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下只有太安和北凉?

作品:《开局被白起附身:敢惹我?一人灭你一国

    这个冬初,临安罕见的下起了初雪。


    白虎门大河之剑天上来后,惊雷骤停,连薛人圭都不再受惊雷之威,然而天穹上的乌云却汇聚不散,竟不合时令的飘飘洒洒落下了细小雪花。


    簌簌悉悉的声音清晰细腻,仿佛与人送别。


    坍塌的白虎门一片狼藉。


    赵汝鱼提剑四顾心茫然。


    倏然之间从高渺如仙的境界中跌落出来,有些不适应,今日既见高山,方知自身浅,才知前途之漫漫而路修远。


    默默的归剑入鞘。


    薛人圭持枪而立,伸手接过一朵雪花在指尖摩挲,也不知道岳神兵此刻作何感想,赵汝鱼这一剑,大抵便是这天下剑道之巅了罢。


    如果是岳神兵接这一剑,也得死!


    英布站在废墟里,背上一道深可见白骨的巨大伤痕,更绝望的不是这伤痕,而是五脏六腑皆被那一剑所碎。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不甘心,他走过了楚汉争霸,敢和西楚霸王叫板,敢反汉高祖刘邦,在太安天下他以为自己的对手是岳神兵和薛人圭之流,是女帝,却死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剑下。


    何其讽刺。


    甚至是死在了江湖厮杀中,而不是千军万马酒酣胸张的热血沙场里,这是何等的让人落寞,身为武将,竟然如此落幕,怎对得起那一腔壮志。


    英布大恨。


    如果不是岳神兵胸无大志和女帝合谋,又或者没有盛春庭那不一箭,自己定能杀出临安到广西裂地封王。


    届时掌广西岭南两地之精兵,便可覆手为雨,拥有逐鹿天下的资本,而太安枢密院那群儒将文官,在自己眼里,何异于土鸡瓦狗?


    举手可摧之。


    西楚霸王不出,我便是这天地间的最强武将啊,这天下在沙场之上能和自己一较高低的,只有岳神兵一人。


    最多再加一个薛人圭。


    但自己没能杀出临安城,终究和宁王一样折在了这卑微的江湖俗世里,失去了一个武将最后的辉煌与尊严。


    何其悲哉。


    此生长恨!


    盯着长剑归鞘的赵汝鱼,英布不甘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赵汝鱼看着这位红光返照的异人九江王,沉默了一阵才说道:“如你所见,我就是我,并非异人,不过……”


    四周还很安静。


    赵汝鱼便多说了一句,“最后那一剑,有‘快雪时晴’的笔墨意,有一位白姓将军的杀戮心,还有大秦的厚重岁月,以及夫子的剑意。”


    英布虎目圆瞪,小声的喃语:“原来是他啊……”


    杀神白起!


    输得不冤。


    英布的身影摇晃,眸子里的神采渐渐消散,眼看便要油尽灯枯,仰天望着漫天飘落的雪花,这位异人最后眷恋的呼吸了一口气。


    英布,你又输了……


    非战之罪。


    只恨天时地利人和不居其一,龙游浅水死在一小儿手中。


    倒地气绝。


    雪花簌簌悉悉铺满身,倍增苍凉。


    世间再无九江王英布。


    远处街巷处传来如雷蹄声,大地震动,屋宇颤抖,是天策军增援到了。


    赵汝鱼对薛人圭行了一礼,“告辞。”


    回到夕照山。


    老刀叔已经走了,只剩下张清风和柳悦鹅坐在废墟里,看见赵汝鱼平安归来,两人的眼神都很怪异,尤其柳悦鹅,她怎么都没想到,赵汝鱼的剑术可以短暂达到如此之高。


    无异于人间剑仙,犹胜了宁王从天而降的一枪。


    山上飘来一袭大红袍。


    射出重创英布的极限一箭后,盛春庭精神萎靡,半日之间苍老了许多,尖锐着嗓子轻声道:“奉陛下旨意,宣张清风、赵汝鱼摘星台觐见。”


    没等三人行礼,又对赵汝鱼道:“陛下的意思,小道长稍后可以接昭宁郡主回府了。”


    摘星台上已铺满雪。


    女帝看着苍老了许多的盛春庭,叹了口气,轻声道盛都知且好生歇着,朕着人送几枚疗伤圣品来,将息着身子,朕的内侍省可离不开你呐。


    盛春庭感恩拜伏,大红袍伏在雪地上盛开成一朵娇艳红花。


    女帝又看向赵汝鱼,“是不是怨恨于朕?”


    赵汝鱼不卑不亢,“倒也没有。”


    女帝沉默了一阵,“夫子乘春风与剑同来临安那日,朕便知晓苏软也到了,所以便以此为谋,故意推动苏软和你相处,再着人散播风言风语到顺天府,逼迫岳神兵南下,表面上看,朕要借此机会杀岳神兵,实则是为了铲除羽翼渐丰的枢相秦绘……嗯,应是异人九江王英布。”


    “此事说到底是算计于你,你有怨言,朕不怪你,不过你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拦住英布,不让岳神兵涉险,太安的四万万百姓,都会感恩于你。”


    英布能否杀岳神兵?


    不好说。


    但哪怕是只有一丝可能,太安都承受不起这个后果——岳神兵死在临安,此刻还在城外肃清大雪轻骑和大雪龙骑中的英布残党的李布,再加上一个辛右安,确实有反了太安的资本。


    到时候便是南北大战,整个太安疆域都会陷入战火之中。


    女帝也没奢望赵汝鱼能懂她苦心,毕竟赵汝鱼太年幼,才从垂帘村那与世隔绝的地方走出来,他的世界观还没达到这等程度。


    懂自己的人死了,死之前,将江山给了自己。


    但有些话,女帝还是要告诉赵汝鱼,“朕虽然算计了你,但问心无愧,朕之一切举措,皆是为了稳定政局,延续仁宗和顺宗打造的盛世,甚至于一统天下,让这世间再无战乱!”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


    很难。


    平蜀中;抚广西、岭南;收云南;征北凉——每一步都艰难万分,需要付出无数壮士的青血,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然,女帝的野望远不止于此。


    曾是少女的她,和同年年龄的顺宗、岳神兵、张清风、苏软、柳悦鹅、老刀叔一起,走遍了太安天下,也走遍了北凉,但她一直有个疑惑。


    世间有星空无垠,有东海无限,北凉之北的莽莽雪山不见尽头,云南之南的沼泽无穷无尽,蜀中之西荒无人烟的群山绵延万里……


    难道这片天下只有太安和北凉?


    如果真是如此,异人从何而来?


    她想知道真相。


    赵汝鱼看着女帝,这一刻忽然觉得她很近,又觉得很远。


    近,她站在人间,为帝位着想。


    远,她站在云端,为天下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