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作品:《晦气红娘竟是婚姻调解TOP1》 楚元英用过早膳,携着玉珊瑚,与锦书同往镇北侯府。
她欲先见长公主,故早起了一会儿,临上马车前,怕代兰亭醒后寻不到人,又拿此事做文章,犹豫片刻,终究折返回去叫他。
代兰亭人是醒了,但不高兴,嘟嘟囔囔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头顶。
楚元英走得那叫一个毫无负担,潇洒从容。
彼时晨雾未散,丝丝缕缕缠绕天际,浅光穿云而下,覆上一层薄而透亮的金纱,天朗气清。
镇北侯府。
锦书引她去了一处偏殿。外殿开阔,陈设极简,殿中香炉青烟缭绕,氤氲出淡淡香雾。窗扉半启,垂着朱青色薄纱,风渗进来时,纱幔轻扬,将日光衬得愈发朦胧柔和。
但楚元英没料到,代清裳也在这。
她坐在下首,似是与长公主交谈甚欢,见楚元英进来,多瞧了两眼,忽而忆起什么,冲她笑了笑。
楚元英顿时举步维艰,左右为难,想着要不拐回去得了。
没人跟她说这二人是好姐妹啊!
难怪代兰亭特意嘱咐务必等他同行,合着在这等着呢!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僵硬无比。
长公主见她到来,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淡声道:“礼就免了,坐吧,没什么外人,不必拘谨。”
楚元英那叫一个感动,方才还不知是要跪一个还是磕一个来这,毕竟她只看过电视剧,真不懂这些规矩。
当下她还是很恭敬地福身,道:“谢长公主。”
说罢,犹豫片刻,选了个离代清裳远一点的位置坐下,侍女很快将茶端了上来。
代清裳见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心里忽然起了捉弄之意,意味深长道:“我那弟弟回京之后,头一桩事便是跑到我爹面前告状,害得我跪了三日祠堂,如今这膝盖还隐隐作痛呢。”
楚元英:……不敢动。
长公主眉头一挑,颇有些看好戏的架势。见楚元英不答话,代清裳也不恼,只捏着茶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沫。
楚元英冷汗都要下来了,不开玩笑,她也怵代兰亭这个姐姐。
她只好硬着头皮,磕磕绊绊道:“那姐姐把他领回去?想怎么罚都成。”
“我罚他做什么?”代清裳无奈道:“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不值当。”
楚元英挠了挠脸颊。
长公主略带疲惫道:“本宫原以为你不会来了。”
“何出此言?”楚元英不解,“既应允长公主,定是会帮您解惑的。”
“玉尘,这丫头能说会道,我可是见识过的,或许真能帮到你。”代清裳放下碗盖,与长公主相视而笑。
“当真?”代玉尘来了兴致,身子直了几分,叹道:“本宫年岁渐长,驸马竟嫌本宫不复往日娇俏,与本宫分房而居已有时日,近日更是连公主府都未曾踏入,本宫来镇北侯府寻他,他亦避而不见。本宫想让他回心转意,可有良策?”
楚元英这会儿抬了头,望向主位上的代玉尘。她身姿端正,挺拔优雅,即便身穿素雅的常服,仍能窥出几分威仪。只是眉眼间似是萦绕一抹驱不散的轻愁,看人时总带了点空濛。
“不知公主与驸马是如何相识的?”楚元英并不觉得她年岁大,三十许的女人正值盛年,何况养尊处优的公主,可娇俏着呢。
“是在一场赏花宴上相识。本宫母后所遗的珠钗不慎丢落,是驸马捡到归还,自那时起,本宫便心悦他。”代玉尘顿了顿,道:“可惜他当时已有心上人,且有婚约在身。本宫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亦不想横刀夺爱,本欲断了念想,成全他们。”
代清裳忽然轻笑出声:“那你还淹死了那位庶女?”
楚元英:……
“荒谬!”代玉尘面色微沉,道:“本宫心善,是那贱人心思歹毒,竟敢当着驸马的面,攀咬本宫推她入水!本宫堂堂东巽长公主,杀她何须栽赃陷害?”
代清裳深以为然道:“也是,咱们什么腌臜事没见过,她不过一个小小庶女,竟也敢吃熊心豹子胆。”
代玉尘冷哼一声,道:“她既说本宫故意推她,那本宫岂有不落实之理?”
楚元英挠了挠头,问:“后来呢?”
不等代玉尘开口,代清裳指着她浅笑,道:“她派人盯着那庶女,但凡头从水里抬出,就按下去。只是那庶女不经玩,不过半日便没了气息。”
楚元英忽然觉得有些冷。
这时,锦书走了过来,道:“公主,老夫人让您移步正殿。”
“知道了。”代玉尘蹙了蹙眉,面露不悦,又道:“你们先行,本宫换身衣裳便来。”
“长公主,我就不去……”
不等楚元英说完,代清裳便回头道:“怎么还不跟上?”
楚元英:……
她只好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代清裳似是有意等她,很快两人并肩前行。楚元英欲哭无泪,走路都快顺拐了,她这会无比想念代兰亭。
她都不知道怎么走过去的,浑浑噩噩的,只管挑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
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众人皆带着得体笑意,交谈甚欢。
没多久,代玉尘这才姗姗而来。她换了身稍正式些的宫装,与林砚并肩坐在下首,主位上是镇北侯林守樵与夫人容微。
林砚既能得代玉尘的青睐,皮相自是出挑,看人温和,仿佛无时无刻都带着谦和。楚元英总觉得有些违和感,一时没想出所以然,蹙眉沉思了好一会。
之前她就听闻上京城世家公子被人评了个排行榜。
代家不必多说,头顶是王,还沾了个皇字,故靖安王府世子居第一;其二是谢家公子,说是位才高八斗的状元郎;其三便是这位林砚。
只是在她看来,保准馋了水分,不然代兰亭高低得把林砚踩下去。林砚虽说长得不算差,但看上去总差了一丝味道。
她想了半天,可算在海量词语中想出来形容词——A货!
再联想林砚的出身,可不就是妥妥吃绝户的凤凰男,胆子也挺大,吃的还是皇家的。
想到此,她恍然醒悟那违和感从何处来了。
即便今日寿宴的主角是荣微,长公主身为皇家,也合该坐主位,而非下首。
这是皇家不可僭越的威严。
宾客陆续到齐,三皇子与林砚稍作寒暄,好一阵推辞,这才落座,外面唱礼声愈加频繁起来。
“……”
“六皇子山水画一幅!”
闻言,楚元英抬了头,想看看这位六皇子长什么样,可惜六皇子并未亲至,只派侍卫送了贺礼便离开了。
“宁西侯府玉观音一台!”
“……”
“靖安王府……”
声音突然顿住,席间众人纷纷侧目,楚元英都好奇地往外瞥了两眼。
只见代兰亭施施然步入殿中,脸上浮肿已消,却仍留三道红痕,凌朔依旧紧随其后。
他同样回头疑惑道:“你怎么不念了?”
那人脸面险些绷不住,闭着眼,抖着嗓子喊:“靖安王府——朽木一根!”
随即,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楚元英:……他是真敢送,还好没跟他一起来。
角落里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轻笑,众人交换眼神,茫然讥诮各不相同。荣微本言笑晏晏的表情僵在脸上,看向代兰亭的目光已然带了几分不悦。
林守樵的脸色倒是如常,瞧不出喜怒,只问:“这是何意?”
“此木乃我在南山所得,曾枝繁叶茂,永屹不倒,只是存放时日久了些。”代兰亭的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落在楚元英身上,快步走了过去。
他拍了拍楚元英身旁宾客的肩头,笑道:“此地风水不佳,克友克亲,唯我这等命硬的人方能压得住。”
那宾客一怔,连忙起身唏嘘道:“多谢公子告知,否则在下怕是性命难保,您请。”
代兰亭笑嘻嘻落座,这才继续道:“说起来也是我疏忽,出门急了些,未曾细看。到了府门前才发觉不妥,本想重新为伯母购置贺礼,奈何前些日子将银钱花尽,只得硬着头皮过来,伯母不会嫌我寿礼送得浅薄吧?”
荣微皮笑肉不笑道:“哪里的话。谁不知你上月花了五十万金买下菩提山的翡翠玉,小公子有心前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楚元英倏地睁大双眼,夺少?她说夺少?!
她这辈子,不是,她两辈子加一起,都没见过五十万金这么多钱!
代兰亭依旧笑意盈盈,道:“改日我向母妃讨些银钱,再为伯母添一份寿礼。”
“不必如此费心。”荣微望向代兰亭,余光不着痕迹扫过楚元英,好奇道:“你身侧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为何瞧着如此面生。”
楚元英头皮还没开始麻,代玉尘便贴心替她解围,道:“母亲,这是本宫请来的客人,与清裳一同来的。”
“哦?”荣微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小公子也认得?”
“不认得。”
“不熟。”
两人异口同声,神色严肃。
众人:……蒙谁呢?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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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你刚进门眼睛就黏人家身上,还非得坐人家旁边?
代清裳忽然笑出声,倒不是因为这事,只是她刚一抬眼,就看到代兰亭的脸,好不容易忍住了,又一抬眼,代兰亭的脸拉了下来,实在忍不住。
谁让代兰亭脸色越差,她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代兰亭怨气冲冲,道:“说了让你等我,你怎么老自己乱跑,还又说跟我不熟!”
楚元英道:“我去叫你了,你自己不乐意起。你只说让我同你前来,却不说你姐跟长公主是手帕交,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她俩自小就挺好的,臭味相投罢了。”代兰亭嗤之以鼻,转头又觉得莫名其妙,道:“这与我让你等我有何干系?”
楚元英噎了一下,抬眼看向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异样,但对方神色坦荡,毫无心虚之态,这让楚元英怀疑了一下自己。
难不成真是她想法阴暗?
代兰亭还真不是故意隐瞒,是他压根没在意过,但看人理亏,就想得理不饶人,没等他开口,肩头却被轻轻拍了一下,他不耐烦地回头:“谁啊?没见我正忙着呢吗?”
楚元英闻声抬眼,只见一位朗目疏眉,腰束金带的男子顺势坐在代兰亭身侧。
“谢文瑾?”代兰亭瞧见来人,满脸诧异,不可思议道:“你不是从不参加宴席吗?”
“我是特意来寻你的。”谢文瑾给自己斟了杯茶,察觉到楚元英的目光,冲她颔首一笑,转头就颇为无语道:“若非如此,你觉得我去别的地方能抓得到你?”
楚元英瞬间如沐春风,如沐春风!
瞧瞧人家,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还是个状元郎,难怪排第二呢,群众的眼光果然是是雪亮的。
她难得犯起了花痴,心里都开始琢磨靖安王府的世子长什么样。
两人刚对了个眼,便被代兰亭打上了个“眉来眼去”的标签。
“你老看他做什么?”代兰亭侧了侧身子,挡在两人中间,不悦道:“他长得哪好看了?不如我,你看我。”
楚元英:……你连人家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
她都懒得理代兰亭,转而朝殿外看去,代兰亭这才悻悻坐正。
谢文瑾则好奇地盯着他,道:“你的脸怎么了?”
“被人打的。”代兰亭拿起桌上的红豆糕,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是个人见了他都得来这么一句,烦都烦死了,个个都眼瞎,看不出来被人打的是吧?
“何事?”他怨气很大,压了压烦躁,没压住,抱怨道:“一天天地离了我是不能活了吗?没瞧见我正忙着呢?”
谢文瑾拿筷子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似乎也来了脾气,道:“光是找你,就须得把你那兔子窝全刨出来翻个底朝天,最短也要三日,我都未曾抱怨,你倒先怨上了?”
“……”代兰亭揉了揉发红的手背,没敢吭声。
谢文瑾这才满意地放下筷子,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他,道:“查到了。”
代兰亭接过扫了一眼,脸一抽,沉了三分,道:“这林砚是故意把人藏我眼皮子底下?”
谢文瑾不置可否,道:“兴许只是觉得你不足为虑罢了,如你所想,就是看不起你。”
代兰亭:……
“后面怎么做?”见代兰亭脸色阴沉,谢文瑾似乎心情也不错,都不觉得这殿里吵闹了,只笑道:“把人抓起来还是直接杀了?”
“杀杀杀,就知道杀,你把她杀了能得到什么?赔本买卖你倒是乐意干。”代兰亭将纸张随手递给凌朔,摸了摸下巴,笑道:“我亲自去跟她促膝长谈一番。”
谢文瑾:?
他怎么看代兰亭都是一脸的不怀好意,这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说亲自去,这是太阳打南边出来了?
他眼中甚至出现了震惊,看了看凌朔,质问道:“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今晚就去。”代兰亭转头楚元英,笑容狡黠,道:“你与我同去。”
“你没事吧?谁要跟你一起去?”楚元英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这人要么不做事,一做净是些阴损勾当。不去,我嫌折寿。”
“……”代兰亭转头问谢文瑾:“你带钱了吗?”
谢文瑾从怀中摸了两下,拿出一张银票,道:“带了三百……”
话音未落,代兰亭已将银票夺过,递到楚元英面前,道:“又不让你白去。”
楚元英迅速收好银票,笑眯眯道:“早说啊,瞧这事闹得。”
谢文瑾:……
得,只有他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