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原来我是

作品:《告白失败后小狗攻跑路了

    几乎在闻人声回头的同时,一道银芒便擦过他的耳际,掀起一阵锐利的风声。


    色杀飞旋剑身,片刻不曾犹豫,直接往来人的方向掠杀而去。


    “等等!”


    “啧。”


    和慕神色不动,双指微微偏转。


    最后关头,色杀骤然悬停。


    锋利的剑刃已然划破那人的脖颈,鲜血沿着冷硬的寒光下渗,缓缓滴落地面。


    “想说什么?”


    和慕半敛下眸,冷声道。


    闻人声这才看清身后之人的相貌,衣物残破不堪,半张脸近乎血肉模糊,乌黑的血不断沿着脖颈往衣领里渗透下去。


    此人正是方才睡得人事不省的尘敛。


    色杀逼近在侧,尘敛只好吃力地歪着脖子,紧张得几乎要背过气儿去了,他用力地呼吸两口,瞪大双目看着和慕。


    不知是色杀逼得太近,还是和慕又悄无声息地释放了神格,尘敛双唇颤抖得厉害,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让喉咙发出完整的音节。


    “这……咳咳、这是……”


    闻人声这会儿不用再拿剑,像自动吸附似的重新抱住了和慕的腿,警惕地看着尘敛。


    “听不懂你说的。”


    闻人声冲着尘敛做了个很凶的表情。


    尘敛咬了咬牙,愤怒地看着闻人声。


    他讨厌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妖怪,尤其讨厌看见他身边站着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这三年他总是变着法子欺负闻人声,一旦见到有和闻人声亲近的人或者妖怪,尘敛就会想方设法把他们赶走。


    他见不得闻人声跟任何人要好。


    但眼下这个……


    尘敛看了一眼闻人声身旁的和慕。


    可不是他能对付得过来的。


    尘敛咬着齿关,双指往色杀上轻轻推去,剑刃默许后,他这才得以完整地呼吸一回。


    和慕对尘敛那些低劣的想法并无兴趣,他直接切入主题:“你房间里为什么还藏了一个人?”


    “这是我父亲,”尘敛沉重地呼吸着,也不隐瞒,“无涤。”


    闻人声说:“你父亲也叫无敌?跟剑宗那个老头的名字一样。”


    “你……!”


    尘敛刚想开口骂人,和慕眉头微微一蹙,色杀便像是威胁一般再度迫近了尘敛的颈侧。


    尘敛自然解读出了这种无声的警告,他话语戛然而止,随后深吸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解释道:


    “不是我父亲也叫无敌,而是无涤、归一剑宗的长老,就是我父亲。”


    听到尘敛这句话,和慕心下便了然了。


    他白日里强闯归一剑宗时就有所发现,这好歹是湘城第一宗派,可里边从弟子到长老竟俱是同一幅烂泥扶不上墙的作派,实在诡异。


    料想,那时他刺伤的“无涤”不过是个冒牌货。


    而眼下这个藤椅上这把不人不鬼的白骨,才是真正的剑宗长老,无涤。


    一旁的闻人声小声嘟囔:“难怪呢。”


    一个骗取他的灵根,一个独吞他的灵根,对于他们是“家人”这一点,闻人声完全没有任何怀疑。


    要是家人是尘敛这样的,闻人声宁愿一直孤身一人。


    尘敛听到这话,齿间泄出两声嗤笑,他抬眼看向闻人声,迟缓道:“你倒是……”


    “废话就不必多说了。”


    和慕很快就没了耐心,他将色杀收回掌心,翻腕甩了一道剑气出去。


    这剑气是直接冲着身后的无涤而去的。


    它速度已经超越了肉眼能看清的程度,几乎在下一个眨眼的同时,剑气已经将无涤的肉身、连带着那把藤椅的椅背都削作了两半。


    闻人声又胆小又好奇,他一只手挡着脸,从自己的指缝处偷偷看向无涤。


    本以为是什么血腥场面,熟料这人被拦腰斩断后,竟是连一滴血都没洒出来!


    更骇人的是,闻人声分明瞧见,那人腰腹断裂之处连接着几道绿荧荧的幽光,仿佛是什么植物的根茎,正飞速地将两部分身体重新编织到一起去。


    “!”


    闻人声惊呼一声,立刻像小鸟一样把脑袋埋入了和慕的怀里。


    什么东西?!


    和慕似是早有预料,他顺手抚摸了两下闻人声的后颈,缓声解释道:


    “我方才说‘他’非生非灭,非人非鬼,是因为这东西已经算不上是活物了。”


    这就是为什么闻人声第一次晃动三清铃时,始终没有声音发出来。


    天庭只对生灵和死物负责,无涤这种非生非死之物,是不归他们管的。


    而第二次摇铃会响,多半是因为尘敛踏入了这个空间里,三清铃所下的杀业通牒,是允许和慕诛杀尘敛的。


    闻人声闷头抱着和慕,头也不敢抬:“不是人,不是鬼,那他到底是什么?”


    和慕笑了笑,目光重新放到对面的尘敛身上。


    “这就要问他这位亲儿子了。”


    尘敛见到和慕还是有些后怕,先前识海险些破裂的苦痛记忆犹新。


    面对神格,他纵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咬着牙低垂下眸,避开了与和慕的对视。


    他低声应道:“我爹,已经成为了灵根本身。”


    听到这个答案,闻人声的身形一僵,随后终于从和慕的怀抱里缓缓抬起头,表情疑惑地看向和慕。


    人,也可以成为灵根吗?


    那自己的灵根还有机会能拿回来吗?


    和慕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摸了摸闻人声的头,冲尘敛抬了抬下巴,道:


    “继续说。”


    尘敛抿了抿唇,拖着步子擦过二人,走到半死不活的无涤面前,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我爹也是个杂灵根,”他说,“侥幸入道后刻苦修炼,一直遥遥领先同辈人,是剑宗人人敬仰的大师兄。”


    “可到了大乘期这一步,因为天资不够,他始终没办法突破境界,只能眼睁睁看着同门的天才一点点进步,最后一个个地超越他这个‘师兄’。”


    “偶然一次,他受到了高人指点,说是芳泽山灵力丰沛,妖物常年受到滋养,或可取其灵根,用以洗净根骨,突破……咳咳、突破境界……”


    听到这里,闻人声也慢慢松开了怀抱。


    他转而握住了和慕的一根手指,神色复杂地望向尘敛。


    尘敛抹了一把唇角的血,继续说:“他位高权重,只能靠我这个儿子去探探前路,我起先不愿意,但挨他一顿毒打后,也只能咬着牙上山。”


    “我遇到的第一只妖,”


    说到这里,尘敛偏头看了一眼闻人声,说,


    “就是你,闻人声。”


    后来的故事,闻人声也就知道得差不多了,他被尘敛借着“家人”的名头骗出芳泽山结界,在归一剑宗、这间破房子里,险些丢了性命。


    可纵是如此,太多的疑点依旧叫闻人声一头雾水。


    他忍不住问道:“但你已经把我的一半灵根给他了,为什么他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到这个问题,尘敛嗤笑了一声,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闻人声摇摇头,诚实道。


    “因为你的灵根,”和慕替他回答,“单灵根之中,只有一种灵根拥有这样吞并其他自然之气的能力。”


    闻人声很久没下过山,对这些修真界的只是知之甚少,不明白灵根能吞并自然之气是什么概念。


    但和慕不同,他第一次探向他的灵根时,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而一直到刚刚看到无涤的异状,他才确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想。


    闻人声体内被剖去一半的,是天灵根。


    虽然闻人声灵力低微得像张薄纸,可普通修士哪有灵根丢失了一半,还能正常运转周天、调动灵力的?


    大多是残了废了,苟延残喘几年后就与世长辞了。


    可闻人声非但好好活着,甚至还能用出精妙的化形术,一整天都不暴露原型。


    除了天灵根,没有其他属性的灵根能做到。


    “所有的灵根都是经过‘引气入体’和‘炼气’两个阶段后,在身体内后天形成的,”和慕说,“灵根就是自然之‘气’的凝聚物。”


    “但这其中,只有天灵根不一样。”


    与其说是“自然之气”的凝聚体,天灵根更像是“自然”本身。


    无需后天炼化,更不必刻苦修行,天灵根的持有者哪怕只是躺着呼呼大睡,境界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提升。


    不光如此,神兵神武、天材地宝,所有与“气”有关的自然之物,都会发自本能地去趋近天灵根。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色杀会对闻人声如此亲近。


    闻人声听得一愣一愣,他顿了好一会儿,这才悠悠问出一句:“总之,就是我特别特别厉害?”


    和慕笑了笑说:“我以为你早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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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自己很厉害了。”


    闻人声瞬间感觉自己身体都轻飘飘的,整个人像站在一块棉花糖上。


    之前还以为是山神哄他的呢,原来他真的特别厉害啊?


    那现在只要找回他的灵根,山神也一定会愿意和他成为家人的!


    可还没高兴多久,那边的尘敛便闷哼几声,又往地上呕了一大滩血出来。


    他扶着地面看向满地的猩红,从喉咙处挤出沙哑的一句话。


    “你的天资极好……灵根强悍,只要呼吸就能提升境界,”尘敛说,“你根本……不知道我爹、有多嫉妒……”


    话里话外,说得就像是要把一切罪责都怪到闻人声身上似的。


    闻人声不吃他这套,他摇摇头,认真地说:“这不是我的错,是你们不好。”


    “说得不错,”和慕接话,讽刺道,“既要贪图天灵根,又没能力承受天灵根的力量,这是咎由自取,说你们一句废物也不为过。”


    “废物啊……”


    尘敛嗤笑着重复了一遍。


    “到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爹的身体已经被天灵根吞噬完全,紫府识海尽数陨灭,昨日已殡天西去了。”


    听完这番陈情,和慕勾了勾手,一缕灵力飘入腰侧的那把闻人声亲手雕的“天下第一神剑”。


    木剑很快颤动两下,随后悬浮起来,飘到了和慕面前,剑尖飞旋着指向尘敛的脖颈。


    “他逼你做伥,如今一命归西,你可痛快?”


    闻人声也正了正色,他双手握着重新缩小的色杀,表情分外严肃地看向尘敛。


    那边的尘敛沉默良久,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


    “怎么说呢?”


    尘敛吃力地仰起头,看向无涤那张丑陋、扭曲、苍白的脸。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


    像什么?


    三年来的每个日夜,他都在反复咀嚼这种情感。


    每次踏上芳泽山、去找那个瘦小的身影时,他都要把这份心境生剖出来,近乎自虐地品味个中滋味。


    而如今,看到闻人声与和慕站在这里,他也终于明白那些痛苦的根源。


    “像不甘心。”


    尘敛低笑了两声。


    不甘心,永远得不到任何人的注视。


    说完这句,他忽然把齿关咬得咯咯直响,眼尾都被愤怒拉扯得几乎形变。


    他的眼神近乎扭曲地看向闻人声。


    “你的也好,他的也好……”


    “我永远都得不到!”


    “在我爹眼里,我甚至还没有你的天灵根重要!我就是废物!满意了吧?!”


    他嘶吼着喊出了这句话,随后爬起身,以惊人的速度飞扑向无涤,二人连带着那把藤椅双双往后跌去。


    尘敛全然不顾自己狼狈的姿态,他红着眼睛,抬手一把将无涤的脖颈往一旁折断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闻人声目瞪口呆,他后退半步,震惊道:


    “他突然怎么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尘敛张开双齿,对准无涤的脖颈处,竟是直接俯身啃咬了上去!


    和慕神色一凛,他当即扬起手,身侧的木剑顷刻飞出,以极快的速度扎入尘敛的后颈。


    只听“噗嗤”一声,这木剑的力道竟如一枚瓦钉,一连贯穿两道肉身,将他们父子二人狠狠钉在了地面。


    做完这些,他一只手提溜起闻人声的后领,点地急退数步,眨眼间跃出了尘敛的厢房。


    一到地域开阔处,和慕就翻身跃上一座屋顶,小心地将怀里的闻人声放了下来。


    “他吃了天灵根,”和慕单手伏住地面,冷静道,“暂时会疯魔一段时间,为了完整保下天灵根,我要与他周旋一段时间,你……”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旁传来一声虚弱的低吟。


    和慕神色一变,他循声望向闻人声,金色的瞳孔顿时缩紧。


    化形术不知何时已经被解除了,方才还生龙活虎的闻人声此刻忽然像被抽干了力气,跌到在房檐边缘,屈身紧紧抱着自己的绒尾。


    他双唇微张,短促地送着气,苍白的脸上洇出了几点细汗,连嘴唇都泛出了青灰。


    瘦弱的身躯蜷缩在一起,像是不堪折的雪中花,被风随意吹动一下就会簌簌碎落。


    这样脆弱的生命,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了。


    和慕微微蹙眉,伸出的手僵滞在半空,竟是不敢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