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庙堂一壶酒,人间一场雪 纪罡

作品:《开局被白起附身:敢惹我?一人灭你一国

    第20章庙堂一壶酒,人间一场雪


    纪罡带着蜀世子孟禅去往白鹿山时,蜀王孟成在护卫的拱卫下,离开剑阁回锦官城,斜躺在他豪华的马车里,举着琉璃夜光杯品味着美酒。


    旁边的侍女温柔的为他捏肩捶背。


    蜀王的日子着实惬意。


    他的人生也一直这么惬意,从十九岁世袭罔替后就肆意享受着人生。


    但没想到老到老了,还是得搏命。


    行至江油时,便有一只又一只的信鸽飞落,送来了一封又一封战报。


    孟成端正坐姿,让侍女一一念来:


    “马步军副都都指挥使刘元已在锦官城被诛首,同谋造反者将领三十九人,尽数斩首,示众都门,马步军都指挥使关语敬上!”


    “绵州守备常盛已被枭首,同谋者将领七人,尽数斩首,示众营门!”


    “富顺参将路文辰、陈果、朱贵等被枭首,同谋造反者将领十一人,斩首示众营门!”


    “马步军副都指挥使赵匡意已在渝州被斩首,同谋者将领二十一人,斩首后示众朝天门,末将已重掌渝州城!”


    “石头城反将梁适及其党羽伏诛,城中粮草丰盈,可供大军三年之用。”


    “……”


    每一封战报,都是血淋漓的人头。


    孟成听完后默不作声,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秀丽风光,女帝陛下真是瞧得起我这个蜀王,才短短三年就策反了这么多人。


    儿子说,纪罡来蜀中并非为了白鹿书院的夫子。


    自己信了。


    儿子说,女帝要削藩蜀中,蜀王一脉要么被杀,要么移藩幽禁。


    自己信了。


    儿子说,唯有造反孟氏才有出路。


    自己信了。


    儿子说,蜀中有精兵数十万,坐拥蜀道天险,造反后能和临安朝堂分庭抗礼而两分天下,只需静待时机,便有一统天下的机会。


    自己不信。


    儿子没去过临安,没见过女帝。


    自己去过,见过。


    女帝如何登基称帝的,孟成心知肚明。


    纵然儿子聪慧过人善于对弈之道,又有一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骁勇武将愿为驱使,比如鬼甲覆面手持龙骑枪的马将军,不仅个人战力冠绝蜀中诸军,其兵道推演竟然也不在蜀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关语之下,颇有名将之姿。


    但以蜀中一地而博太安之巨,太难。


    但又怎样呢?


    反了最多是个死,不反虽然不会死,但被削藩、移藩幽禁后,和死有什么差别。


    本王老了,享受了一辈子,又活不了几年。


    倒是无所谓。


    但子孙还年轻,本王自当为他们谋个自由。


    侍女最后念道:“王府安好,世子小妾病故一人,府中丫鬟、奴仆、护卫病逝者有十七,世子妃胎情稳定,情绪稳定,拟于今日启程至雍城山中龙居寺养胎。”


    孟成笑了,满脸慈爱。


    那可是我乖孙啊!


    想了许久,“拟本王命:马步军都指挥使关语坐镇渝州,另,石头城兵力羸弱,增兵五千为宜,援增弓弩一万、箭矢十万、桐油三千桶储备于石头城中。”


    侍女立即挥毫泼墨。


    孟成浅抿了一口美酒,闭上眼,禅儿、吾孙,我能为你们做的不多了,但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蜀中就还姓孟!


    感触万般。


    盛世太安,因为女帝的登基,终将迎来一场不可避的内乱!


    自己饮酒之间,便决定了蜀中的未来。


    临安朝堂的女帝在饮酒之间,也决定了天下的未来。


    庙堂一壶酒,人间一场雪啊!


    ……


    ……


    三千铁甲、三十余异人司缇骑,以及马将军拱卫着蜀世子孟禅下山,顺便带走了地上的尸首——不难看出蜀世子对白鹿书院的态度。


    不论夫子是不是异人,白鹿书院都是蜀中的书院。


    天穹雷云烟消云散。


    锵的一声,张清风将绣春刀归鞘,说小鹅儿你若早点出来,我还和那鬼面龙骑枪打死打活个屁啊,差点见太奶去了。


    说着想去拍柳悦鹅的肩头,被嫌恶的拍开。


    “拿开!”


    张清风吹胡子瞪眼睛,故作伤心欲绝状,“小鹅儿你变心了。”


    柳悦鹅无语,却拿张清风无可奈何。


    生死无虞了,又知晓自己并没有成为陛下的弃子,纪罡心情大好,忍不住问柳悦鹅,“陛下信中写了什么,怎么孟禅看都不看就直接退走了?”


    柳悦鹅嗤笑了一声,也不理睬纪罡,手一扬,腰间细剑出鞘,但见寒光闪耀,那封信便化作了满天纸雨。


    收剑,藏剑于腰间鞘中,自顾自的摘掉冠巾,一头黑色秀发如瀑布垂落,又熟练的在头顶盘髻,从地上捡了两根枯枝随意的别上。


    一个五官如刀削的冰冷美人儿凭空出世。


    因着男子儒衫,便有些英姿飒爽。


    柳悦鹅这才白了一眼看得眼睛发直的赵汝鱼,“你不是道士么,不禁色?好看吗?娶回家天天看好不好?”


    赵汝鱼本能的点头,发现柳悦鹅眼光要杀人,又急忙摇头。


    将视线投向远山掩饰尴尬。


    这么多年,除了程青梅,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女子,只是程青梅还小,眼前这个小姐姐可是熟透了的呐。


    更有风姿。


    纪罡见柳悦鹅不理他,也不介怀。


    剑房之剑,本来就不听异人司的。


    看向张清风。


    张清风耸耸肩,“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我都准备以命死战了,自然不知道小鹅儿带着信来了蜀中。”


    夫子一直没说话,此刻想明白了一些事,忽然叹道:“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女子!”


    众人一脸不解。


    女子?


    是说柳悦鹅还是说……女帝?


    夫子咳嗽一声,温声道:“信中其实什么都没写,从柳姑娘拿出书信那一刻,小顶峰的厮杀就不重要了,蜀中的所有事情都端上了桌面,已是一场板上钉钉的阳谋。”


    赵汝鱼有些好奇,“所以孟禅就不杀咱们了?”


    夫子点头,“这封信的出现,说明女帝预见了今日局势,用这封无字信告诉孟禅,蜀中尽管反,但你们几人对女帝还有用。”


    赵汝鱼懂了,“女帝的意思,孟禅不赶尽杀绝,将来蜀中造反兵败,她也不会赶尽杀绝?”


    夫子欣慰的笑,“孺子可教也!”


    纪罡摇头反驳,“不可能。”


    任何一个天子对造反都是零容忍,岂能留下隐患。


    夫子笑而不语。


    隐患?


    孟禅造反失败,他的子女被迁居江南以罪人置身幽禁,哪来的隐患。


    赵汝鱼还有一个疑惑,“但怎么就成了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