句臆测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之前追他的时候,好歹还比较含蓄,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脸皮这么厚。


    他压着眉头,看向沈初时。


    沈初时歪了下脑袋,眸光轻轻往下一点,示意贺宴铭回答问题。


    他眸子清澈透亮,一个随意的流转,也显得格外灵动。


    贺宴铭匆匆垂下眼睫。


    都跟他叔叔谈恋爱了,还这样撩拨他真的好吗?


    他又羞又恼,但碍于正在开会,不好发作,只能一把抢过笔记本,龙飞凤舞地反驳道:“别自作多情。”


    沈初时看那字力透纸背,知道自己把人气得不轻,心满意足地合起笔记本,又琢磨起贺宴铭今天的反常举动。


    结合今天在电梯里发生的事,他隐隐猜到了贺宴铭针对他的原因。


    他试探地向后倾斜身体,越过贺宴铭的后背,望向贺珵禹所在的位置。


    下一秒,贺宴铭也向后倾斜身体,挡住他的目光。


    他如法炮制,又向前倾身,贺宴铭再次若无其事地坐直身体,拦住他的视线。


    啊哈,果然,他和贺珵禹谈恋爱的事,被贺宴铭发现了。


    不愧是小说男主,头脑buff叠满。


    不过看贺宴铭对他的态度,应该不太赞成他们的关系,肯定在心里面觉得,是他先招惹的贺珵禹。


    如此一来,就破案了,刚才被涂黑的那个字,一定是个“叔”字。


    好家伙,要是被贺宴铭知道,是贺珵禹先主动招惹的他,不知道三观该碎成什么样。


    他竟有些期待那天的到来。


    中午,会议上半程结束,休息一个小时。


    沈初时在食堂吃完午餐,就直接回了会议室所在楼层,会议室外有几间休息室,都被布置成了茶歇室,有吃有喝,沙发也特别软,他打算在那里呆到会议开始。


    他刚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就收到了贺珵禹发来的微信。


    贺贺哈嘿:“吃饭了吗?”


    沈小时:“吃了。”


    贺贺哈嘿:“那来一下1号休息室?”


    沈初时愣了愣。


    1号休息室?


    不是专门给总裁用的休息室吗?


    这时候让他去那里作什么?


    该不会又想给他灌咖啡吧?


    他悄摸瞄了眼坐在对面的贺宴铭,这家伙吃饭时就一直跟着他。


    要是他现在去1号休息室,贺宴铭肯定也会跟着去。


    他想了想,拒绝了贺珵禹的邀请。


    沈小时:“有事微信说。”


    过了两秒,那边才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贺贺哈嘿:“不方便?”


    沈初时越过手机屏幕,又瞄了眼严防死守的贺宴铭。


    沈小时:“有点。”


    发完这条信息后,贺珵禹没再回复,他只当贺珵禹是闷得慌,并不是真有事找他,毕竟要听一上午的工作报告,即便是小说里的霸总,也会觉得枯燥。


    三分钟后,他所在的那间茶歇室的门被人推开。


    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肩宽腰窄腿长,配上强大的气场,满满都是上位者的压迫感,原本还有些说话声的茶歇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沈初时:……


    他早就发现了,别的霸总出场都是自带BGM,贺珵禹出场是自带“惊堂木”效果。


    “贺总。”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想要站起来打招呼。


    贺珵禹抬手压了压,示意其不用起身:“你们继续,我只是来找……”


    他顿了顿,先看向贺宴铭,再看向沈初时,随后勾了勾嘴角,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说道:“沈助理。”


    【作者有话说】


    沈初时对贺宴铭:我说是你叔叔先招惹我的,你信吗?[狗头]


    沈初时对贺珵禹:我说是你大侄子非要跟着我的,你信吗?[可怜]


    晚饭吃完药犯困,就说眯一会儿,没想到一眯就眯到了10点[化了],虽晚,但到了!


    第56章 扶摇职上


    沈初时:……


    这凉飕飕的眼神,八成是又误会他缠着贺宴铭了。


    真是的,情侣间就不能多点信任么?


    哦,不对,他们算不上真正的情侣,只是各有目的的逢场作戏罢了。


    “贺总。”他站起来。


    贺宴铭也跟着站了起来,却被贺珵禹一个眼神给摁了回去。


    沈初时走过去,毕恭毕敬地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跟我来。”贺珵禹语调轻缓,无甚表情,一副清冷霸总的模样,外人看了只会觉得,他找沈初时只可能是公事。


    只有沈初时知道,这人一点都不清冷,找他也绝对不是因为公事。


    他跟贺珵禹出了茶歇室,一路去到了1号休息室。


    休息室空间宽敞,还配了办工桌,沙发也足够大,可以当床用。


    沈初时进门后,贺珵禹在他背后将门关上。


    “贺总,你找我来,该不会是又想请我喝咖啡吧?”他站着没动,只是转了小半张脸过去。


    细腻的皮肤让他的脸部轮廓看起来十分柔和,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棕褐色的眼瞳干净透亮,转动间有眸光闪烁,漂亮得仿佛琥珀色的宝石。


    贺珵禹的犬齿轻微咬合,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摩擦声。


    眼前的人一副乖巧单纯的模样,实际上只有他知道,这人一点都不乖巧,总是能把他气得牙痒痒,而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伸长手臂,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捏住了沈初时的耳垂:“请你过来睡觉。”


    沈初时登时睁圆了眼睛:“这、这青天白日的,不好吧。”


    贺珵禹:“……”


    好吧,不但不乖巧,还很不单纯。


    “哼,你倒是想。”他没好气地揉了揉手中的那截耳垂,“只是这里比较安静,想让你在这里午休,毕竟……”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继续说道:“毕竟上午开会的时候,你好像挺忙的。”


    沈初时的眼睛比听到贺珵禹说请他过来睡觉时,睁得还要圆。


    不是吧,他坐在后排摸鱼,贺珵禹都能发现?


    “给我看看,你上午都在忙些什么?”贺珵禹很无赖地伸出手,讨要沈初时的笔记本。


    沈初时转过身,将笔记本藏在身后,“我只是在做会议记录。”


    “呵,”贺珵禹轻笑一声,长臂一伸,绕到沈初时身后,作势要去抢笔记本。


    沈初时被两条手臂桎梏,避无可避,直接撞进了贺珵禹怀里。


    贺珵禹顺势将人抱住,“大家都是跟着交上来的总结念的报告,你都看过,还需要记?”


    沈初时的谎言被拆穿,却一点都不慌,反正他摸鱼被抓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往常贺珵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较真。


    “我又没影响会议。”他理直气壮的,“你也说了,不记也可以,那我就不能好好利用时间,做点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贺珵禹忽地收紧手臂,“是什么?跟宴铭写纸条传小话吗?”


    沈初时愣了愣。


    哦嚯,原来贺珵禹在意的不是他上班时间摸鱼,而是这个啊。


    啧,贺大总裁对自己的魅力就这么没自信吗?


    都确定关系了,还不相信他对贺宴铭没意思。


    “嗯?你吃醋了?”他弯起粉色的唇瓣,眼底闪过几分狡黠。


    贺珵禹冷笑一声作为回答。


    沈初时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也是,贺总大人有大量,怎么会吃小辈的醋呢?”


    贺珵禹听完这茶言茶语,牙齿更痒了,他手上使了些力道,掐住了沈初时的腰。


    沈初时只觉得腰上传来一阵酥麻,那感觉不太好受,像是被人掐住了感官开关,十分危险,可现在贺珵禹的手臂交叉抱在他身后,他刚刚试着挣扎了一下,根本挣不开。


    “好,我承认,我吃醋了。”贺珵禹也没有要将人放开的意思,以退为进,“那作为我的男朋友,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沈初时没想到贺珵禹为了打探情况,连面子都不要了。


    “嗯?”贺珵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那截纤韧的腰肢。


    沈初时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来,他后悔了,前两天就不该贪图美色,答应将拥抱列入目前发展进度的可行范围。


    力气上他比不过,道理上他也无法反驳,索性和盘托出。


    反正以贺宴铭那不多的心眼,贺珵禹迟早也会知道。


    “你是说,宴铭知道了我们两的关系?”贺珵禹眼梢漫上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沈初时在心里“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高兴着呢。


    只要贺宴铭知道了他和贺珵禹的关系,那他跟贺宴铭就绝无可能,等于是断绝了他影响贺宴铭的可能性。


    如此巧合,他都不得不怀疑,是贺珵禹故意透露了什么信息,才让贺宴铭发现端倪。


    “应该还不算知道,只是有所察觉。”他可不想让贺珵禹得意得太早,免得这只狡猾的大尾巴狼任务完成后就过河拆桥,一脚把他给蹬了。


    不管怎么样,起码得让贺珵禹帮他找出刘威,而且要蹬也得由他来蹬。


    “肯定是你说了什么,才让他起了疑心。”他不满地耷拉下嘴角,“之前约法三章,第一条是不能对外公开我们的恋爱关系,你违约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贺珵禹狡辩道,“而且他也不算外人,你不是还让他叫你一声小叔叔吗?”


    “小叔叔”几个字被贺珵禹说得很是玩味。


    沈初时后知后觉,脸颊有些泛红:“他本来就该叫我一声叔叔。”


    沈贺两家虽是世交,但并没有实际性的亲属关系,辈分上也没那么讲究,之前他让贺宴铭这么叫他,也只是觉得逗贺宴铭很好玩,可现在他跟贺珵禹确定了关系,再让贺宴铭这么叫,就像是他上赶着要做贺宴铭的正牌叔叔。


    “哦~”贺珵禹拉长的尾音却十分耐人寻味。


    “你别转移话题。”沈初时用手指戳贺珵禹的胸膛,“之前约定的时候,可没说自己人可以例外,咳,谁的自己人都不行。”


    “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事情来补救?”贺珵禹歪着头问,带笑的语气很是纵容。


    “当然是保持距离,如果他问起来,你要说……”沈初时眸光闪动了一下,“你正在追我,我还没答应。”


    没有确定关系,他跟贺宴铭还有一线可能,贺珵禹为了制约他,短时间内肯定要继续“逢场作戏”下去。


    贺珵禹眯起眼睛,似乎对这个方案很不满意。


    沈初时知道贺珵禹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示弱地垂下眼睫,“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只是,约定既然失效了,那关系自然也……”


    贺珵禹猛地收紧手臂,迫使两人的上半身几乎贴合在一起,漆黑的眸子变得深不见底,下压的眉峰满是警告。


    沈初时本来也没打算说下去,但还是被贺珵禹脸上偏执又阴郁的表情吓了一跳。


    他愣愣地眨了下眼睛,跟着就被一双柔软的薄唇吻住。


    这个吻不算缠绵,深入的程度更像是一种索取和占有。


    沈初时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体又被紧紧束缚着,胸腔的氧气很快就消耗殆尽,他想要推开贺珵禹,触手一样的手臂却将他抱着更紧。


    “嗯啊~”他从喉间发出一声求饶似的轻哼。


    贺珵禹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吻得更深了。


    沈初时下意识收紧牙关,尖利的虎牙咬住了贺珵禹的唇。


    “嘶~”贺珵禹疼得向后撤去。


    他用舌尖舔了一下被咬的地方,尝到一丝血腥味。


    沈初时看着贺珵禹嘴角那处明显的伤痕,既有些心虚又有些生气:“你活该。”


    “呵,”贺珵禹扯起嘴角,很快又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你是属猫的吗?”


    “我是属老虎的。”沈初时呲牙,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所以不要欺负我。”


    贺珵禹抿唇笑了起来,抬手揉乱了沈初时柔软的额发:“知道了。”


    沈初时觑了眼被他咬伤的地方。


    待会还要开会,贺珵禹这样,能出去见人吗?


    “没关系。”贺珵禹用曲起的指节碰了下受伤的地方,“粘个创可贴就好了。”


    “会不会有损你霸总的形象。”沈初时故作轻快地打趣道。


    “也是,那就不贴,反正男人受点伤也没什么,别人应该看不出来是被咬伤的。”贺珵禹说得煞有介事。


    “还是贴吧。”沈初时改口道。


    “嗯,”贺珵禹笑着点头,“听你的。”


    沈初时垂眸搓了搓鼻尖。


    “刚才的事也听你的。”贺珵禹继续说道。


    沈初时抬起眼睫,愣愣地看了贺珵禹好一会儿。


    贺珵禹抬手,把刚才被他揉乱的刘海给拨整齐,“以后别再轻易说那样的话,知道吗?”


    “嗯。”沈初时讷讷应声。


    贺珵禹受伤的薄唇微牵,垂首亲了亲沈初时的额头。


    沈初时心跳快了一拍,“我去帮你找创可贴,还有消炎药。”


    “嗯。”贺珵禹点头。


    下午开会前,贺珵禹早早就坐到了最前排的位置。


    他一只手虚虚地掩在嘴角的位置,看起来十分深沉。


    沈初时心不在焉地在笔记本上乱画。


    “沈初时。”身边传来一个又急又怒的声音,“你能不能矜持点。”


    沈初时懵懵懂懂地回过神来,先看了看对他怒目而视的贺宴铭,再低头看自己的笔记本。


    只见笔记本上有个用印刷体写的“贺”字,那字被他反反复复地描摹了好几遍,远远都能看见。


    他赶紧将笔记本合上,嘴硬道:“怎么写个字就不矜持了?”


    贺宴铭哼笑一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道:“那我叔叔的嘴角是怎么回事?”


    沈初时一时无言。


    贺宴铭又是一声哼笑,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作者有话说】


    沈初时:如果我说,是你叔叔先动的手,你……应该不会信吧。[化了]


    贺珵禹:没错,是我先动的……嘴。[狗头]


    贺宴铭:我不信。[白眼]


    第57章 扶摇职上


    “我怎么知道,”沈初时故作镇定,“这你该去问他。”


    贺宴铭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周围陆续有人落座,他只能暂时作罢。


    沈初时虚张声势地“哼”了一声,别开脸。


    会议正式开始,贺宴铭很安静,沈初时也很安静,两人各有心事。


    贺宴铭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初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他脑子有点乱,心也有点乱。


    贺珵禹的各种表现,让他有些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假设。


    好在下午的会议内容比上午有趣,多少分散了一些他的注意力。


    集团各部门及各项目公司照本宣科地念完总结报告后,就到了一年一度最激动人心的时刻——颁奖。


    奖项从项目公司到部门,集体到个人,工作到生活,种类十分丰富,其中还有一项健身达人奖,是奖励在健身房打卡健身次数最多的员工,意在鼓励大家工作之余,不要忘记加强身体锻炼。


    沈初时当初知道有这个奖的时候,惊讶得不行,李行告诉他,说这个奖项还是贺珵禹接手公司后增设的。


    贺珵禹之前曾拿过国际冲浪大赛的冠军,爱好运动,但除了这点,估计还有别的原因。


    他用余光看向身边的贺宴铭。


    贺宴铭的父亲生前一心扑在工作上,最后因癌症去世,这两者间不一定有必然联系,但贺珵禹应该是希望能以这样的方式,减少类似事情的发生。


    看着获奖的同事拿着丰厚的奖励,兴高采烈地从台上走下来,他竟也有些欣慰,原来世界上,还是有良心企业的。


    接下来要颁发的是优秀项目公司奖,这个奖给到了Q海市的项目公司,贺珵禹负责颁奖。


    主持人说完“有请贺总上台颁奖”后,台下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沈初时正跟大家一起鼓掌,忽然想起贺珵禹受伤的嘴角。


    他瞥了眼身旁,发现贺宴铭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赶紧收回视线,继续若无其事地卖力鼓掌,手掌都拍疼了。


    贴伤口的创可贴他特意剪裁过,正好能遮住伤口,已经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创可贴对贺珵禹颜值的影响。


    他在心里祈祷,希望大家都不要注意到这个细节,可随着贺珵禹的出现,台下的掌声逐渐转变成轻微的议论声。


    很明显,大家都注意到了贺珵禹嘴角的状况。


    贺珵禹本人却毫不在意,利落地颁完奖后,还跟获奖代表拍了照,举手投足间皆是领袖风范,没人再关注那点小瑕疵。


    沈初时提起的心落了回去。


    贺珵禹真的很奇怪,好像什么都在意,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有时候是令人抓狂的细节控,有时候又糙得很,更神奇的事,无论什么状况、什么问题到了他手上都能完美解决。


    这么有能力的人,怎么会是炮灰呢?


    现在的剧情已经有所改变,那贺珵禹的命运是否也会被改写?


    “大家一定都注意到了我嘴角上的伤。”贺珵禹站在演讲台后说道。


    这是会议流程中的一个环节,让集团最高领导人发表讲话,对优秀项目公司以兹鼓励。


    台下又传来一阵短暂的议论声,很快就被维持会议秩序的行政人员制止。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甚至不算什么大事。”贺珵禹嘴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人这一生多多少少都会受一些伤,经历一些挫折,公司也一样。我记得Q海市项目公司成立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差点丢了项目,好在他们没有放弃,不仅争取回项目,还将项目打造成了政府指定的示范项目。这个优秀项目公司奖,他们实至名归。”


    台下自发地响起一片掌声。


    沈初时努力压了压嘴角,不愧是贺珵禹,嘴巴了得,这转折,不要太丝滑。


    如果他没猜错,接下来,贺珵禹就要放大招了。


    贺珵禹等掌声息落,才继续开口道:“而Q海市项目公司,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好的成绩,除了其坚持不懈的精神外,还有一点很值得大家学习,那就是勇于创新。时代在变,风向在变,创新、改革,才能顺应市场变化。”


    “今年年初,集团颁布的一系列内部整改措施,就是参考了Q海市项目公司这两年来的创新举措。对比部分项目公司,近两年来,业绩逐渐下滑,项目口碑也有下跌趋势,甚至有些已经不能满足政策要求。沉疴难愈,如果继续故步自封,不寻求变革,那么……”贺珵禹顿了顿,“大家应该都学过历史,历史已经告诉我们答案。”


    “所以,内部整改势在必行,希望各项目公司以Q海市为榜样,严格执行集团下发的整改通知,整改情况列入今年重点考核指标,具体考核标准,年后会由人事下发通知。”贺珵禹丢下一个重磅炸弹后继续输出,“年终会根据考核情况,对项目公司的级别进行调整。”


    沈初时看到前面那排高管,好几个都互相交流眼神,其中有不屑,有意外,有慌张,还有人目露戾色。


    项目公司级别代表着权限,等级越高的公司,拥有的权限越多,比如一级项目公司拥有自主拿地、项目规划等权限,除了财务、成本需要向集团交代外,基本等同于一个独立公司,薪资也更高,还有分成。


    所以,级别也代表着利益。


    贺珵禹这是要用利益再分配,来刺激项目公司作出改变,但同时也刺激了那些既得利益者,那些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贺氏今年必定会是动荡的一年,他们首当其冲要对付的……就是贺珵禹。


    沈初时刚松快了没一会儿的心又被揪了起来。


    难道,命运的齿轮真的无法改变吗?


    贺珵禹如果真是穿越者,为什么要做这么激进的事?


    如果贺珵禹不是穿越者呢?


    不是穿越者的话,为什么要跟他谈恋爱?


    这又回到了刚才他思考的问题上。


    贺珵禹的状态,不太像是在跟他逢场作戏,可他母胎单身,之前没谈过恋爱,所以也不确定自己的感觉对不对,包括那偶尔突发的心率不齐,究竟是因为心动,还是因为紧张、刺激,他也有些分不清楚。


    年终总结大会在贺珵禹丢下重磅炸弹后结束。


    沈初时跟着贺珵禹,以及其他几位同事一起,回到顶层。


    王端跟贺珵禹进了办公室,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出来。


    此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沈初时刚瞄了眼贺珵禹办公室的门,就察觉不远处投来一道视线,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贺宴铭。


    得,这是盯上他了。


    既然这样,那他也犯不着遮遮掩掩的了,他走出工位,径直往贺珵禹的办公室走去。


    Hen,他可是贺珵禹的私人助理,就算他在大庭广众下帮贺珵禹系领带,都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两关系不正当。


    “进。”他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贺珵禹的声音。


    他打开门走进去,贺珵禹正在低头处理文件,听到关门声后,头也不抬地说了句:“我还有几份文件要处理,你等我一下,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


    沈初时因为意外,并没有应声。


    贺珵禹这才抬起头,“怎么了?”


    “你知道是我?”沈初时走过去,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嗯。”贺珵禹牵起抿直的嘴角。


    “怎么知道的?”沈初时好奇。


    “你敲门的声音跟别人不一样。”贺珵禹摩挲手中的钢笔。


    沈初时疑惑地歪了下头,回想自己是怎么敲门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啊,“哪里不一样?”


    “有种不把老板放在眼里的嚣张。”贺珵禹回答,“不愧是属虎的。”


    沈初时耷拉下眼皮,作出一个无语的表情,“你才嚣张,居然拿自己嘴角的伤做开场白。”


    贺珵禹合起笔盖,把笔放好,姿态散漫地单手托着脸颊,“这还要谢谢你给的灵感,不然可没这么好的效果。”


    沈初时再次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


    “我发现,你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帮到我。”贺珵禹放下撑着脸颊的手,十指交叉,规规矩矩地放在办公桌上,一副要谈公事的模样,“你说吧,我该给你多少年终奖好?”


    沈初时眼睫轻轻眨动。


    明天集团年会,也是发年终奖的日子,不过他是个编外人员,并不在人事制定的年终奖名单上,他本以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惊喜。


    他努力按住想要扬起的嘴角,口是心非道:“你是老板,年终奖当然你来定。”


    贺珵禹看破不说破,还配合地递了个台阶:“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那……”沈初时想了想,自己转正也没多久,差不多就可以了,“double?”


    贺珵禹不满意地压下眉峰:“要不要再大胆点?”


    沈初时垂眸思索,一番挣扎后,放开胆子,“quadruple!”


    贺珵禹抬了下眉梢,站起来,走到沈初时的位置旁,将椅子转了个方向,俯下身,双手撑在扶手上,迫使沈初时跟他面对面。


    “小老虎,胆子还不够大。”他笑着说道。


    那笑不怀好意,像是一种诱惑,十分蛊人。


    沈初时心跳骤然狂跳了一下:“你就不怕我把你喊破产?”


    “你试试。”贺珵禹无所谓道。


    沈初时工作了这么久,没少诅咒那些狗老板早日破产,没想到竟有梦想成真的一天。


    不过贺珵禹这狗里狗气的模样,怕不是个陷阱。


    啧,他为自己的胆小感到羞耻。


    怕什么?大不了又被坑一回,他以后再坑回来就好了。


    他眯起眼睛,准备赌把大的。


    贺珵禹在这时弯起眉眼,“不过我得提醒你,我的资产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家庭基金,个人家庭基金。”


    沈初时倏地冷静下来。


    他做投行的,自然知道,这种所谓的家庭基金,对支配人的身份是有要求的,一般除了持有人指定的家人或亲属,不受限制的便是……配偶。


    【作者有话说】


    贺珵禹:大胆点,说出你的梦想。[狗头]


    沈初时:还是算了吧[可怜]


    第58章 扶摇职上


    想要贺珵禹的全部资产,代价有点大,沈初时收回不切实际的想法,“呵呵”笑了两声,“那还是贺总你定吧。”


    其实能拿四倍月薪的年终奖,他已经很满意了,看贺珵禹的态度,年终奖只会多不会少,既然如此,他索性就把决定权交回去。


    贺珵禹若有所思:“除了奖金,你真的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沈初时的眼珠子轻轻转动,“有。”


    贺珵禹感兴趣:“什么?”


    “那个,刘威。”沈初时说。


    贺珵禹像是有些失望,直起身体靠坐在桌沿上:“我已经安排人找了,年后应该会有消息。”


    沈初时心里很是高兴,仰着脸,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贺总。”


    贺珵禹状似随意地试探道:“你这么着急找他,真的只是因为他骗了你钱?”


    沈初时知道,贺珵禹不好糊弄,于是承认:“确实还有其他私人恩怨。”


    “可以告诉我吗?”贺珵禹问。


    沈初时稍作衡量,“不太方便。”


    他现在不是很确定贺珵禹的心意,再者他不想太过依赖别人。


    让贺珵禹帮忙找刘威,也是因为之前他确实帮过贺珵禹,这是他目前所能接受的最大程度的帮助,就像刚才讨论的年终奖,如果贺珵禹真的答应给他全副身家,他也是不会要的。


    “你放心吧,我自己能解决。”他说道。


    “好吧。”贺珵禹没再追问。


    “所以你打算发多少年终奖给我?”沈初时笑眯眯地转移话题。


    “春节假期,你打算怎么过?”贺珵禹问。


    这个问题沈初时倒是没认真想过。


    “可能回观山澜景吧,或者呆在宿舍。”他说。


    观山澜景是沈宅所在的豪宅区。


    周末就算了,春节这么长的假期他肯定要回去,除非沈恒川带沈家明出去度假。


    贺珵禹早就注意到,沈初时从没有把沈宅称做家。


    “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他问道。


    沈初时弯起眼睫:“你是要带我去玩吗?”


    贺珵禹看着沈初时明媚的笑脸,眸光微动,轻柔地应了一声“嗯”。


    沈初时有些高兴,“那我想办法糊……跟我哥说。”


    贺珵禹轻轻笑了一声:“你哥那边我来跟他说。”


    “先不用,”沈初时摆摆手,“我自己想办法。”


    沈恒川早就怀疑贺珵禹对他有意思,加上前几次,贺珵禹为了让他能在沈恒川那边有交代,故意让他透露了不少信息给沈恒川,本来风险就大,今天又捅了马蜂窝,虽然他现在还猜不透贺珵禹的想法,但他不想因为他的事,给贺珵禹增加更多的风险。


    贺珵禹沉默了一下。


    沈初时连续两次拒绝了他的帮忙,他不免有些失落,可还是尊重地点点头:“好。”


    沈初时眼睛亮晶晶的:“那你要带我去哪玩儿?”


    贺珵禹脸上的神情瞬间又变得明朗起来:“看你,你想去哪?”


    沈初时歪了歪脑袋。


    海边他已经去过了,现在倒想去看雪,最好能再泡个温泉。


    他如实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贺珵禹。


    贺珵禹很爽快地答应了,并定下了地点,以及大概的时间。


    “那你工作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餐?”沈初时很是殷勤。


    “回家再吃吧。”贺珵禹说,“我也快要忙完了。”


    “行,那我先回去了。”沈初时站起身。


    贺珵禹也站直身体,挡住了沈初时的去路,他嗓音微沉:“回哪?你家还是我家?”


    沈初时的耳朵一阵酥麻,想起上周他装醉时,贺珵禹也是这么问他的。


    当时他只觉得这话怪怪的,现在终于知道是为什么,这个问题,属实暧昧了些。


    “回……”不管他选哪个答案,都像是在回应这份暧昧,他张开手掌,按在贺珵禹马甲交叠的位置,想要推开某个挡路的人,“你想回哪就回哪,反正我是要回宿舍的。”


    贺珵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起手掌覆在沈初时的手背上。


    沈初时垂眸看向两人手掌交叠的地方。


    贺珵禹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隆起的掌骨和青筋让冷白的手背看起来极具力量感。


    宽大的手掌完全将他的手背盖住,炙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通过他的掌心传了过来。


    他视线缓缓上移,越过被领带禁锢的喉咙、凸起的喉结,落回到了那张英俊得有些嚣张的脸庞上。


    “贺总,你该不会是想要碰瓷吧?”他食指小幅度地在贺珵禹的胸口上打了个圈,“这可不能算打破进度。”


    “呵,”贺珵禹轻笑一声,松开手,“沈助理,你想多了。”


    沈初时的手仍然按在贺珵禹胸膛的位置,他反手一抓,握住贺珵禹的一截领带,之后用力往下一扯:“可是你心跳好快。”


    贺珵禹微弯着腰,漆黑的瞳孔上倒影着沈初时明媚漂亮的脸庞,他沉默着没有反驳。


    沈初时抿唇一笑,蜻蜓点水地亲了下贺珵禹受伤的嘴角。


    “好了,你继续努力工作,我走了。”他放开握着领带的手,“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你忙完也回家吧,我会帮你点好餐,让小区管家给你送过去。”


    有些事情他需要捋一捋。


    贺珵禹缓缓回正身体,点头道:“好,回去吧,不用帮我点餐,我自己会解决。”


    沈初时点点头,越过贺珵禹,离开了办公室。


    贺珵禹站在原地,目送沈初时离开,等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才抬手摸了摸刚才被亲过的嘴角。


    这好像还是沈初时第一次主动亲他。


    *


    次日,春节假期前的最后一天,又是发年终奖的日子,整栋楼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下午提前下班,大家纷纷赶往年会现场。


    年会被分成两part,第一part是晚宴,第二part是游园性质的酒会。


    沈初时对晚宴的安排很是满意,没有强迫员工出节目表演才艺,上台表演的都是专门请来的专业表演团队,节目一个赛一个的高水准,整顿饭吃下来惬意又舒坦。


    这种形式的年终晚宴,对他这种没有艺术天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因为接下来是酒会,所以晚宴的时候,连敬酒环节都省了。


    露天酒会上,大家盛装出席,沈初时也不例外,他穿着礼服款的西装躲在角落看热闹,可还是有很多人主动过来跟他碰杯,其中有一部分是平时工作上有接触的,还有一部分是之前完全没有交集的。


    还好,他喝的是酒精度数不高的气泡酒,不然早就醉了。


    “哎,我们小时真受欢迎。”李行酸溜溜地在一旁唉声叹气。


    “哪有,你不是也很受欢迎吗?”沈初时主动碰了碰李行的杯子,“玩游戏的时候,他们都喜欢选你当队友。”


    “哼,谁叫我是游戏高手呢?”李行臭屁地拨了下刘海,并向沈初时展示自己刚刚赢得的十几枚徽章。


    这些徽章在酒会结束后都可以用来兑换奖品。


    “哇,这么多?”周妍欣也凑了过来,“给我几个呗,我想兑那个美容仪。”


    李行小气地摆摆手:“那不行,我还想兑一等奖呢。”


    周妍欣眯起眼睛正要瞪人,李行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再赢几个回来。”


    “好啊好啊。”周妍欣愉快同意。


    两人放下杯子,准备前往游戏区大干一场。


    “我也一起吧。”沈初时也放下手中的杯子。


    今晚的热闹他也很想凑一凑。


    他跟周妍欣和李行一起,玩了套环,飞镖,以及几个需要团队协作的游戏,赢了不少徽章回来。


    贺珵禹就站在不远处,来敬酒的员工从酒会开始后就没有停过,王端一直跟在他身边帮忙应酬,让他有机会不时瞄一眼沈初时。


    “贺总。”主管设计部的副总郑毅成端着杯子上前。


    贺珵禹收回视线,“郑总。”


    一通简短的工作交流后,王端帮忙收了尾,郑毅成却端着空杯子没走。


    贺珵禹也不摆架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没关系。”


    “贺总,确实有件事。”郑毅成是技术型人才,没有其他高管那么多花花肠子,“你也知道,我们设计部都是搞技术的,一根筋,处理日常工作的时候,特别是跟其他部门对接工作的时候,难免会出现疏漏。”


    贺珵禹像是知道郑毅成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眉峰轻微地往上一挑,“都是为了工作,有话你就直说。”


    “贺总,我听说小时……”郑毅成刚说了个开头,见贺珵禹忽然眯了下眼睛,赶紧纠正道,“就是沈助理还没有集团编制,不知道他实习期满后,是要继续留在集团,还是另谋高就,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安排他去我们设计部,正好,我们设计部有个人员编制一直空着。”


    “呵,”贺珵禹情绪不明地笑了一声,“原来是这个事情啊。”


    今晚已经不止一个人跟他提想要沈初时的事了。


    “是啊,贺总,我是真的很看好小时,呃,沈助理,他绝对值得一个集团的编制。”郑毅成极力争取道,“您放心,他来我们设计部的话,我一定会亲自栽培他。”


    “你,栽培他?”贺珵禹笑起来,“那真是劳郑总费心了。”


    “贺总,哪里的话,为集团培养人才,义不容辞啊。”郑毅成认真道。


    王端没眼看地别开脸,这场他是真不想救了。


    “想法不错,”贺珵禹抬手,重重地拍了拍郑毅成的肩膀,“但不行。”


    郑毅成愣了愣:“不行?”


    贺珵禹没有解释:“过完年,你去找人事,想要什么样的人,直接跟他们说,但沈初时,不行。”


    贺珵禹在那边跟下属抢人,沈初时在这边跟队友疯狂敛“财”。


    周妍欣很快就集齐了兑换美容仪的徽章个数,兴高采烈地兑奖去了。


    沈初时数了数手里的徽章,距离他想兑换的奖品还差一个。


    “行哥,你再陪我玩一个游戏吧,我还差一个。”沈初时睁着圆溜溜的杏眼望着李行。


    李行的徽章数量已经足够换一等奖,但经不住沈初时的星星眼光波,于是爽快答应了,“好,玩什么?”


    沈初时环视了一圈,发现那个“你来比划我来猜”的游戏还没玩过,“我们去玩那个吧。”


    “那个啊,小意思,以我们两的默契,三分钟内解决战斗。”李行很有自信地说道。


    沈初时乐颠颠地跟着李行过去了。


    “这个游戏你已经玩三次了,不能再参与了。”工作人员对李行做了个禁行的手势。


    沈初时的眼梢瞬间耷拉下来,李行抱歉地耸耸肩。


    工作人员面向沈初时,和颜悦色道:“要不你另外找个搭档?”


    “我我我,我来当你搭档。”旁边有人举手。


    “我也可以,沈助理,选我选我。”


    “选我吧,我刚刚才玩过一次,绝对能帮你赢得徽章。”


    ……


    又有几个人毛遂自荐。


    沈初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选谁好像都不对。


    他正想跟李行说换另外一个游戏玩,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线优越的声音:“我来试试,怎么样?”


    他缓缓转身,看到西装笔挺的贺珵禹。


    “沈助理,让我做你搭档,如何?”贺珵禹郑重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作者有话说】


    沈初时:什么?你们说让霸总比划?有点期待[坏笑]


    贺珵禹:跟我抢人?没门![白眼]


    第59章 扶摇职上


    贺珵禹身边的人都很自觉地退到两边,没人再抢着当沈初时的搭档,除了一个人。


    贺宴铭一步上前,想要截胡,被王端一把拉住:“你跟我一组吧。”


    贺宴铭:……


    大家都在看着,其中不少人还一脸期待,沈初时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于是大大方方道:“好啊,那请贺总多多关照,我还差一枚徽章就能兑换奖品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观看这场总裁与民同乐的游戏对决。


    “没问题。”贺珵禹脱掉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地丢到一旁的椅背上,身上复古繁复的白色衬衫,被束进黑色缎面腰封里,拉长了他下身比例的同时,还让他的腰部显得更加劲瘦有力。


    沈初时也脱掉了西装外套,里面同样是复古的白色衬衫,不过款式上比贺珵禹的简练很多,黑色的领结系在挑高的领口下,衬得他白皙修长的脖子如天鹅颈般优雅,风琴折痕的腰封让他的腿显得又长又直,更勒出了他纤韧的腰肢。


    他抬步往游戏场走去,贺珵禹跟在后面,两人步履从容,一个像是贵族家里娇养的小少爷,一个却像掌管家族命脉的大家主,十分般配。


    场下有人表情激动,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估计会爆发出火车一般的呜鸣声。


    这是抢答赛,哪组能在规定时间内猜出最多的词语,哪组就赢了。


    一起上场的还有贺宴铭和王端。


    贺宴铭年轻英俊,王端沉着内敛,两人同样收获了一拨xp粉。


    李行趁机开庄,让大家猜哪边会赢,本钱就用徽章。


    不少人投注,投沈初时和贺珵禹赢的更多一些。


    “好了,我来说一下比赛规则。”游戏工作人员很会趁机搞气氛,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个话筒,开始解说规则。


    这一举动又吸引了不少人,李行的赌局也越做越大。


    工作人员公布完规则,就问沈初时和贺珵禹:“你们两谁来比划谁来猜。”


    沈初时看向贺珵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贺珵禹无所谓地挑了下眉梢。


    沈初时抿唇一笑,对工作人员说道:“贺总比划我来猜吧。”


    工作人员愣了愣,都没见两人商量,怎么就定下了?


    他虽然是活动公司的人,但也知道这里谁最大,于是请示地看向贺珵禹。


    贺珵禹点点头:“我来比划。”


    工作人员这才放心,去问另外一组。


    “我来猜吧。”贺宴铭胜负欲极强地瞥了眼沈初时。


    王端默了默,幽幽地问道:“你确定?”


    贺宴铭:“确定。”


    王端优雅地点了点头:“行吧。”


    游戏正式开始。


    沈初时和贺宴铭站一排,贺珵禹和王端站一排,两组队员面对面。


    因为两组要同时猜一个词,所以比划的那方,除了要让自己的队友看懂动作外,还要预防对手通过他的动作猜出答案,而猜的那一方,也要避免为对手提供线索,除非很确定,否则最好别出声。


    另一个工作人员站在沈初时和贺宴铭后方,举起一块牌子。


    沈初时激动地注视着贺珵禹,他也很想看看霸总会怎么比划。


    贺珵禹看了下提板,便开始作出动作。


    他先比划出四个指头。


    沈初时看懂了,这应该是个四字成语,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紧接着,贺珵禹抬起手臂放在身前,摆出一个微微俯冲的姿势,他动作幅度不大,但笔挺的衬衫还是勾勒出了他结实的背肌。


    沈初时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在X市出差时,贺珵禹曾教过他的一个冲浪动作。


    他比了个“ok”,表示自己看懂了。


    贺珵禹又将抬起的手放在脖子前方,表情狠厉地划拉了一下。


    沈初时秒懂:“大浪淘沙。”


    “对。”拿话筒的工作人员喊道,同时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一阵不可置信的感叹声。


    没办法,沈初时和贺珵禹仅用十秒就拿下了第一分,而王端那边才刚刚做完第一个动作。


    “第二题。”工作人员争分夺秒,又举起了第二块牌子。


    有了第一题的经验,沈初时已经基本知道贺珵禹的比划动作的逻辑。


    这次,贺珵禹还是先比划出四根手指,沈初时点头。


    贺珵禹先是用食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然后像是抓着一个把柄,旋转了两圈,跟着抬起手,做了个往后拨弄头发的动作,之后又指了指自己。


    沈初时眼睛骨碌碌一转,抢答道:“倾盆大雨。”


    负责公布结果的工作人员都愣住了,再次看向提板,以防弄错,“啊?对!”


    别说工作人员,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这四个动作跟“倾盆大雨”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啊。


    沈初时心说当然没有关系,贺珵禹握着把柄旋转的时候,其实他也有点懵,直到后面两个动作出来,他就立刻明白了过来。


    第二个动作,贺珵禹是在说,他送喝醉的贺珵禹回家那晚,为了避免天台刚种上的新苗被雨淋坏,他去旋转雨棚的把手的事。


    时间、地点、环境有了,接着第三个动作就好猜很多,说的是他们都被雨淋湿了,再结合第一个动作,应该是“亲”,第四个动作是“禹”的近声词,答案就出来了。


    之后的词,沈初时也几乎是在十几秒钟内抢答出来,以4比1的分数遥遥领先贺宴铭那组。


    沈初时自己都没想到,他跟贺珵禹居然会如此默契。


    一分钟的时候,贺宴铭举手表示暂停,说要跟王端换个位置,主持游戏的工作人员询问沈初时他们的意见,沈初时表示没问题,王端太漫不经心了,确实不适合比划。


    “我有个提议,”拿话筒的工作人员很会来事,“为了表示游戏的公平性,之后将随机抽取现场观众来出题。”


    因为沈初时和贺珵禹实在是赢得太顺利,连他这个内部人员都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不小心漏题了。


    同时也能让气氛更加火热些。


    “好。”围观人群果然积极响应。


    难得有机会坑老板,谁不高兴。


    工作人员随便挑了个观众,让他在提板上写下一个词。


    那人一脸兴奋,奋笔疾书。


    提板很快就在沈初时和王端身后被举了起来。


    现场立刻发出一阵哄笑声,沈初时不禁捏了把汗,听现场的反应,这个词一定是有点难度的,说不定还有些滑稽。


    只见前方的贺珵禹盯着那个词,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作,似乎确实有点难办。


    沈初时见贺珵禹没动,便将视线投到对手身上,试图找点线索。


    贺宴铭先举起双手比了两个六。


    沈初时正在思索这个动作的意义,就见对面的贺珵禹也动了起来。


    贺珵禹先是无实物表演起煮咖啡的动作,之后像是端着咖啡,递向沈初时。


    沈初时眯起眼睛歪了歪脑袋。


    按照贺珵禹的脑回路,这个词跟煮咖啡应该关系不大,贺珵禹只煮过一次咖啡给他喝,一开始他还拒绝了。


    果不其然,贺珵禹用食指指了一下他,又将食指竖起,左右摇动,表示他拒绝了递过去的咖啡。


    此时他还是猜不出贺珵禹想要表达什么,根据前面积累的经验,点睛动作会在最后面才出现。


    他认真地看着,只见贺珵禹并拢两指,缓慢地点了两下自己的额角。


    沈初时开启头脑风暴,贺珵禹最后一个动作的意思,应该是指他拒绝喝咖啡时,脑子里的想法。


    他当时在想什么来着?


    对,牛马才靠咖啡续命,吗喽靠的是摸鱼。


    可到这里,信息还不够完整。


    贺珵禹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刚才贺珵禹点了两下额角,说名这个词跟思想之类的有关。


    一个词很快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他随之脱口而出:“牛马精神。”


    “答对了。”主持的工作人员激动地公布道。


    周围全是议论声,都在讨论贺珵禹那几个动作的意思。


    听到答案是正确的结果时,沈初时自己也感到万分惊讶。


    他从来没有跟贺珵禹说过自己不喝咖啡的原因,贺珵禹是怎么知道的?


    这人……该不会是有读心术吧?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完成了接下来的游戏,因为有些心不在焉,最后险胜贺宴铭那组,拿到了一枚徽章。


    “啧,明明可以大胜的,你走神了。”游戏结束后,贺珵禹边穿上西装外套边说道。


    沈初时无语地腹诽道:“大尾巴狼,胜负心不要太重。”


    贺珵禹整理起衣袖,“你在心里嘀咕我什么呢?”


    沈初时震惊地后退一步:“你会读心术?”


    贺珵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要是我会读心术就好了,这样就能知道你这脑袋瓜里,究竟藏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和……秘密。”


    沈初时心虚地眨了下眼睛:“我有秘密,你就没有吗?”


    “嗯,”贺珵禹认同地点点头,“那确实很公平。”


    沈初时眨巴了一下眼睛,表示同意。


    贺珵禹看看周围,不少人都围在李行身边,结算“赌资”,贺宴铭正抓着王端复盘游戏。


    “去楼顶逛逛吗?”他向沈初时发出邀请。


    沈初时披上外套,点点头,之后又摇头,举着那排徽章说,“我先去兑换奖品。”


    “好,我在那边的休息室等你。”贺珵禹说。


    年会是在贺氏旗下的一个酒店里举办的,露天酒会现场旁的那栋副楼,今晚被征用来给大家更换衣服和休息。


    沈初时很快在兑奖区兑换了一瓶香水,然后往副楼走去。


    他路过一个公共休息室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大魔王跟小可爱,简直配一脸。”


    “是吧是吧,我一直都觉得他们两好配。”


    “说不定他们本来就是一对。”


    ……


    沈初时的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什么什么?什么大魔王跟小可爱?


    好好奇,好想知道。


    他站在门边,想要再听一会儿。


    “我也觉得他们是一对,这么默契。”有人附和着上一个人的发言。


    “那些动作我一个都没看懂,你们有谁看懂了吗?”有人问道。


    不少人都说没看懂。


    沈初时这时已经隐隐猜到他们八卦的人是谁。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吧。”有人总结道。


    身后传来一声赞同的轻笑声。


    沈初时诧异扭头,发现贺珵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后,此时正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他干巴巴地扯了下嘴角,正要拉着贺珵禹离开,贺珵禹却比他快一步,将他拉到了休息室旁的一个储物间里。


    储物间里没有开灯,空间也不是很大,黑暗中,他被贺珵禹抵在墙上,外面传来轻快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是休息室的人出来了。


    慌乱、紧张,以及被禁锢的无措汇聚成一种刺激感,冲击着他的心脏,他伏在贺珵禹胸前,既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能听到贺珵禹的心跳声,尤其是视觉被剥夺后,这种几乎同频的声音,变得暧昧又缱绻。


    一个吻落了下来,他缓慢地回应着。


    不久后,外面的声音逐渐息落。


    沈初时推了推贺珵禹的胸膛,“我们出去吧。”


    “等等。”贺珵禹说。


    温热的气息扫过沈初时的耳垂,让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外面没人了。”他提醒道。


    再不走,待会来人了更走不了。


    “现在不行。”贺珵禹声音低哑。


    沈初时有些纳闷,这里几乎没有光线,他无法看到贺珵禹的状态。


    前方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呼吸有点重。


    他后知后觉,身体微微前倾,隔着布料的腹部触碰到了某个蓬勃到无法忽视的存在。


    “沈初时。”贺珵禹的气息更重了,语气里除了隐忍,更多的是即将被点爆的欲望。


    沈初时感觉到了危险,他想起了刚才那些同事给贺珵禹起的代号——大魔王。


    “抱、抱歉,我不知道……你……”他身体向后撤去,企图挽回事态。


    “现在说抱歉,有点晚了。”贺珵禹强势地将手伸到沈初时身后,迫使沈初时的小腹压向自己。


    即便隔着布料,沈初时都能感受到炙热和庞大。


    “沈助理。”贺珵禹沉哑的声音越来越有磁性。


    “嗯?”沈初时下意识地咽了下唾沫。


    贺珵禹压低的声音继续从他耳边传来:“你惹的火,是不是该由你来灭?”


    【作者有话说】


    沈初时露出虎牙:你们说谁是小可爱,嗯?[白眼]


    贺珵禹露出恶魔角:谁敢说我家小可爱是小可爱,嗯?[狗头]


    沈初时:[问号][问号][问号]


    第60章 扶摇职上


    “怎、怎么就是我惹的了?”沈初时不服气。


    其实他也是有反应的,但是反应没有贺珵禹那么大,起码能体面地走出去,对比之下,他认为这事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贺珵禹自己把持不住。


    “怎么不是你?它可是因为你才激动的。”贺珵禹很不要脸地强词夺理。


    “那、那你就不能稍微克制点?”沈初时反驳。


    “有点难。”贺珵禹说。


    沈初时想起前几次亲吻,情到深处,贺珵禹的反应也很大,久久都消不下去,确实……有点难。


    他想了想,按着贺珵禹的胸膛往前推:“那你把衣服脱了。”


    贺珵禹没有回应,像是愣住了。


    下一秒,沈初时感觉到,杵在他们小腹间的东西,明显地跳动了一下,似乎变得更兴奋了。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又惹祸了,准确来说是火上浇油。


    “咳,我是说,你把衣服脱了,挡一挡。”慌乱间,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砰~”储物间的门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之后外面传来陆陆续续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沈初时屏住呼吸,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安静地趴在贺珵禹怀里,贺珵禹也没动,只是气息比刚才还要急促,某处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强烈。


    沈初时咬了咬后牙槽,这家伙到底在兴奋些什么?


    外面的声音逐渐变小,刚才应该是有人路过,不小心碰到了储物间的门。不过隔壁就是公共休息室,经常有人往返,他们这时候出去,保不准会被人遇到,就算让贺珵禹把上衣脱掉用来遮挡,也会让人浮想联翩。


    况且,还有人八卦他跟贺珵禹是一对。


    “好啊,那我就帮你去去火。”他一不做二不“羞”,索性将主动权拿回来,“你最好能忍住别出声。”


    贺珵禹又愣住了。


    显然,刚才他只是想逗一下沈初时,并不是真的想让沈初时做些什么。


    哼,嘴强王者。


    见贺珵禹一改方才的嚣张,沈初时也开始兴奋起来。


    昏暗中,他邪恶地勾了勾嘴角,一只手精准地找到了某人的命脉。


    反正都是男人,还不知道谁占谁便宜呢。


    一声沉重的喘息声,夹杂着不敢发作的低吼:“沈初时。”


    “怎么?贺总不满意?”隔着西服略微硬挺的布料,沈初时的手指灵活地往下划拉,又高高挑起。


    其实他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主要是实际丈量后发现,太过超乎他的想象。


    这人是吃巨无霸长大的吗?


    贺珵禹喉间发出一声沉吟,后退一步,让两人间的间隔能容纳下第二只手。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抓住沈初时那几只修长柔软的手指。


    “当然知道,在帮你‘灭火’。”沈初时语调绵软,像是把温柔的钩子。


    他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还拉着贺珵禹的手一起。


    “呃~”贺珵禹极力克制着,又后退了一步,后背碰到了高高摞起的纸箱,纸箱摇晃着险些就要掉下来,他不得不用身体稳住。


    沈初时趁机逼近,愈发肆无忌惮。


    两人的处境完全掉转。


    “好听。”沈初时仰起脸,吻住了贺珵禹的下唇。


    贺珵禹想起自己也对沈初时说过同样的话。


    呵,这报复心还挺强。


    他没再抗拒,任由沈初时肆意妄为。


    从未有过的愉悦感冲击着他的所有感官,他呼吸混乱,咬了一下沈初时的唇瓣,低喃了一句:“妖精。”


    沈初时听着那被自己弄乱节拍的喘息声,也生出了某种隐蔽的愉悦感:“贺总也不遑多让。”


    也不知道谁更像妖精。


    “呵。”贺珵禹哼出一声笑,一只手抬起,摁住沈初时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另一只则落在沈初时腰窝下方。


    因为接触面的关系,两只手掌都张成了半弧形,只不过其中一只可以随意变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初时早就能适应黑暗,他依稀能看到贺珵禹扬起脖颈,脖颈上隆起的喉结仿佛窒息般,快速滚动着。


    他倾身向前亲了亲那枚喉结。


    贺珵禹揉搓着他的发丝,努力平复气息,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再这样,我们今晚就要住在这里了。”


    沈初时不敢再造次,好不容易熄灭的火,可不能再点起来。


    “这里应该有纸巾。”他假装忙碌地从口袋拿出手机,准备打开手电筒,却被贺珵禹的手按住了。


    “你先出去,我自己处理。”贺珵禹的声音依然嘶哑。


    啧,还害羞上了。


    “哦,好。”沈初时也没坚持。


    霸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转身时,他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兑换的香水:“这个,给你,咳,或许你用得上。”


    其他的都还好糊弄,但气味骗不了人。


    贺珵禹接过香水,幽幽地说了句:“沈助理还真有先见之明。”


    沈初时一想到贺珵禹现在凌乱的样子,也莫名觉得自己像个有备而来的渣男,于是有些心虚,“凑巧而已。”


    他整理起衣服,特别是裤子臀部位置的褶皱,确认外面没人后,拉开门溜了。


    再次见到贺珵禹时,已经是在回年华里的路上,他们一起坐在商务车的后排,贺珵禹神色淡然,衣着得体,完全没有一丝混乱,因为有司机在,两人也没有交流,唯有那淡淡的木质香水味,在时刻提醒着他们,刚才确实发生了一些什么。


    “笑什么?”贺珵禹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没什么?”沈初时别开脸。


    原来淡淡的木质冷香是这样的啊,确实挺好闻的,尤其是喷在贺珵禹身上,明明是很清冷的味道,但到了贺珵禹身上,却有了种极力掩盖情欲的禁欲感。


    贺珵禹也勾着嘴角看向另一边窗外,两人心照不宣地扮演着不是很熟的上下级关系,只有前方的小吴有些忐忑,平时总是喜欢互相呛上几句的两人,今晚实在是安静得有点出奇,从业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他好像有点多余。


    车子先拐去了年华里南区。


    “谢谢贺总,我先回去了。”沈初时站在车门外,一本正经地道别。


    “嗯。”贺珵禹点点头,“回去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


    沈初时眯了眯眼睛,“放心,不会。”


    谁要胡思乱想啊。


    告别贺珵禹后,沈初时坐电梯上楼。


    明天就正式放假了,他得回趟沈宅,探探沈恒川的行踪。


    如果沈恒川带沈家明出去度假,那他就可以悄摸地跟贺珵禹出去玩儿,如果沈恒川假期都在家里,他就得想办法找借口溜出来。


    刚到家,贺珵禹就发了两条微信过来。


    一条是一张印有奖品字样的航空里程券。


    另一条是文字信息:“或许你用得上。”


    “嘁~”沈初时忍不住笑出声,刚才他送贺珵禹香水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这人还真是记仇。


    “谢谢。”他回复信息。


    有了这张航空里程劵,沈恒川那边倒是好糊弄很多,贺珵禹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对话框里又跳出两条信息。


    仍然是一张图片配一条文字信息。


    图片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瓶深蓝色瓶身的香水,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的手。


    再看文字信息:“我很喜欢”。


    这句话没有标点符号,不像贺珵禹的作风,相比疏漏,更像是一种留白。


    喜欢什么?是作为礼物的香水?还是香水的味道?抑或是今晚发生的事?贺珵禹什么都没有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沈初时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弯着眉眼回复道:“我也很喜欢”。


    同样没有标点符号。


    贺珵禹:“喜欢就好。”


    虽然文字没有表情,但沈初时完全能脑补出贺珵禹那暗戳戳得意的样子。


    他张开手掌,在空中虚虚握起,回想了一下刚才丈量过的尺寸。


    嘶,要是换他他也得意。


    贺珵禹:“别想了,早点睡。”


    沈初时猛地收回举在半空的手,飞快打字:“我才没有想。”


    贺珵禹意味深长地发了个“嗯”字过来,之后才发了“晚安”。


    沈初时选了个猫猫倒头就睡的晚安表情包过去。


    次日,沈初时睡到自然醒,然后开车回沈宅。


    贺氏放假的时间比法定假期要早几天,他估计沈恒川这个时候不一定在家,但主动回去总没有错,起码能让沈恒川少点戒备心,到时候也好沟通些。


    如他所料,沈恒川到了晚上才回来,一起回来的还有沈家明。


    “大哥。”沈初时只跟沈恒川打了招呼。


    沈家明用不屑地眼神看着他,也完全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你先上去吧,我跟小时有话要说。”沈恒川对沈家明温和地说道。


    “哦。”沈家明不情不愿地上了楼。


    “你倒是还知道回家。”沈恒川转身去酒柜给自己倒酒。


    沈初时耐着性子:“年底工作多。”


    沈恒川倒好酒转过身,坐到了高脚椅上,看着沈初时,“贺珵禹嘴角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完全在沈初时的意料之外。


    他知道贺氏有沈恒川的人,但他没想到这么细节的事,沈恒川都要过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小心磕到了吧,他没跟我说。”


    沈恒川从镜片后面透过来的目光晦暗不明:“昨晚你还跟贺珵禹一起玩游戏了?”


    沈初时心里“咯噔”响了一下,反应过来沈恒川说的“游戏”就是字面意思,立刻回答道:“啊,对,他说想要尽量跟员工打成一片,所以就提前安排好了这次游戏。”


    沈恒川打量了沈初时好一会儿,才像是放下了几分戒备,问话的语气里也没有了那么多试探:“你意思是说,昨晚你跟他一起玩的那场游戏,是早就串通好的?”


    “嗯。”沈初时一听到“玩游戏”几个字,就莫名有些心虚,他努力维持镇定,“是啊,不然我哪猜得出他比划的那些动作。”


    沈恒川知道游戏的事,自然也应该知道,贺珵禹比划的动作有多刁钻。


    沈恒川垂眸思忖了一会,再抬起眼睛时,似乎已经完全相信了沈初时说的话:“既然放假了,就回家住吧。”


    “哦。”沈初时犹犹豫豫地应了一声。


    沈恒川问:“怎么?有事要说。”


    “嗯。”沈初时点点头,跟沈恒川说了自己抽中了航空里程券的事。


    “你想出去旅游?”沈恒川若有所思。


    “是啊,上班太累了,想出去散散心,”沈初时班味很重地叹出一口气,“你放心,我不花家里的钱。”


    “正好,”沈恒川晃了下杯子里的酒,状似随意地说道,“我跟家明也要去Y国度假,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去。”


    沈初时面露难色。


    “怎么?”沈恒川眼底又升起几分探究,“不想去?还是你约了别人?”


    “是约了人。”沈初时启用补救方案。


    “谁?”沈恒川问。


    “熊岩。”沈初时回答道,“我跟他很久没见了,而且……”


    他抬头看了眼二楼,“我跟你们一起去的话,家明会不高兴。”


    沈恒川似乎才想到这一点,但还是没有松口。


    “那你们打算去哪里玩?”沈恒川问。


    “L国吧。”沈初时说,“因为还没跟你说,所以就还没定。”


    “那你现在就打电话跟他商量。”沈恒川说道。


    沈初时没想到沈恒川疑心病这么重,只能硬着头皮给熊岩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没给熊岩反应的机会,“小熊,就是春节旅游的事,我们去L国怎么样?”


    “L国?”熊岩舌头有点大,估计是喝酒了,“好啊好啊,正好春节我没地方去,呆在家只会被我爸训,烦都烦死了。”


    “我来跟他说。”沈恒川伸出手。


    沈初时咬了下后牙槽,跟熊岩交代了一句,把手机递了过去。


    “你放心,小时就交给我吧,他会照顾好我的。”熊岩在那边乱七八糟地说道。


    沈初时都捏了一把汗。


    沈恒川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掉电话,终于松了口:“那就去吧。”


    沈初时也没忍着,高兴地弯起嘴角。


    搞定。


    “那我先回房了。”他转身要走,却被沈恒川叫住。


    他郁闷转身,努力挤出一个笑。


    沈恒川不会是要反悔吧?


    “收一下。”沈恒川说。


    沈初时拿出手机,看到微信上有一条转账信息。


    “出去玩,别丢我们沈家的脸。”沈恒川喝完最后一口酒,将杯子放在吧台上,越过沈初时上了楼。


    沈初时看着手机里的那条转账记录,感觉有些棘手,最后还是点了接收。


    以后再退回去好了。


    第二天,沈初时被枕头下的手机震醒,他摸出手机看完信息,瞬间清醒,还没来得及回复,贺珵禹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进来。


    “起床了吗?”贺珵禹优越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刚醒。”沈初时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机票定好了,后天出发。”贺珵禹说。


    “嗯。”沈初时欲言又止地应了一声。


    贺珵禹敏锐地察觉到他不在状态:“你哥又为难你了?”


    “不是。”沈初时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贺珵禹柔声询问。


    沈初时被这纵容的语气抚慰,也没再顾虑,开口问道:“我想问,我能再带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说】


    贺珵禹:哪个电灯泡这么不懂事?[白眼]


    沈初时:[可怜]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