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作品:《白色星尘[先婚后爱]

    同一时间,暮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京市东北角的席家庄园之上。


    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窗外庄园的灯火,只余书房顶灯冰冷的光束,投射在巨大的红木书桌上。


    席振山端坐于太师椅中,灰白鬓角在灯光下更显冷硬。他布满皱纹的手掌下,压着几张刚送来的照片。


    照片边角被捏得微微卷起,透露出主人极力压抑的怒火。


    画面中,机场明亮的玻璃幕墙下,席琢珩高大挺拔的身影再清晰不过。他正将一个女子紧紧拥在怀中,向来冷峻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


    那女子几乎完全被他笼罩,只露出小半张侧脸,却已能看出清丽的轮廓。


    “不知所谓的东西!”


    席振山低声咒骂,声音里尽是寒意。


    然而,望着那模糊却难掩明艳的侧影,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感划过心头。


    他皱紧眉头,似乎在记忆深处费力搜寻着什么。


    眉骨饱满,眼尾天生微微上挑,即使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到那份独特的灵动和娇憨。


    像是在哪里见过……


    “爸?”一直屏息站在一旁的席明诚小心凑近,觑着父亲脸色。”您是不是也觉得这姑娘眼熟?您再仔细看看?”


    他伸出手指向照片中时从意的脸:“老宅!后厨!您忘了?张嫂的女儿!十六七那会儿,跟着她妈住进咱们老宅西院,是大夫人特准的。”他咂了咂嘴,“咱们也算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就水灵,现在更出落得像朵花儿。没想到琢珩竟是跟她……”


    “啪!”席振山猛地将照片拍在桌上,震得茶杯一跳:“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当年丫头在老宅进进出出,伶牙俐齿得很!”


    这句话像是一道灵光,把那些零碎的边角都抖了出来。


    那时他还住在老宅主院,印象里有个小姑娘夏日里端着冰镇酸梅汤,眼睫沾着厨房的热气,笑盈盈地跟在母亲身后帮忙。


    寒冬腊月,她蹲在廊下喂猫,鼻尖冻得通红,见他经过便立刻站起来问好。


    印象越发清晰。


    这丫头面对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孙辈时,既不卑不亢,又能巧妙周旋。特别是和小六,两人关系极好,常看见他们蹲在花园里嘀嘀咕咕。


    席明诚观察着父亲神色,适时添油加醋:“这事儿也稀奇,琢珩回国才多久,这么快就跟人领证了,肯定老早就有联系。这丫头也算有手段,竟能把咱们家这位冷心冷面的主儿给拿捏住。”


    “手段?”席振山冷笑一声,“怕是有人故意往他身边塞人!那老太婆打得一手好算盘,自己儿子不中用,就从小培养个小丫头拴住孙子!


    席明诚被老爷子眼中的厉色刺得心头一颤,仍硬着头皮接话:“您是说这丫头是大夫人特意安排的?也是,要不是有人纵着,一个厨娘的女儿也近不了琢珩的身。”


    席振山胸中那股无名火被这句话点得更旺,他冷嗤,目光如刀刮过席明诚:“这就是你查了半天的结果?什么英国女教授,名门之后,最后竟弄出这么个身份不清不白的女人!跟他那个不成器的爹一个德行!好的不学,尽学这些下三滥!”


    席明诚被骂得脖子一缩,嘴里含糊辩解:“爸,这……这也不能全怪我,您那大孙子您还不知道?他想瞒着的事儿,谁能摸到底细?我、我也是被他给误导了……”


    话音未落,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书房里压抑的寂静。


    席明诚如获救星般慌忙掏出手机,瞥见屏幕的瞬间,脸色顿时煞白。


    “爸!是琢珩!”他声音变了调,惊恐地看向席振山。


    席振山眯起眼,做了个手势。席明诚会意,连忙按下免提,脸上瞬间堆起勉强的笑意:“琢珩啊,怎么想起给二叔打电话了?有事?”


    “二叔,“电波那头,席琢珩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从容:“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猜这个时间,爷爷的书房里应该正热闹。”


    席明诚额头沁出细汗,干笑两声:“没有没有,你多心了……”


    “既然被拍了,您和爷爷就大大方方地看。我不公开她的身份,是尊重她的意愿,并非忌惮谁。”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席明诚心头猛颤。


    他偷瞄了一眼老爷子铁青的脸色,只觉得手里的电话烫得灼人,接也不是,挂也不是。


    “琢珩啊,“他干巴巴地打着圆场,“你也别多想,老爷子就是关心你。这突然领证,总得让我们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是?”


    “二叔说得对。但有些界限,碰了,对谁都没好处。您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书桌后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重响!


    席振山怒极拍案,震得笔架砚台齐齐一跳。


    听到声响席琢珩轻声一笑,“看来爷爷也在。”


    席振山一把抢过手机,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你这个孽障!别以为坐上那个位置翅膀就硬了!席家还轮不到你一手遮天!这种家世不清不楚的女人,休想进我席家的门!你最好给我立刻处理干净,否则——”


    “否则?”席琢珩的声音陡然转冷,径直截断了他的话。


    那平静语调下暗涌的寒意,让隔着电话的席明诚都感到一阵窒息。


    “爷爷,“他忽又轻笑,语气放缓,“如果您是针对我,生意场上,董事会上,您想怎么博弈,想怎么敲打,我都奉陪。毕竟您是我爷爷,我们之间总有余地。”


    “但若您,或者您授意任何人,敢把心思动到她的头上,哪怕一根头发……”


    他略作停顿,沉默中仿佛积蓄着毁灭的力量。再开口时,每个字都带着令人胆寒的疯魔:


    “那您最好分清楚,我是我,不是我爸。我怕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会后悔。”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中了席振山内心最禁忌的角落。


    那个对外宣称“海钓意外”的长子之死,那些被刻意掩埋的真相,此刻都被这句隐晦的威胁掀开了一角。


    电话两端陷入死寂,只剩电流微弱的嘶声。


    席明诚站在一旁,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几秒后,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席琢珩似乎正在处理文件,已恢复了那副淡漠平静语气:“爷爷血压高,少动怒。明天我让人送些安神的茶过去。”


    未等回应,通话利落切断。


    席振山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突然暴怒地将手机掼向墙壁。


    “混账!畜生!反了天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枯瘦的手指着地上手机的残骸,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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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席明诚吓得一哆嗦,心疼地看着自己最新款的手机四分五裂,却不敢吱声。


    席振山发泄了一通,目光阴鸷地扫过桌上散落的照片。


    “查!”他喘着粗气,指向照片里的陈叙和老许,“先从这两个人下手!我倒要看看,他身边到底有多少眼线!”


    席明诚捡拾手机碎片的手微微一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爸,这两人都是琢珩从美国带回来的心腹,根底干净得很,嘴比焊死的铁门还严。还有他身边那个叫周厉保镖.,我们的人根本近不了身。”他指了指机场照片,“也只有在这种公共场合,才勉强拍到几张……”


    席振山突然冷静下来,缓缓坐回太师椅。


    他拾起那张被捏皱的照片,盯着时从意模糊的侧脸看了许久,冷笑出声:“他说得对,男人的事,就该在男人之间解决。”


    “而女人家的事,自有女人的门道。”席振山攥着扶手,意味深长地看向这个二儿子,“风,吹不进高墙,未必刮不进小院儿。”


    席明诚瞬间领会了老爷子的暗示。


    老爷子这是要借苏琼这把软刀子,去会会那个“身份低贱”的侄媳妇了。


    席明诚心头一跳,嘴上却附和着:“爸您说得对,女人之间的事,我们大男人确实不好插手。”


    席振山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方才的震怒已耗尽了所有力气:“滚出去。”


    “是是是,爸您消消气,早点休息。”躬身退出书房,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


    走廊尽头的窗外,月光惨白地照在他惊魂未定的脸上。


    他定了定神,慌忙掏出另一部私人手机,手指发颤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将话筒紧捂在嘴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和几分急于表功的谄媚:


    “喂?琢珩!是我!刚从老爷子书房出来……老爷子气得把手机都砸了!他刚才说……”


    电话那头,席琢珩静默地听着,未置一词,却让席明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他语速飞快地汇报完毕,紧张地屏息等待,额角又渗出细密的冷汗。


    几秒后,席琢珩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听不出喜怒:“知道了。”


    席明诚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席琢珩再度开口:“二叔,“


    那声音依旧平淡,却字字惊心:“澳门那边新开的场子,听说您最近手气不错?一晚上输赢,都快赶上您名下那间小公司半年的流水了?”


    席明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握手机的手猛地一抖,险些滑落。他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席琢珩不等他回答,只淡淡地继续道:“玩归玩,记得分寸。钱是小事,要是惹出些别的麻烦,可就不止是输钱这么简单了。您说呢?”


    “懂!我懂!琢珩你放心!二叔有分寸!绝对有分寸!”席明诚连声保证,几乎语无伦次。


    席琢珩这才低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露台上,夜风带着凉意吹过。


    席明诚握着发烫的手机,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远处庄园里巡逻保镖手电划过的光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发抖的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妈的,这爷孙俩,一个比一个不是人……”