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转校生
作品:《重生七零之老娘不伺候了!》 从表妹家出来,天已经有些擦黑了。
矿区的天空灰蒙蒙的,远处的矿井架像巨兽的骨架,沉默地矗立着。
风吹过,带着股重金属味,呛得她直咳嗽。
她忍不住想,南雁要是知道了这事,会怎么样?
那丫头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受气包了,万一闹起来……她甩了甩头,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为了天贵,为了这个家,就算南雁闹,她也得扛住!
走到家门口,包兰芝停下脚步,看着那扇漆皮剥落的木门,竟有些不敢推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只老母鸡在角落里刨食。
她走到鸡窝边,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草堆里空空的。
这鸡最近下蛋越来越不勤快了,肯定是被南雁读书的事气的!
她愤愤地踢了一脚鸡窝旁的破瓦盆,“哐当”一声响,惊得母鸡“咯咯”叫着跑开了。
回到屋里,她坐在炕沿上,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时间过得越久,她的心就越慌。直到院门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是南天贵回来了。
南天贵背着比他人还高的柴火,脸煞白,衣服被汗水浸透了,沾满了草屑和泥土。
他看见包兰芝,委屈地喊了一声“妈”,声音都带着哭腔:“我快累死了,爸还说我偷懒……”
包兰芝的心瞬间揪紧了,所有的不安和愧疚都被对儿子的心疼淹没。
她赶紧上前,帮南天贵卸下柴火,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嘴里不住地念叨:“哎哟我的儿啊,受罪了!快歇歇,妈给你倒水!”
她手忙脚乱地倒了碗水,看着天贵咕咚咕咚喝下去,又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灰。
南天贵喘着气,抱怨道:“都是南雁!要不是她读书,我也不用干这些活!”
“别说了,儿啊,再忍忍。”包兰芝打断他,眼神闪烁,“妈正在想办法,很快就好了。”
她嘴上安慰着天贵,心里那个念头却更加坚定,必须尽快!
又过了一会儿,南雁背着书包回来了。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书包带子断了一根,用绳子系着。
她走进来,没看屋里的母子俩,只是安静地把书包放在自己的小角落,然后就去灶台边准备帮忙。
“不用你假好心!”包兰芝突然没好气地吼了一句,“读你的圣贤书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南雁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平静地看向包兰芝。
那目光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就像一潭深水,看得包兰芝心里发虚。
她猛地转过头,不敢再看,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南雁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收回手,拿起课本走到院子里,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看了起来。
暮色渐浓,她的背影单薄却挺直,像株在风里倔强生长的小草。
包兰芝看着那个背影,一丝微弱的悔意悄然爬上心头。
她想起南雁小时候,会把偷偷藏起来的糖塞给天贵,会在她生病时端来热水,会在天快黑时站在门口等南秉义下井回来。
可这丝悔意,很快就被对天贵的心疼和对彩礼的渴望压了下去。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几道红印。
定了亲,收了全款,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她对着院子里的南雁,在心里默默地说,像是在给自己下咒,又像是在说服那个还存有一丝良知的自己。
*
早晨,上课铃刚敲完第三下,教室后墙那扇掉漆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班主任李老师走在前面,身着藏青色卡其布中山装,她身后跟着个陌生男孩,瞬间让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教室静得能听见窗外麻雀扑棱翅膀的声音。
几十道目光像聚光灯似的,齐刷刷钉在男孩身上。
那男孩站在李老师身边,比班里最高的男生还高出小半头,肩膀却窄窄的,身形透着股没长开的瘦削。
最打眼的是他的模样——头发是深棕色的,带着自然的小卷,阳光从窗缝漏进来,在发梢上跳着细碎的光;皮肤白得像矿区少见的宣纸,鼻梁高挺得有些突兀,眼窝深深陷下去,偏偏那双眼睛是纯黑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说不清的异域轮廓,像是把两种截然不同的模样揉在了一起。
他穿了件浅灰色小西装,领口系着歪歪扭扭的领结,料子看着是挺括的的确良,与教室里大多穿打补丁旧衣服的矿工孩子比,像株误栽进煤堆里的白茉莉,格格不入得刺眼。
“同学们,安静。”李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教室,声音跟她手里的教鞭一样严肃,“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叫谢承景。以后大家就是同班同学,要互相帮助,不许欺负新同学。”
“谢承景?”底下立刻有孩子小声嘀咕,声音没压住,飘得满教室都是,“这名字咋跟小人书里似的……”
“你看他那头发,跟洋人似的……”
“说不定是洋鬼子的种呢!”
最后那句嘀咕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窃窃私语的嗡嗡声。
孩子们的目光也变了味,有好奇,有探究,更多的是带着排斥的打量,有人还偷偷伸手指他,指尖戳戳点点,像在研究什么稀奇物件。
谢承景微微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没人看见他眼底的情绪。
只有他紧紧攥着书包带子的手泄露了紧绷,书包是黑色的皮革材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小臂的肌肉都绷得发紧。
他整个人像根被拉到极致的弦,明明站在教室中央,却透着股被全世界隔绝在外的落寞。
李老师皱了皱眉,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几处空位上:“谢承景,你先找个空位坐下。”
谢承景慢慢抬起头,黑眼睛快速扫过教室。
靠后的位置有两个空位,他刚要迈步,旁边一个穿蓝布褂子的男孩立刻把书包往空凳子上一扔,嘴一撇:“这有人了!”
另一个空位旁的女孩更直接,干脆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他,还故意跟同桌说笑,声音大得能让半个教室听见。
谢承景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黑眸子里闪过一丝难堪。
脚步像被钉在原地,进退两难,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微微蜷了起来。
南雁坐在靠窗的第三排,她的同桌王刚前几天跟着父亲调去别的矿区,旁边的空位已经空了三天。
她看着讲台旁的谢承景,看着他努力挺直脊背却依旧掩饰不住的窘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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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
那种被当作异类的滋味,她太熟悉了。
因为她左腿的毛病,班里总有孩子在她背后学她走路的样子,还偷偷叫她“跛脚雁”;家里重男轻女,弟弟能穿新衣服、吃白面馒头,她却只能捡大哥的旧衣服,连上学都是父亲跟母亲吵了好几架才争来的机会。
不然,她会像上一世一样,初中没读完便辍学给家里当长工。
幸好上天给了她机会,让她重新来过,不再重蹈覆辙。
可这个谢承景不一样,他的“不同”太扎眼了,深棕色的头发、高挺的鼻梁、不合时宜的小西装,几乎一进教室就成了靶子,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李老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教鞭在讲台上敲了一下,正要开口指定座位,南雁忽然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轻,左手还攥着半块橡皮擦,却足以让全班的目光都聚到她身上。
有惊讶、有不解——她怎么敢让这个“洋鬼子”坐自己旁边;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兴味,几个男孩已经开始挤眉弄眼,等着看她会不会被大家孤立。
南雁没管那些目光,走到过道边,伸出右手,用袖口擦了擦旁边空位上的灰尘,动作慢却认真。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讲台方向,声音不算大,却清晰得能让每个角落都听见:“老师,我这儿有空位。”
李老师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好,谢承景,你就坐南雁旁边。”
谢承景也愣了,他看向南雁,黑眸子里先是惊讶,像没料到会有人愿意接纳他,接着闪过一丝不敢确定的感激,像在黑暗里看见一点光。
他迟疑地迈开脚步,鞋底蹭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南雁旁边的空位,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碰到旁边的桌子。
“谢谢。”他坐下时,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中文很流畅,只是尾音有点轻。
南雁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把摊开的语文课本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些桌面,然后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
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还有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但她不在乎,就像重生回来之后,刘小萍愿意帮她卖鸡蛋,只是出于一点不忍;现在她愿意让谢承景坐过来,也不过是不想看他像个没人要的孩子,站在原地受委屈。
课间休息的铃声一响,孩子们像撒欢的麻雀似的冲出座位,三五成群地在教室里追闹,有的玩弹珠,有的跳皮筋,吵吵嚷嚷的声音快把屋顶掀翻。
却没有一个人主动走到谢承景身边,连路过他座位时,都有人故意绕着走,像他是什么脏东西。
谢承景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质课桌上的裂纹——那是前几任学生留下的痕迹,深深浅浅的,像张杂乱的地图。
他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线条柔和的下巴,像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影子,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刘小萍跑过来找南雁,手里还攥着半块麦芽糖,她偷偷扯了扯南雁的袖子,压低声音:“雁子,你咋让他坐这儿了?你看他那样儿,头发卷卷的,眼睛深的能掉进去,怪里怪气的……”
南雁正收拾着桌上的铅笔,把它们一根根放进铁皮铅笔盒里,头也没抬:“空着也是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