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作品:《开局被白起附身:敢惹我?一人灭你一国

    树哥得了失心疯被雷劈死,垂帘村民们已习以为常,反正每年都要因此劈死一两个,习惯了就好。


    全村人聚在一起吃了个席。


    数日后清晨。


    赵汝鱼正在打扫庭院。


    却听得一阵脚步声,旋即听见黄鳏夫的声音,“鱼哥儿,忙着呐。”


    赵汝鱼回头看向他。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黄鳏夫今儿穿的人模狗样,一身陈旧但干净的长衫,长发束髻用木簪别着,修剪边幅后整个人显得干净清爽。


    他望了一眼大殿,知道女神仙云游未归,便放肆笑道:“鱼哥儿,和你商量个事。”


    赵汝鱼:“没空。”


    黄鳏夫脸一黑,“别给脸不要脸哈。”


    赵汝鱼懒得理他,继续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黄鳏夫按捺住心头的不爽,道:“当今世道虽处盛世,然太安天子驾崩后无储君,皇后临朝称制,各地藩王心口不符隐忍待发,只需一个契机,天下必将大乱。”


    赵汝鱼大感诧异,不对劲。


    黄鳏夫大字不识的人,这么关心国家大势?


    思绪未落,又挺黄鳏夫道:“咱垂帘村闭塞于群山之间,不与外界通人烟,有得天独厚的天时地利,我打算自立为王,鱼哥儿你若有意,我便立你为太子,将来成就霸业,你就是这天下的九五之尊!”


    赵汝鱼:“???”


    懵逼了,感情黄鳏夫想当山沟皇帝。


    不动声色,“那我能做什么?”


    黄鳏夫以为赵汝鱼意动了,笑道:“立国嘛,不该有个皇宫?白云观乃是垂帘村的龙居之地,符合天子气度。”


    赵汝鱼:“……”


    原来看上白云观了。


    好意提醒他,“黄鳏夫,造反可是杀头的事情。”


    黄鳏夫大气磅礴的笑起来,“杀头?谁来杀?而垂帘村山高皇帝远,官府能知晓么?我立国垂帘村,到天下大乱时,再扯出大旗吸纳四方的散兵游勇壮大势力,便可走出漭漭群山去逐鹿天下。”


    赵汝鱼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大的野心!”


    黄鳏夫笑道:“道理已经说给你听了,这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实话告诉你,除了几个亲兄弟,我还拢聚了数十个乡亲。”


    威胁的意味很重。


    赵汝鱼哂笑,“我若不同意,你就强抢白云观?”


    黄鳏夫应该是有所忌惮,毕竟自己既是村里的学堂夫子又是唯一的郎中,名望不小,所以他才想忽悠自己。


    长得丑,想得还挺美。


    黄鳏夫冷笑,“不然?”


    赵汝鱼可怜地看着他摇头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不管你现在究竟是谁,但我绝不会让你肆意把玩人心,更别妄想抢走白云观。”


    黄鳏夫哂笑,“是么?”


    又不容置疑的道:“给你三日时间思考,若是同意,依然可以当太子,若是不同意,休怪我不客气!”


    赵汝鱼忍不住讽笑起来,本就刻薄的嘴唇,显得笑意越发刻薄,“就凭你?山沟立国便想进取天下,莫要笑掉人大牙了!”


    黄鳏夫大笑着转身离去,龙骧虎步意气风发,声音洋溢着豪情,“我为何不行?天下即将乱世烽烟,只要抓住机会,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


    忽然想起什么,立即住口,惊恐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万里无云。


    却倏忽间起了一阵闷雷,好在并无雷光落下。


    黄鳏夫庆幸的舒了口气。


    好险。


    可不能像树哥身上那傻子一样,自己找死。


    赵汝鱼用手撑着笤帚,看着闷雷滚滚而无雷光落下的异常天象,手心里全是冷汗,莫名的感到心悸,他差点以为自己又要被雷劈了!


    好在并非自己引来的闷雷。


    看着黄鳏夫的背影若有所思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


    虽然黄鳏夫没念完这首诗,但已经彰显意境,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霸气和豪情,如此诗句,是他一个文盲说得来的?


    刚才的闷雷滚滚,恐怕就是这句诗会暴露黄鳏夫身份的缘故。


    答案呼之欲出——黄鳏夫得了失心疯。


    他已经不是黄鳏夫!


    山里六月天,是娃娃的脸。


    说变就变。


    晌午时分飘来一团乌云,不多时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濛濛细雨。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撑着油纸伞走入道观,十一二岁的模样,一身雪白长裙,同龄人中算是高挑的小身板已有些妖娆。


    梳着元宝髻,五官乖巧尚有婴儿肥,唇角的淡青色美人痣颇显娇俏。


    大大的眼眸在长长的睫毛下一如湖泊。


    纯净宁谧。


    脆生生的声音带着稚气,招手喊道:“鱼哥儿,吃饭啦。”


    赵汝鱼脸上涌起温暖笑意。


    是程青梅。


    她家住在白云观旁边。


    这些年全靠她娘俩照拂自己的吃喝。


    接过篮子,将饭菜端到书桌上,虽然只有小葱拌豆腐和山蕨炒腊肉两个菜,却吃得认真而满足,赵汝鱼很珍惜当下——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不会又被雷劈。


    小姑娘坐在门槛上,双手支肘撑着脸蛋,吃吃地笑着说:“黄鳏夫这两天带着人上蹿下跳,弄得村里人心惶惶嘞。”


    又道:“人心惶惶,我用得对吧?”


    赵汝鱼微微一乐,“对,可惜你是个女孩子,要不然去参加科举,肯定能高中,成为自古以来的第一个女状元。”


    小姑娘便笑,睫毛弯弯眼睛眨啊眨。


    赵汝鱼慢条斯理地将饭吃完,干干净净,小姑娘呵呵直乐,说和狗舔了的一样呀,赵汝鱼挠挠头,自己正是长个的时候,胃口好。


    收拾好碗筷,细雨骤停。


    赵汝鱼斜斜倚在椅子上,以手枕头,望着乌云浮游的天穹,轻声说:“青梅,你想过去山外的世界看看吗?”


    小姑娘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洛水镇吗。”


    沿着石亭江畔那条挂在山间的小路走四五十里,在关口处有一座临江的小镇,垂帘村人只有逢年过节时才会去,大多时候一年能去两三次。


    赵汝鱼摇头,“更远的外面。”


    小姑娘哦了一声,摇头。


    那就不想了。


    三年前爹出山去闯荡的时候,村里老人劝他,语重心长地说山外的世界很危险,小姑娘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结果爹真的一去杳无音讯。


    赵汝鱼沉默了一阵,“我想去看看。”


    山外的世界会很精彩……的吧。


    小姑娘情绪黯然。


    起身,“回去了。”


    细雨后青山愈发葱翠,烟幕朦胧中,山间小花如画。


    暖了人心,晴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